第五百三十八章 見這靈山雷音,令俺老孫也是煩躁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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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劫顯現時。
慧覺大師恰好就在‘靈山’周圍,因此才能以最快速度,趕來這千佛雷音寺應劫。
雖然也有道門中人趕來。
可由於他們都穿著顯眼道袍,所以都被周圍趕來的鄉親攔下,不許上山,不準道門中人影響這次的拜祭和上香。
這些沒有道行和法力的鄉親,見不到自己被削減的陽壽和福緣。
隻覺得,在前些天的寒風暴雨中,得虧是有未來佛所給的黑羽,才讓他們不受凍的度過那些時日。
而這些隻懂坑蒙拐騙的假道士,一來便說這黑羽是妖氣所化,要眾人把這黑羽交出,以免陽壽福緣受損。
見到道長們說的如此鄭重,神色更是嚴肅的很。
其實是有不少的鄉親,也並非是完全不聽,隻是在選擇交出黑羽前,特地反問了一句。
說是...如果交給黑羽,道長們有沒有其他手段,能讓他們在這寒冬裏好過點。
即便不求能有黑羽般的溫暖舒適,至少是不要挨凍受寒就好。
可沒有辦法。
這連續幾天的特殊雪天,並不是因精怪鬼祟所引起的怪事,而是真當遇到了...千百年來不曾發生過的怪異天氣。
要是精怪所為,反倒是簡單了,隻需將其清除掉便好。
可偏偏就是正常變幻的天氣,道門中人自然是沒有特別好的辦法,能讓如此多的鄉親們,不受凍的過完這幾日寒冬。
當然,也有其他特殊的取暖手段。
就像林海恩所繪的胎神符,能在冬日不讓自家嫂子和小侄女受凍。
但這種取暖手段,使用起來的要求極其苛刻,僅有還在坐月子的婦人和娃子才能使用。
雖然除了這胎神符外,還有其他能用來取暖的手段,可由於是違背天地因果,大多是同樣需要耗費福緣,跟著黑羽所引發的結果相差無幾。
再加上。
雖然這天氣是千百年來從未見過,可當前的時代,在鄉鎮村民彼此間的幫助下,真當是極難出現被凍死的情況。
既然僅靠熬,便可渡過此劫,那自然無需再做其他多餘之事。
但極其可惜的是...諸多拿了黑羽的村民們,卻不想聽這些話,更覺得全是這些的道士造孽作祟,針對佛門罷了。
擔憂黑羽護著鄉親們度過了這寒冷冬日,讓人見到佛門的慈悲後,令以後道觀沒人貢上香火錢,沒有人再願去上香求簽。
這個特殊的想法。
從道門師兄弟到各個村中收取黑羽,要將這能帶寒冷冬夜的特殊東西拿走開始,便已是浮現在鄉親們的心中了。
因為太怪,真當是太怪了。
平日裏。
這種道士極少進村裏拜訪,反而是敲著木魚的和尚僧人比較多,結果這黑羽顯現出神異,終於讓人能溫暖度過這寒冷冬夜的時候。
道士來了。
說這黑羽是精怪所留,要是放家中太久的話,會折損陽壽和福緣。
誰會信?
尤其是飄雪還沒停的情況下,相較於摸不清看不著的陽壽和福緣,鄉親們自然會選在往後幾天不受凍。
但不可否認的是......
確實有一些鄉親,雖然沒有把黑羽交出,但因為道門中人的話語,對這黑羽稍稍有了幾分防備。
可這所謂的防備,在昨天晚上便徹底散去了。
因為,但凡家中有黑羽的鄉親們,在昨晚夜裏都夢到了...是一尊平和慈祥的大肚佛祖,將自己所剩不多的香火,化為黑羽來讓他們度過此劫。
沒有道行,沒有法力。
再加上,前些天的黑羽顯靈放出暖氣,配合這夢中見到的畫麵。
無疑就讓這些鄉親們都徹底確定...這黑羽根本就不像狗道士所說的那般,是精怪大妖所為要害他們的邪物。
而是大慈大悲的真佛,不願百姓受凍,才專門拿香火所製成黑羽。
換取之物,還是每家每戶皆有的香灰和紙錢灰。
這特殊的夢,無疑是讓鄉親們更加相信...這是大慈大悲的佛祖顯靈,不願他們受凍受寒,才專門用此辦法,耗盡了自己的香火。
在那畫麵的最後。
每位鄉親都能見到...那香爐中的香灰被全部耗盡,同時就連巨大的佛像都黯淡了下來,好似因法力和神通透支太多。
為了報恩,為了供上香火,也為了見這真佛一眼。
萬千鄉親來此,帶著黑羽和檀香,要將自家的香火供給讓他們免受寒冬,耗盡神通和積攢香火的未來佛。
毫不誇張的說。
專門從四麵八方來到此地的鄉親,都已是未來佛最狂熱的信徒,相信這黑羽絕對是妖氣凝聚而成的邪物。
覺得此前去村裏,專門提醒他們把黑羽拿出的道士,才是真正的邪人惡道,為了爭搶信徒和香客,張嘴便是謊話連篇。
正因如此。
看到穿著道袍的人來到這山腳下,立刻便有不少村民自發的攔在了山腳位置,要杜絕道士上山。
在他們眼中...現在是未來佛恢複道行的關鍵時候,絕對不能被這些惡道士毀了。
若是這種大慈大悲的真佛都被趕走,那他們往後又該尋誰庇佑。
......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推移。
四麵八方匯聚來了越來越多的鄉親,皆是撚著黑羽,帶著檀香,要來給香火受損的未來佛,供上自己的那一份信仰。
而除了鄉親外。
周邊的道門中人,亦是以最快速度趕來此地。
可讓他們都有些無可奈何的是...相較於剛開始,現在足足有數十名的年輕男子,專門攔在上山的路口位置,不許他們去峰頂廟裏。
半小時前。
寧法師、慧覺道長和賢明等人,一臉嚴肅的快步趕到了這裏。
可才剛到這‘靈山’腳下。
他們便看到了...足有七、八名的道門中人,正站在進山路口旁的亭子中,滿臉皆是凝重和嚴肅,更有說不出的無奈。
看到這些還沒進山的道門後輩,眾人立刻便明白多半是出問題了。
雖然亭子裏的這幾位都是晚輩,道行和法力並沒有特殊高強,但都是極其正統的道門法脈之人。
即便道行不高,可現在靈山大劫已現。
又看到如此多的鄉親被精怪蒙騙,不斷的供上香火和信仰,令那所謂的未來佛越來越厲害,絕不會這樣呆站著。
就算不是那精怪大妖的對手,也不會退縮半步。
道門中人,絕不貪生怕死,就像以往數次,明知挺身應劫會死,生死不再由自己定,可依舊是義無反顧。
現在都焦急的站在亭子裏,必定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還不等眾人詢問。
原本站在亭子裏的幾位道門後輩,見到寧法師和普寧大師幾人後,就好似遇到了救星般,連忙出聲道。
“清元師叔、普寧師叔、賢明師兄。”
“上不去,現在這‘靈山’已經有些上不去了啊。”
聽到這番話。
穿著一身素袍的賢明,便微皺著眉頭,帶著幾分不解的問道。
“上不去山?這是何意?”
還不等那幾位道門後輩回答。
寧法師朝著那進山的石階看了眼,又見到那十多名站在山前石階,一臉凶狠的看向這亭子,盯著眾人的年輕男人,便搖頭回答道。
“這上不去,多半是精怪鬼祟所為,讓我們上不去。”
“而是人為所致,本道剛剛看了眼進山位置,發現足有十多個人守在山前盯著亭子,彼此間說些什麽,還時不時伸出手指點指兩下。”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這些村民專門擋住山路,不許我們進寺應劫。”
聽到這番話。
穿著一身灰袍道衣的震乾道長,不由得想起了前些年的那件事,令其道心都有些不穩的詭事,隨之出聲問道。
“清元師叔。”
“可是跟此前葛山村的情況一樣?”
“山前擋路的那些鄉親,都被這峰頂下的精怪鬼祟蠱惑,或許都已經徹底的同流合汙,專門在此攔住我們道門中人。”
“畢竟,如今這陽間律法嚴厲不容情,相較於精怪鬼祟,這種沒有半點道行和法力的鄉親,反而是會給我們道門中人帶來更大麻煩。”
“不能打,不能罵,更無法用道術法訣來解決。”
就在震乾道長說出這番話後。
有一位估摸約五十多歲,才趕來這‘靈山’的老婦,見到穿著道袍的幾人後,立刻把食指和中指並攏,用力點指著大罵道。
“你們這群狗道士,竟還敢來這個地方。”
“之前騙我們說未來佛耗費香火化出的黑羽,是會害我們性命,丟掉陽壽和福緣的髒東西。”
“老娘前些天差點就信了,還好多留了心眼。”
“現在我們要去給耗盡了香火,越來越虛弱的未來佛上香,結果你們這些狗道士又在這裏,明顯是打算壞事。”
“你們怎麽還不去死,自家道觀沒有香客,就來這裏汙蔑那大慈大悲的未來佛嗎?”
這走來的老婦,以及突然的怒罵聲,令眾人都有些意外。
可通過其剛剛的話語,無疑也明白了...這多半不是所謂的蠱惑,而是這些鄉親們自發所為。
他們覺得道門中人上山進寺,會影響到未來佛成就佛果,所以便專門來此攔路,不許道門中人進山。
這提著裝滿檀香袋子的老婦,罵完一遍後,又往地麵吐了口唾沫,狠狠的瞪了眾人一眼,便繼續跟著人流準備上山。
賢明盯著不斷進山的鄉親們,掏出紫薇鬥數命盤,便開始撥動起來。
僅是數秒。
看清最新的卦象命數後,便看向身旁的寧法師和普寧道長,格外凝重的講述道。
“清元師叔,普寧師叔。”
“我看這卦象,那精怪鬼祟當前正在成事途中,而且按這種情況下去的話,靈山雷音終究是會顯現出來。”
“而且,並非如前幾次大劫那般,或多或少都有些殘缺,是以最為鼎盛之姿顯現,遠超此前的曆次大劫。”
聽到這番話。
寧法師輕輕點了點頭,仰頭看了眼山頂,語氣依舊平靜的講述道。
“要想辦法。”
“倘若這山路被鄉親攔住上不去,那我們就再開一條山路,就算是陡峭數倍,也要快點上山應劫才可。”
“否則的話,現在那所謂的千佛雷音寺中,皆是沒有半點法力和道行的普通人,事情也會越來越棘手和麻煩。”
就在這時。
最開始來到這‘靈山’下的道門師兄弟,其中那年紀較小的師弟,便是立刻出聲道。
“清元師伯,現在寺廟裏應當並非隻有普通人。”
“我和師兄是最早來到這裏的,那時這些鄉親就攔著我們,不讓道門中人進山。”
“但在那時,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此前偶然見過一麵,那位佛門的慧覺大師,便穿著僧衣敲著木魚,不受阻攔的上了這山。”
“那些鄉親似乎隻攔道門中人,並不顧佛門高僧,更不會攔。”
“不攔才是對的。”普寧道長搖了搖頭說了句,隨即從懷中同樣掏出一個木魚,原本穿在身上的道袍脫下,稍稍一抖翻了個麵,立刻就成了一件老舊的袈裟僧衣。
又看向滿臉驚疑的晚輩們,輕笑著繼續道。
“老道是普庵一脈,本就佛道兼修,何須這般吃驚。”
“況且普庵一脈,向來百無禁忌,既然現在僧人可進山,那老道便穿上袈裟僧衣,帶著木魚入山應劫,又有何妨。”
緊接著。
普寧道長又看向寧法師,格外鄭重的講述道。
“清元啊。”
“老道便先行一步,去那所謂的千佛雷音寺好生看下,這精怪大妖究竟是有多麽厲害。”
“竟是敢立起這靈山雷音,敢自稱未來佛!”
說完。
普寧道長便敲著木魚,朝著進山入口走去。
就像此前慧覺大師那般,雖然那些鄉親有些疑惑不解,但皆沒有出手阻攔,任由普寧道長進山。
看著在視線中不見,已是走在入寺山路的普寧道長。
寧法師不由得沉默兩秒,總覺得有好多話,想說卻沒來得及說。
但他也無暇細想,即便普寧道長能先進寺,但此劫太大,絕不是他一人能應付來的事。
看向身旁的眾人,正欲開口另尋他路進寺應劫的時候。
一道青煙忽然從山中飄出,落在了眾人的麵前,化為一位麵容滄桑、腳不沾地的老婆婆,用著沙啞的聲音倉促道。
“諸位道長,老婆子知曉一條小路,能去往那旗山峰下......”
......
於此同時。
在閩江的水道中,有一陣陣的浪花翻湧不停,在浪花之中,還有青色鱗片在陽光下閃爍,引得四周魚蝦竄逃,蟹貝畏縮。
盤膝坐在龍首位置的林海恩,正閉目養神調整著氣息。
下一秒。
林海恩忽然沒由來的心頭一顫,好似有什麽不祥的預感,令其下意識的睜開眼,朝著靈山的方向看去。
而就在這時,一道神叱卻已是在其腦中響起。
“好侄兒。”
“汝那弟弟,終究還是要應此劫,還是要在這靈山雷音成佛,但俺老孫和三太子,暫且是將其護住,還未有性命之憂。”
“但此劫牽扯甚廣,遠不止汝所想那般,速速趕去馳援。”
“記住,若是那三隻眼不識趣,來的不情不願,那便喚俺老孫來。”
“當初被那如來老頭壓在山下五百年,欲要壓俺老孫的秉性,今日又見這靈山,這雷音,令俺老孫可也是...煩躁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