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章 吹雞:頂不住了,這個話事人你們愛誰做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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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你老媽啊,整個九龍停電這裏都不會停電!”
正當一個馬仔準備去拿掛在腰後的手電筒時,隻聽到後方的圍牆上傳來一道破風聲,隨後傳來三聲落地的悶響。
手電筒剛亮起的那一刹那,三柄軍刺已到喉前。
噗嗤——
王建軍三人的軍刺準確無誤地貫穿了三人的喉部。
輕輕放倒被解決的三人,王建軍奪下一個手電筒,隨後在通往後院這邊的通道照了照,短暫記住通往別墅內部的路線,便熄滅了手電。
沒有片刻猶豫,朝著身後比了個手勢,圍牆上負責警戒的兩人丟下了繩索,隨後按照王建軍的手勢,依舊負責在這警備。
而後,三條人影快如閃電,朝著屋子裏摸去。
“怎麽回事?去切備用電源!”
在大廳別墅執勤的兩個槍手,是白頭翁精挑細選的好手。
眼下忽然熄燈,這讓兩人當即警覺起來。
“黑燈瞎火怎麽去開備用電源,讓外邊的人送手電進來!”
哢嚓——
正當兩個槍手準備招呼在前院執勤的馬仔拿手電出來之際,後院的通道忽然亮起三道強橫的手電燈。
有三人拿著手電,有條不紊朝著兩個槍手走來。
“撲街,別照眼睛!”
強悍的燈幕照的兩人一陣眼花繚亂,讓兩人下意識揮手去擋,但其中一個槍手很快意識到了不對勁。
“不對……”
正當他下意識伸手去拔槍的時候,卻發現為時已晚,王建軍三人已經快步逼近。
三人一個箭步上前,便聽到一陣軍刺破體的聲音接連響起。
這三人出手快而狠,首先瞄準的,就是三人喉部發聲的位置。
血腥味頓時在客廳彌漫開來……
示意一個手下留在樓下把風,王建軍沒有任何含糊,帶著自己的弟弟,拿著手電筒又快步往樓上逼去。
從打靶仔剪斷電線,到王建軍兩人上樓,前後不到四十秒的時間。
這兩人依舊氣息平穩,如同就是這家別墅的巡夜人一般,邁著輕盈的步伐,來到了樓上。
王建國掏出夜視鏡,對著屋子裏掃描了一番。
隨後指了指二樓走廊通道倒數第二間房,示意隻有那裏邊有一個人。
王建軍沒有過多含糊,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甩了甩軍刺上的血漬,快步朝那間臥室走去。
白頭翁人老成精,當停電的那一刻起,他就躲回了自己的臥室。
這是一間經過特殊改造的安全屋,反鎖好房門,一時半會房門是打不開的。
此時白頭翁正在撥打房間的電話,當他發現電話無法撥通的時候,心中頓時泛起一絲悲念……
直到現在,樓下都沒有任何反應。
多年前自己幻想的那個結局,終於要降臨了嗎?
房間的門把手在外邊窸窣響了兩聲,發現門被反鎖,又安靜了下來。
白頭翁萬念俱灰,強打起精神,放下手中的電話聽筒。
“朋友,不管是誰派你來的,隻要你肯走,他出多少錢,我給你雙倍!”
嘩啦——嘩啦——
門外頭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音,如同黑暗中,有一雙鬼手在嘩啦著門板。
這讓白頭翁更加恐懼。
老而喪膽,莫不是外邊真有鬼魂來向自己索命了?
彷徨無措之際,猛地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巨響。
轟隆——
強悍的爆破音直接觸發了屋內的警報,一股刺鼻的火藥味彌漫開來。
再看門口,一道手電光已經直朝自己照射過來。
“你到底是誰……嗬嗬……”
當王建國跟著衝進來的時候,王建軍已經利索的解決掉了白頭翁。
這些人曾是最精銳的戰爭機器,麵對生命不會有絲毫的憐憫。
看著被王建軍放倒的白頭翁,王建國不疑有他,就從背後抽出一把彎刀,準備去斬落白頭翁的頭顱。
“幹什麽?還不快走!”
“大哥,老板不是說要拿他的腦袋去祭靈?”
“蠢貨!老板天天屌人老母,你什麽時候見到他真的屌過別人老母?!”
揪起王建國,兩人快步從黑暗中撤退,卻是沒有走原路折返,而是後院的一處陽台上跳樓。
在前院一幹人進屋查看情況時候,三人已經順著圍牆放落的繩索攀爬上去。
有一個機靈東星仔聽到警報聲時,剛好跑到後院這邊查看情況。
冷不丁就在黑暗中,看到王建軍一行人的身影從圍牆上跳落外圍的後山。
“喂!這裏好像有人!”
“在哪?!”
有人收到風聲,當即圍了過來。
這個馬仔指著足有兩人多高的圍牆,無不捶胸頓足。
“可惡,差一點點就逮到了,可惜讓他們給跑了!!”
……
翌日,大南街,龍根的住處。
官仔森無後,沒有人給他送終,龍根在此地為官仔森操辦了葬禮。
規格是依舊是按照分區話事人的模式來操辦的。
作為官仔森的大佬,龍根也算給了他最後的體麵。
此時靈前,已經有道士在做水陸道場。
深水埗一眾檔口的大佬全部到場,依次在官仔森靈前鞠躬。
隻是官仔森這人少結善緣,社團一眾叔父輩,卻鮮有親自到場的。
冷佬,衰狗,肥華,雙番東,老鬼奀,大佬權這些叔父輩,都隻托人送來了花圈。
更有不少堂口擔心卷入東星的這起恩怨,更是麵都沒露。
這就是所謂的社團要平衡,平衡來平衡去,平衡了個人情薄涼,各自為陣……
何耀宗陪同龍根坐在家屬席這邊,負責去答禮的,卻是吉米仔。
出乎何耀宗意外,串爆居然是今天唯一到場的叔父輩。
自從官仔森條屍,從殯儀館拉回來之後,靈堂剛剛紮好,串爆就帶著人過來了。
先是在官仔森靈前焚香拜了拜,而後更是以死者長輩的身份,幫助龍根在靈堂忙前忙後,直到快到上午十點了,一刻也不曾停歇。
“阿耀,昨晚白頭翁在他的住處被人幹掉了,這件事情是你做的?”
趁著法事消停了會,龍根便忍不住朝何耀宗發問道。
他一早上了,始終沒敢開口問出這件事來。
雖然他明白,不管白頭翁是怎麽死的,這筆賬一定會算到深水埗的頭上。
何耀宗點了點頭,隨後看向龍根道。
“阿叔,這段時間,我建議你老人家還是不要到處亂跑了。
白頭翁的那些門人刮不到我,難免把火氣宣泄到你們這些做叔父輩的頭上。”
對此龍根沒有否認,這件事情鬧得太大條。
當年在ICAC成立之前,比這更凶殘,更惡性的社團衝突比比皆是。
昔日斧頭俊過檔,尖東千人曬馬,那是實打實的火並起來,兩家社團要打到不死不休的。
最後還不是坐低飲茶,和聯勝捏著鼻子吃了啞巴虧?
隻是往事塵封多年,如今落到自己頭上,讓已經養老退休的龍根有些難以適應罷了。
“佐敦領導林懷樂,敬獻花圈一對,帛金兩萬,以表哀思!”
“門人謝禮!”
隨著靈堂外邊的管數唱出林懷樂的名字,龍根不禁站起身來。
“阿耀,有情有義的還是有情有義!
這個節骨眼上,阿樂還願意過來上香,我們堂口總歸是要欠他一個人情了!”
說罷龍根就要親自過去謝禮。
這是今天第一個親自來到靈堂吊唁的分區領導。
何耀宗也跟著起身,望向已經接過長香,在官仔森靈前祭拜的林懷樂,神色複雜。
沒爭話事人倒是有情有義,就是不知道爭起話事人來,還會不會這般兄恭弟謙。
此時元朗這邊,東星社初代龍頭林三的祠堂外頭,也拉起了一座靈堂。
司徒浩南和雷耀揚等人已經在林公祠這邊吊唁多時。
快要到午飯時間,一群前來拜祭的人依稀散去。
司徒浩南招呼雷耀揚坐到了祠堂門口的一株高聳的水杉下麵,拉緊頭上的孝布,司徒浩南嫌惡的朝著靈堂裏頭看了一眼。
此時靈堂裏邊,一個梳著空氣二八邊分,身材矯健的年輕人,正在趴在棺材上慟哭。
“本叔啊!我才從荷蘭回來,還沒來得及去拜會您老人家。
您……您怎麽就死了呢!本叔啊本叔……”
聒噪刺耳的聲音直接叫司徒浩南揮起拳頭,一拳砸在了旁邊的水杉樹上。
“雷耀揚,你看烏鴉這個撲街,整整一個早上了,本叔死了哭得比我們還傷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棺材裏躺著的是他老爸呢!”
雷耀揚也跟著皺緊了眉頭。
“也許他老爸死了,他哭得還沒這麽傷心!
這個撲街,三年前跑路去了荷蘭,卷走社團這麽多錢,駱駝都不講他什麽。
現在從荷蘭回來了,正好趕上本叔遭難,空出那麽多地盤,我都懷疑他趴在那裏是不是在笑!”
“誰說不是呢!”
司徒浩南把視線從烏鴉的身上挪了回來,旋即狠狠地道。
“今天我收到本叔的死訊,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元朗這邊,問龍頭是不是該舉社團之力,正式與和聯勝宣戰!
結果你猜龍頭怎麽說的?”
“還能怎麽說?我都有問過了,駱駝說天大的事情大不過送本叔入土為安!
等本叔操辦完喪事,油尖區那邊的地盤早被他劃分給自己的心腹了!”
雷耀揚咬緊牙根,果然,不管操辦什麽喪事,瓜分家產,永遠是第一要務。
東星本叔這一脈,和駱駝這一脈是頗有淵源的。
兩家在一個社團共食,都是在元朗起的家。
但雙方勢力又勢如水火,彼此忌憚。
當年東星初代龍頭林三帶著元老鄉下仔打進九龍,還沒站穩腳跟就病逝了。
在兩個心腹之間,林三選擇把龍頭的位置傳給了駱駝的老爸駱正武。
導致白頭翁這麽多年一直耿耿於懷,卻也顧全大局,沒有多說什麽。
好不容易熬到駱正武死了,白頭翁本以為龍頭的位置,總該輪到自己去做了。
沒想到駱正武這麽些年,在東星社一直為自己的兒子駱丙潤鋪橋搭路,死後更是直接把龍頭的位置傳給了自己的兒子。
為了防止自己死後白頭翁逼宮,駱正武在位那幾年,更是一直與洪興社製造嫌隙,導致外有強敵,白頭翁不得不忍氣吞聲,顧全大局,承認了駱丙潤的龍頭身份。
自此雙方勢力早已在暗中決裂,熬死了白頭翁,駱駝這一脈此刻不知道有多開心。
吧嗒——
司徒浩南給自己點燃一支煙,隨後把煙盒遞到雷耀揚麵前。
“煩得很!來一根?”
“不用!”
雷耀揚擺了擺手,旋即左顧右盼了一番,挨著司徒浩南坐近,壓低聲音道。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現在一定要逼著駱駝和他們打起來才行,絕不能給他瓜分地盤的機會!”
“你有什麽好辦法?”
“當然!”
雷耀揚要緊牙關,開口道。
“和聯勝殺死了本叔,我們也以東星的名義,打著為本叔報仇的招牌,去幹掉和聯勝的話事人!
反正吹雞的陀地也在灣仔,我們動起手來方便!
這件事情不管成與不成,總歸算是把東星和我們綁在一條船上,到時候駱駝不出手都不行!”
“你瘋了!如果駱駝不管,那就是讓我們去扛整個和聯勝的火力!”
“他不管,就坐不穩這個龍頭的位置!
本叔的家底可都在油尖區那邊,你也不想看到駱駝的心腹把本叔的家產瓜分殆盡吧?”
捏緊手中的香煙,司徒浩南狠狠地吸了一口。
旋即開口道。
“你說的有道理,本叔不能白死,那就幹了!”
……
灣仔,告士打道的一家餐館裏。
吹雞剛剛吃完午餐,此時抹了抹嘴,朝守在身後的馬仔問道。
“深水埗那邊的花圈,有送過去沒有?”
“送過去了,對了老頂,龍根讓我帶句話給您。
如果有空的話,他還是希望您以長輩的身份,去給官仔森上柱香。”
“我給他上個屌的香!這香是我能隨便上的?”
吹雞說著將手中的餐巾紙丟落,隨後開口道。
“我的身份是和聯勝的話事人誒!他們砍死了東星的白頭翁,我要是親自過去上香,那不就是等於告訴別人,我支持和東星開打!
萬一到時候收不了場,我這個做話事人的又要出麵去替他們請茶,講數。
冚家鏟,這個話事人做的真是夠憋屈!”
這兩年的委屈仿佛在這一瞬間激發,吹雞絮絮叨叨,說得一旁的馬仔是一愣一愣的。
起身,吹雞抓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
“走啦!再去飲杯茶先!”
招呼馬仔出門,徑直朝著一款老式的虎頭奔走去。
正當吹雞準備上車的時候,忽然看到街頭走來一群浩浩蕩蕩的刀手。
帶頭的那個,正是東星司徒浩南的頭馬——何勇。
吹雞眼皮一跳,當即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撲街!快去摣車!”
說罷他手忙腳亂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哐當一聲,車門反鎖,望著那群刀手已經朝著自己虎頭奔這邊跑來,吹雞五內如焚。
“快摣車啊,你還在愣著幹什麽?”
摣車的馬仔比吹雞更急,這款車,已經快十年曆史了。
別看外邊裝點的漂漂亮亮,其實外強中幹,不少零件都已經老化,打火都要費半天勁。
吹雞卻寧願拿著錢去大D的船上去賭,也不願意換台像樣的車。
滋啦——
車還是沒有點著,此時何勇已經帶著人圍住了虎頭奔,一群刀手二話不說,齊齊舉起砍刀,朝著車窗玻璃便劈落下來。
吹雞這邊的玻璃已經被劈碎,望著窗外揮舞的倒影,吹雞簡直是被嚇破了膽。
“斬他!”
“給本叔報仇!”
“我哋東星做事,閑雜人等滾開!”
……
此時車窗玻璃已經被人盡數敲碎,正當有人伸手進來準備開車門的時候,車終於打著火了。
摣車的馬仔不疑有他,一咬牙,踩下油門,車如同一道利箭般疾駛而去,嚇退了一幹圍在車前的東星仔。
吹雞驚魂未定地朝著窗外看了一眼,發現那群打仔依舊在後麵窮追不舍,當下又趕緊催促摣車的馬仔。
“開快點,開快點啊!”
“老頂,我們開到哪去啊?”
“去荃灣,去大D那,先去大D那!”
……
下午一點左右,車終於停在了大D的家門口。
吹雞一刻也不敢在車內停留,還不等車停穩,便連滾帶爬的下了車,朝著大D的住處跑去。
門口的馬仔見到是吹雞來了,也沒有阻攔。
當下開門,放吹雞慌慌張張跑了進去。
“大D!大D!”
此時大D正坐在二樓的會客廳,和自己老婆核對一筆老板的賬目。
冷不丁聽到吹雞在樓下火急火燎喊自己,當下丟掉手中賬本,跑到陽台那邊。
“喊乜鬼啊喊!有人在後麵收你魂嗎?!”
見到大D在家,吹雞才稍稍放心,他隻是朝著樓上擺手,腳步卻不曾停歇。
等跑到大D麵前,早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大D嫂見狀,當即收拾好賬本,看向吹雞道。
“阿叔,我去給你們泡杯茶。”
隨後大D嫂下樓,大D這才看向大喘氣的吹雞。
“講啊,發生什麽事情了?”
“我頂不住了,頂不住了!
你去和鄧威打聲招呼,這個話事人我不做了,你們愛誰做誰做,我真的頂不住了……”
吹雞兩腿一軟,當即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