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章 肥鄧:他這是講數?他這是逼著新記和我們火並到底!
字數:11499 加入書籤
“怎麽搞的!這些天他不是叫囂著要和你打進尖沙咀,跑到新記的地盤去是幾個意思?”
龍根並不知道個中門道,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樂少是怎麽想的,不過聽烏蠅講,他是要帶烏蠅去新記那邊領略一下尖沙咀的風光。”
“傷的嚴不嚴重?”
“還好吧,至少還有條命在,現在估計在廣華醫院住下來了。
不過聽那邊的醫生講,現在還在昏迷啊!”
龍根在電話那頭頓了頓聲。
旋即講道。
“我馬上去石峽尾那邊找肥鄧,現在是分區領導被打爆腦袋,你盡管扛著社團的招牌去做事,肥鄧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好,一會我先去醫院那邊看看樂少先!”
……
廣華醫院,急診科,一處獨立病室內。
林懷樂正趴在床上,他背後的頭發已經被推掉,剛剛清洗完創口縫完針。
那一瓶子砸的的確紮實,此時林懷樂的左側腦枕頂骨到顳骨處,已經蜿蜒了一條長達六七公分的蜈蚣,足足縫了十五針!
隨著護士紮上一劑止吐藥,林懷樂才感覺惡心胸悶感稍稍減退一點。
此時他是動也不能動,睡又睡不著,就是在用迷迷糊糊的腦子想一個問題——
到底是和聯勝的招牌不夠閃亮了,還是年輕氣盛的古惑仔太過可怕了!
他們憑什麽敢把酒瓶子砸在自己腦袋上,自己這個佐敦話事人真的沒有一點含金量嗎?
門口,一個值班的護士正在走廊上與何耀宗小聲交談。
“病人現在還在觀察期,盡量讓他多休息,不要和他多聊天。
如果病人出現什麽不適,記得第一時間摁床頭的傳呼鈴!”
“好,多謝提醒。”
朝著護士點了點頭,何耀宗隨後拎著一袋蕉走了進來。
大晚上實在找不到幾個開門的果欄,一袋蕉拎過來,教林懷樂湊合著吃幾支得了。
“耀哥!”
陪床的馬仔趕緊起身與何耀宗打了聲招呼,何耀宗當即擺手,把蕉遞給了他,旋即示意他去外邊等候。
拉過一條椅子坐到林懷樂床前,望著奸到出汁的林懷樂趴在床上一動不能動,何耀宗強忍住笑意,做出一臉悲憤狀。
道:“樂哥,烏蠅這個撲街也太不像話了!
跟著樂哥你去尖沙咀,居然看著新記的人把你打成這樣!”
“阿耀,你……你不要怪烏蠅。
是我拉著他過去的……”
林懷樂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趴在那裏吞吞吐吐地答道。
何耀宗下意識的想摸煙去點,忽然意識到這裏是醫院,又把兜裏的煙塞了回去。
“你放心樂哥,新記敢對你下手,正好給我們理由踩進他們的場子,你這一下不會白挨的!
我一定和鄧伯他們通氣,去尖沙咀為你討回公道!”
林懷樂心裏苦。
本來這件事情由何耀宗扛得好好的,隻要他帶人踩進尖沙咀,那麽勢必會引起整個新記的窮追猛打。
現在好了,踩進尖沙咀變成了替自己討個公道,由於自己分區話事人的身份,整個社團還不得不站出來跟!
新記那邊的不講規矩在先,氣場就要矮上一頭。
按照何耀宗的脾氣,指不定在尖沙咀那邊打出點什麽名堂,到時候自己臥病在床,他在社團的威望反而越來越高。
這個話事人……真的沒法和他爭到底了嗎?
想的越多,林懷樂便感覺自己腦子越疼。
但他咬著牙,決定還是得說些什麽。
“阿耀,不要因為我的事情,去拖累整個社團。
話鄧伯知,讓他安排人去找新記的太子剛講數,到時候把人交了就好!”
“樂哥,講什麽數,交什麽人啊!
當初可是你口口聲聲要打進尖沙咀的,我看正好借著這個機會,直接和新記那群人攤牌!”
這番話,直接把林懷樂的嘴給堵死。
是啊,當初口口聲聲要打進尖沙咀的是他。
現在自己被新記爆頭,反而老實了,要去講數了。
傳出去,別人不會讚他林懷樂股權大體,隻會笑他是類似於吹雞的那種蛋散。
正當林懷樂不知道怎麽搭腔的時候,病室的門再度被人推開。
肥鄧拄著拐,在一個跟班馬仔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了進來。
何耀宗起身,給肥鄧拉過一條椅子。
“鄧伯,這麽晚怎麽還勞煩您老人家親自過來跑一趟?”
“我哋和聯勝分區領導,都在斧頭俊的地盤被人爆頭了!
我這個做叔父輩的不過來搞清楚情況,讓我怎麽睡得著覺?!”
肥鄧也是氣悶,大晚上的他剛躺進被窩,才有些許睡意,就被跟班馬仔叫醒,告訴他外邊出了大事,林懷樂在尖沙咀被人爆頭了。
眼見林懷樂還能開口說話,他倒是暗自鬆了口氣。
等到肥鄧坐穩,何耀宗才接下話茬。
“鄧伯,樂哥現在估計是不方便開口了。
護士講他麻藥勁還沒完全過去,方才和我聊上幾句,我睇他就一直在幹嘔。
這樣,有什麽要問的,您不如直接問我好了!”
肥鄧點了點頭,把拐杖抱在懷裏,旋即耷拉起眼皮。
“朝阿樂砸瓶子的那個撲街找到了沒有?”
“找不到,當時整個酒吧都是新記的人,估計要找,也隻能找新記的太子剛了!”
“新記許家是出了名的護短,四眼龍未必會同意把太子剛交出來!”
“我也是這麽想的,所以我剛才有和樂哥聊起,既然不交人,那就直接開打好了!”
肥鄧緩緩抬起眼皮,望了何耀宗一眼。
他現在心理活動著實複雜。
一方麵,他確實想找個借口,讓和聯勝打進尖沙咀,一洗當年的恥辱。
另一方麵,他是越看麵前的何耀宗,越覺得這家夥身上有當年斧頭俊的影子!
甚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何耀宗比當年的斧頭俊更讓他忌憚!
斧頭俊當年隻是帶著地盤過檔,即便丟了地盤,也隻是他肥鄧‘光彩’的人生中多了個汙點罷了。
但何耀宗卻隱隱讓他有種不受控製的感覺,讓他壯大,將來和聯勝隻怕再沒有自己這個老家夥說話的餘地……
“阿耀,不管怎麽說,規矩還是要講的。
不管新記那邊怎麽想,開打之前該講數還是要講數。
這樣好了,明天我會安排人去和新記的四眼龍打聲招呼,到時候讓他們安排人出麵擺台子,你就代表社團去和他們談!
談的攏,到時候就讓他們給阿樂一個交代。
談不攏,到時候就名正言順開打,打到他們肯低頭為止!”
等的就是肥鄧這句話。
何耀宗作義憤填膺狀,起身答道。
“放心鄧伯!我一定擦亮社團的招牌,勢必給樂哥一個交代!”
肥鄧繼而點頭:“你先回去休息,養好精神,明天等我通知你講數的地點。
我還有些話想和阿樂單獨聊兩句!”
“好!”
意味深長地看了林懷樂一眼,何耀宗也沒有囉嗦下去,調頭離開了這間獨立病室。
直到目送何耀宗離去,肥鄧才悠悠歎了口氣。
“阿樂,你到底是怎麽搞的?!”
林懷樂依舊是趴在床上,強忍著不適,想回頭查看一番。
卻被肥鄧伸手給按住了。
“屋子裏沒有別人了,有什麽話放心講!”
“鄧伯,我本來是想……是想安排人在尖沙咀那邊,挑起烏蠅和新記的爭端,迫使何耀宗出手去和新記開打的。
但是……但是我也沒有想到,新記那邊估計有傻仔磕嗨了,直接用酒瓶子來打我的頭!”
“噦——”
林懷樂說著又幹嘔了一聲,肥鄧意識到自己不能再問下去了。
連忙拉起被子,替林懷樂蓋好。
“行了!這段時間你就在醫院好好的養。
什麽都不用想,養好身,再去考慮別的事情!”
……
翌日,九龍塘的一處別墅區。
天剛放亮,太子剛還在睡夢中,冷不丁感覺被子被人掀掉,隨後便被人照著腦門呼了一巴掌。
“起來啊廢柴!”
太子剛朦朧睜開眼,發現自己老爸許家強正站在床前,一臉怒意瞪著自己。
“老豆,又怎麽了啊?!”
“撲街!我送你去歐洲念書,你一天到晚不是在忙著溝女,就是去和別人賽車!
讓你來電影公司幫忙,你一天到晚就在打聽哪個女星養眼!
大把銀紙供出去,終究還是雕不出一塊朽木!
昨晚更是離譜,你在尖沙咀那邊,怎麽想到去打破和聯勝摣fit人的腦袋的?!”
“靠!”
太子剛抓起床頭的衣物,一邊往身上套去,一邊回應道。
“昨晚是和聯勝呢班撲街到新記的地盤搞事,挨了打,隻能算他們活該!
再說昨晚我哋新記十幾號兄弟被人送進醫院,這筆賬又該怎麽算啊?”
“算你老母!”
許家強不免火起,一把將太子剛從床上拖了下來。
“現在和聯勝的鄧威,親自安排人去搵你大伯了,話讓我哋新記給個交代!
你大伯搵到我,讓我帶著你,早上九點先去尖東的長安茶樓擺台子,同和聯勝的人講數,不然到時候和聯勝就要開打!”
“有乜鬼數好講?當年和聯勝在尖沙咀被我哋新記唬地不敢出聲,開打,夠膽就讓他們帶人打過來啊!”
啪——
太子剛重重的挨了一嘴巴子,瞬間被打懵了。
旋即他捂著臉抬頭,便睇見自己老豆臉色鐵青,指著自己鼻子吼道。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
這二十年來我們許家是削尖腦袋去搵正行,就連尖沙咀一帶的盒飯生意都要搶著去做,你知唔知是因為什麽?!”
太子剛茫然搖頭:“不知啊……”
“不知就閉嘴,一會同我過去講數,記得把你的頭埋低!”
……
位於尖東廣場的長安茶樓,在二十年前還被稱作泰記飯店。
當年斧頭俊過檔,新記出麵擺和頭酒,肥鄧就是在這邊捏著鼻子,夾起筷子食了口東星斑。
自此,和聯勝二十年來與尖沙咀無緣!
後來時過境遷,飯店被拆,重新裝潢成了如今的茶樓。
四眼龍把講數的地點定在這裏,無非也是在敲打和聯勝重記當年舊事。
二十年的發展,當年新記能迫得和聯勝不得不低頭,如今新記照樣有這份底氣!
隻可惜,今番來與新記講數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何耀宗。
一排車隊在長安茶樓門口齊刷刷停穩,何耀宗下車,點了支煙。
在一群馬仔的簇擁下,閑庭信步朝著茶樓裏邊走去。
來到二樓,一處茶包門口,何耀宗囑咐陳洛軍和細偉帶著人立在走廊等候,隨後叼著煙就要進入這處茶包。
有守在門口的馬仔攔住了他。
“喂,照規矩需要搜下身!”
何耀宗皺眉,瞪了這個傻乎乎的馬仔一眼。
隨後拿下嘴裏的煙頭,曲指將燃到一半的紅萬直接彈在這個馬仔的臉上。
這個馬仔慌忙伸手去拍打臉上的煙灰,後退一步,一時間敢怒不敢言。
“傻乎乎的!你哋新記擺台子,居然還要搜我的身?”
“大佬耀,何必去為難做小的?
有什麽話,進來大家慢慢聊嘍。”
坐在茶包裏頭的,正是早已在這邊等候多時的太子剛父子。
太子剛依舊是一臉桀驁之色,歪著腦袋睇向茶包的茶櫃,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走進茶包,等到外頭的馬仔把房門關上,何耀宗便順勢坐到了許家強的對麵。
江湖規矩,先請茶,再講數。
許家強拎起一個茶壺,替何耀宗麵前的杯裏斟滿,隨後挑了支牙簽,丟落在杯裏。
繼而才開口道:“昨晚和聯勝的樂少賞臉,來我們新記的場子討杯酒喝,是我們新記做的不厚道。
搞事的人我就已經找出來了,到時候該交人交人,希望大佬耀賞個麵子,飲咗這杯茶先!”
何耀宗低頭睇了眼那杯茶,隻是冷笑一聲。
“怎麽,隨便找個頂鍋仔,就想把這件事情揭過去?”
“那我哋就擺上個幾十桌和頭酒,在尖沙咀也好,佐敦也罷,總之給足樂少麵子,讓他風風光光走條台階下。”
何耀宗抬頭望向了許家強。
“要不這樣,我今天也把你個崽的頭打爆,到時候也在尖沙咀風風光光擺上個幾十桌和頭酒,讓他風風光光走條台階下,你看點樣?”
“撲街!打爆我頭?憑你也夠資格?!”
太子剛畢竟火氣旺,聽到何耀宗這番言辭,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坐低!”
許家強扭頭瞪了他一眼,麵色已經甚是駭人。
隨後扭頭看向何耀宗,硬擠出一個笑臉。
“既然和聯勝肯出麵講數,相比你們也是有化幹戈為玉帛的心思。
我開出的條件既然不能讓你們滿意,不如大佬耀代和聯勝開口,提個條件先?”
“簡單,我給你兩個解決方案。
其一,把你兒子交出來,當著樂少的麵跪低,也賞他兩個酒瓶先。
扛得住不喊,這件事情就這算過去了!”
太子剛隻是咬牙,但剛才被自己老豆瞪那一眼,此刻雖然不忿,也沒有多說什麽。
許家強斂去了嘴角的笑容,冷漠地搖了搖頭。
“還是說說另一個解決方案吧。”
“另一個就更好說了,把尖沙咀的地盤拿出來,給和聯勝分一分。
地盤分完了,大家就是一個地區搵水的好兄弟了。
想來我哋和聯勝,也不會再去為難太子剛!”
許家強的臉色猛然沉了下去。
“這麽說你是壓根沒打算和我們談了?”
“怎麽沒得談?條件我已經開出來了,兩個你都不接受啊!”
“尖沙咀是斧頭俊的地盤,整個新記除了我大哥,沒有人能做他的主!”
“拿斧頭俊出來嚇唬我?”
何耀宗冷笑一聲,旋即端起了麵前的那杯茶水,低頭睇了一眼,隨後搖晃了兩下。
冷不丁,一杯茶水直接潑在了太子剛的臉上!
“既然做不了主,那你還約我出來談個屌?!”
“撲街!”
太子剛暴怒,大吼一聲,抄起身後的一條板凳,就要作勢朝何耀宗身上砸去。
與此同時,守在外頭的陳洛軍直接掀翻新記把門的馬仔,便提著條短棍闖了進來。
“阿剛!”
許家強眼疾手快,一把奪下了太子剛手中的凳子,讓太子剛不禁鬆了口氣。
他是狂,不是蠢,此前已經因為打爆林懷樂的腦袋惹上了麻煩,現在再對和聯勝一個摣fit人動手,隻怕到時候他老豆真保不了他!
放下凳子,許家強兩手撐住茶桌,皺眉看向了何耀宗。
“大佬耀,如果你哋和聯勝執意要開打,我們新記是不怕的!
我勸你還是回去和肥鄧好好商量一下,別到時候尖沙咀拿不回去,反而搞得自家陀地都丟了!”
何耀宗也跟著起身,冷冷地轉過身去。
“好,你這些話,我一定會如實轉告。
就話你們許家發話,新記不怕開打,到時候還要收咗我們陀地!”
說完這番話的時候,何耀宗已經走到了門口。
“你……”
許家強一時語塞,意識到自己失言。
但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也不知道和聯勝怎麽會派這麽個人過來講數!
這有點講數的樣子?
存心過來找茬的吧!
不等他再多說什麽,何耀宗已經帶著人,優哉遊哉地離開了茶樓。
石峽尾,大坑足球場。
肥鄧聽阿澤講完尖沙咀那邊的講數情況,一張肥臉不禁陰沉了下去。
“何耀宗他是去講數的,還是在逼著新記和我們火拚到底?
單憑阿樂受點傷就想把尖沙咀的地盤拿回來,他這不是在鬼扯嗎!”
阿澤也是一臉為難。
“鄧伯,現在耀哥已經在深水埗那邊搖旗吹哨,準備打進尖沙咀了,我們佐敦要不要跟啊?”
“他癡咗線,你也癡咗線?!
現在你大佬還被關在病房,深水埗都出手了,你這個做細佬的難道還準備帶著堂口在旁邊看戲嗎?!”
肥鄧終究還是破了防,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指著阿澤的鼻子破口大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