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章 雞南決裂,一巴掌打散兄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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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先生,賭王的左右手阿慕哥,濠江保安司和文化部的的人馬上過來了。
我們下去準備一下,快要剪彩了!”
陳耀此時也趕到了停機坪,同蔣天生打聲招呼,蔣天生當即朝他點了點頭。
旋即看向何耀宗。
“阿耀,一起下去剪彩吧,幫我去招待一下客人。
晚點三聯幫的雷公還要過來,到時候我還得去陪他聊上兩句。”
何耀宗擺手:“不必了,賭廳經營權是以你蔣先生的名義拿下來的。
我還是去辦正事,一會去搵到黑仔榮,和他聊一聊疊碼權的事情。”
“好,勞煩你多費心了!”
蔣天生朝著何耀宗笑了笑,旋即帶著陳耀,往貴賓廳走去。
——
在蔣天生下樓之後,何耀宗也來到了威利酒店的一處套房。
這裏是吉米仔的房間。
見到何耀宗之後,吉米仔直接將一張匯豐銀行的支票遞到了何耀宗手裏。
“龍頭,剛才三聯幫的人過來找你了,說讓我把這張支票交給你。”
何耀宗接過這張支票看了一眼,發現上麵填寫的數字五百萬。
“這張支票是誰給你的?”
“是個女人,聽別人介紹,好像是三聯幫的大嫂。”
“丁瑤?她也到濠江了?”
“是啊,三聯幫也是這次賭廳的受邀嘉賓。”
何耀宗把那張支票交還給了吉米仔。
旋即開口道:“這張支票,給你拿去打點水房那邊的關係。
我替你約了黑仔榮,在凱旋門酒店那邊的大衛廳見麵,到時候你去了那邊,撥打我事先告訴你的那個電話,有人會去樓下接你的。”
吉米仔接過這張支票,顯得有些拘束。
“拉攏和安樂的疊碼仔入場,要是他們抽傭報的太高怎麽辦?
龍頭,你總得給到我一個底線,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去談價。”
“底線就是百分之三十五的抽水,他們不同意,就不要繼續談了!”
“不是吧大佬,和安樂以往給崩牙駒的鑽石廳帶客,都是抽水百分之四十。
我們開出的條件比號碼幫還低,和安樂那邊的人點會同意?”
何耀宗笑了笑:“那你就直接告訴他們,就當是他們賣和字頭一個麵子。
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就去找號碼幫的疊碼仔談,還是百分之三十五的抽水。
他們願不願意合作,就讓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吉米仔當即會意,收起那張支票,鄭重地朝何耀宗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不過我不敢保證這筆生意一定能夠談妥。”
打發走吉米仔出門辦事,何耀宗又折返回自己房間,用酒店房間的內線電話,給住在樓上的阿華打了過去。
不到一分鍾,阿華急匆匆地跑了下來。
“坐!”
何耀宗丟給阿華一支煙,旋即招呼他在沙發上坐下。
自己卻起身來到了電視櫃下麵,拉開抽屜,從裏邊取出了一支格洛克手槍。
“這個會用嗎?”
將手槍遞到阿華的手中,何耀宗如是問道。
阿華眼皮一挑,接過手槍,旋即為難地看向何耀宗。
“耀哥,這東西碰是碰過,但玩的不精。”
“不精沒關係,但在濠江的地界上睇場,身上還是要有這東西的。”
由阿華給自己點燃了煙,拍拍阿華的手背,何耀宗繼續叮囑道。
“記住了,不要學山雞那個撲街!
槍這種東西,別在身上你是它的主人,攥在手上你就是它的奴隸,拔出來就要夠膽去扣動扳機!”
阿華撫摸著冰冷的槍身,腦子裏當即回想起昨晚在廟街的那一幕。
被山雞用那支假槍指著的那一幕,仿佛還曆曆在目。
“放心耀哥,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晚點三聯幫會約蔣天生在這邊聊點事情,我估計今晚會有點不太平。
你要記住了,這家場子是由我們和洪興一起睇的,如果有些事情洪興難做,那你就要敢去做!”
說著何耀宗想了想,又開口交代道。
“如果實在紮手,可以去碼頭那邊找王建軍他們做事。
我和他們打好招呼的,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在濠江的地麵站穩腳跟!”
阿華眼皮一垂,當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今天下午在尖東那邊登船,途徑葵湧貨櫃碼頭那邊,他有看到王建軍那夥人是單獨乘坐一艘漁船前往濠江的。
船上摞著一個又一個的箱子,裏麵塞著的都是從韓賓那邊購置來的軍火!
濠江一行,一旦發展到需要這群人出手的程度,那必定是水深火熱,阿華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頂得住場麵。
凱旋門酒店,八樓的一處會客間。
黑仔榮此時正坐在會客間裏邊,親手點燃一支香薰。
“榮叔,和聯勝那邊的人已經到樓下了,要請他上來嗎?”
一個馬仔進入會客間,朝著黑仔榮問了一聲。
“來了幾個人?”
“隻有一個。”
“誰?”
“他說他說和聯勝深水埗堂口,龍根的門生李家源。”
黑仔榮不禁有些失望,枉費他做足了準備,和聯勝那邊居然派了個無名小卒來和自己談判。
“領他上來!”
招呼馬仔下樓領人之後,黑仔榮當即折斷了腳下的香薰。
他坐在沙發上,又把那盒早已準備好的哈瓦那雪茄收了起來,心中不免犯起了嘀咕。
之前肥鄧給他打那通電話的時候,他就暗中派人去港島打探了一番情況。
後來發現原來是肥鄧已經被和聯勝這個新任龍頭架空,徹底在和聯勝失去了話語權。
居然癡心妄想,試圖借助和字頭重新合並,挑起新的江湖大風暴,借機在和聯勝重新掌握話語權。
黑仔榮不知道肥鄧到底還有什麽底牌,他也覺得肥鄧這個設想不啻於是癡人說夢。
濠江的和安樂,與港島的和安樂都已經是形同陌路,點會同意與他和聯勝攪在一起?
本來以為這隻是枯燥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但黑仔榮沒有想到,和聯勝居然這麽快就殺到濠江來了!
眼下和安樂與號碼幫,在濠江的爭鬥日漸趨向白熱化的程度,崩牙駒已經被水房賴迫到遠走歐洲,在濠江地頭上開工的疊碼仔,能做的選擇已經不是很多了。
前不久,水房賴就對和安樂家養的疊碼仔抽水做了一份重新的分配。
凡是以後由和安樂打點的賭場,抽傭降低了百分之五個點。
這還不算什麽,他黑仔榮養的這些疊碼仔,去別家賭廳帶客,賺到的抽水,要給社團那邊多交兩成的數!
就這,還是在崩牙駒沒有被水房賴徹底摁死的情況下呢!
如此這般,黑仔榮也不得不慎重考慮,如果真的讓和安樂在濠江一家獨大,他們這些疊碼仔真的會有更好的前途嗎?
“榮叔,你好,我係和聯勝的李家源!”
就在黑仔榮夾著雪茄思索之際,吉米仔已經進入了包間。
見麵便朝著自己伸出了右手,做了番自我介紹。
黑仔榮把雪茄架在煙灰缸上,多年做疊碼仔的習慣還是讓他起身,禮貌地同吉米仔握了握手。
“李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啊,請坐!”
招呼吉米仔坐下,黑仔榮自率先打開話茬。
“聽說你哋和聯勝的龍頭,與洪興的蔣天生在氹仔那邊承包了一家賭廳。
今晚賭廳剪彩開業,想必是沒有時間過來同我講嘢吧?”
吉米仔當即聽出了黑仔榮的弦外之音。
當下笑了笑,繼而解釋道。
“龍頭他有囑咐我,先要看看榮叔有沒有合作的意向,他才好過來同你多聊幾句。
畢竟榮叔現在是替和安樂做事,他單獨過來和你見麵,隻怕叫和安樂的坐館多想。”
黑仔榮不禁皺眉。
“那說說看吧,你們開出的條件是什麽?”
“我哋和聯勝的話事人已經和我交過底了,百分之三十五的抽水,這是他的底線!”
一時間黑仔榮隻當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挑!我去賭王的場子裏開工,都能抽到百分之三十五的傭金。
你們和聯勝是不是比賭王還要犀利?我看你們根本是沒帶誠意過來和我談生意!”
“榮叔,談生意隻講利弊,光講誠意是沒有用的。
如果你覺得百分之三十五的傭金太少,那麽我們可能要去找號碼幫的人進行合作。
來濠江第一站就是拜訪您老人家,已經算是給足誠意了。”
這話叫黑仔榮眼皮一跳,果然敢來濠江搵食的社團,沒有一盞省油燈。
吉米仔開門見山,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算是明白為什麽今番何耀宗不過來了。
現在已經輪不到他來做主,此番和聯勝約他出來見麵,也隻是讓他代為做一個傳話筒。
是選擇與和聯勝合作,還是坐視和聯勝倒向號碼幫那邊,這得水房賴親自去拿主意。
畢竟前不久,水房賴才指使槍手打了崩牙駒軍師的黑槍,兩家短時間內是沒有和解的可能了。
現在港島兩大社團聯手殺入濠江,誰能拉攏到這兩家社團,誰才能守住自己在濠江的陀地!
“李先生,這也是你們龍頭的意思?”
麵對黑仔榮的發問,吉米仔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那好,這件事情我哋請示一下我們坐館,勞煩你回去給你們龍頭帶句話,如果他願意把傭金再提高一點,興許我替他在水房賴麵前,說上幾句好話。”
前後不到三分鍾,這場談判就已經有了基調。
吉米仔自知任務已經完成,旋即沒有多言,又起身朝著黑仔榮伸出了右手,兩人再度一握手,倉促結束了這場談話。
——
轉眼,就來到了晚上九點。
此時威利賭廳的剪彩儀式已經完畢,蔣天生更是大手筆,一出手就為前來捧場的濠江疊碼仔,發出去了價值八百八十八萬港幣的泥碼。
而後在招呼完一眾前來參加剪彩儀式的貴客之後,蔣天生終於脫身。
陳耀適時來到了蔣天生的身邊。
“蔣先生,三聯幫的雷公,已經來到濠江這邊了。
半個小時前他和我打電話,想約你在海灣餐廳那邊見個麵。”
“他怎麽不來賭廳這邊?”
陳耀不禁麵露難色,旋即答道。
“山雞那件事情,確實是落了雷公的麵子。
蔣先生,我想雷公還是心存芥蒂的,要不然,我再打通電話給他,約他來賭廳這邊碰麵?”
“不用了,這裏是濠江,不怕他搞出什麽事來。
阿耀,你把靚仔南叫上,一會陪我去海灣餐廳那邊。”
……
晚九點半,濠江海灣餐廳。
此時這邊已經被雷公包場,雷公坐在一處軟椅上,身後馬仔林立。
坐在他身邊的卻不是丁瑤,而是腦袋上打滿繃帶,鼻青臉腫的山雞。
“山雞,你這條命是我花了一千萬贖回來的,一會見到了蔣先生,知道該說什麽了吧?”
山雞咬緊牙根:“雷公,我對洪興早已經寒了心!
這番回港島為他蔣天生做事,他卻坐視我落到和聯勝的手裏不聞不問。
一會需要我怎麽做,您隻管安排就好!”
言語間,蔣天生已經帶著人從外邊走了進來。
示意山雞收聲,雷公馬上換上一副笑臉,起身迎接,朝著蔣天生伸出了右手。
“蔣生,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雷公,自從上次在基隆一別,這一年來你的精神頭是越來越足了!”
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二人又相互拍肩一笑,熟絡地如同多年不見的老友。
一番虛頭巴腦的寒暄之後,二人並排坐下,與此同時,蔣天生意味深長地看了坐在旁邊的山雞一眼。
山雞卻目光躲閃,把目光放落在站在旁邊的陳浩南身上。
不過畢竟做大佬的在談話,山雞也沒有多說什麽。
“蔣生,我就不和你多講客套話了,這次來濠江,是找你商量一件事情的!”
“好啊,隻要是能力所及,你盡管開口就是。”
話題拉正,蔣天生也斂去笑容,正色望著雷公。
“我要聊的,當然是你蔣生能搞定的事情。
是這樣的,現在濠江的機場在建,相信用不了幾年,就可以和台島那邊通航。
將來會有越來越多的遊客前往濠江,我敢保證,有我在台島為你打點,你的賭場每周至少能接納千名以上的賭客!”
蔣天生沒有搭腔,十指交叉擺在腿上,隻是靜待雷公把話講完。
“我打算與你合作,參股濠江的新賭場。
五五分賬,齊頭並進!”
蔣天生聞言嗤笑一聲。
“雷公,你可能不知,現在威利這家賭廳呢,股份我就已經勻出去一半了。
能在威利話事的,除了我哋洪興之外,還有和聯勝這家字頭。
隻恨雷公你沒提前和我打妥招呼,要不然這筆生意,當初我就鍾意找你去做了!”
“現在再找我做也不遲,蔣先生如果擔心和聯勝那邊不同意,到時候我會去搞定他們!
我都已經想好,股權拆成三分,蔣先生你占四成大頭,我們三聯幫與和聯勝,各占三成,豈不是更好?”
雷公眯起眼睛,如是開口說道。
他算是給足了誠意,又是負責去台島那邊拉客,又是答應花錢搞定和聯勝的人,又是願意讓出大額股權給蔣天生。
如此出工出力,沒有別的原因,隻因為台島此時的黑金政治盛行,他又剛選上立法委員,太需要濠江的賭場去替他打點仕途上條條框框的門道了!
蔣天生怎麽會不清楚雷公的用意?
隻是港島不是台島,雷公和誰去合夥開辦賭場他不關心,這個口,他是萬萬不能去鬆的!
眼見雷公回絕了自己的畫外音,蔣天生也不打算敷衍下去。
“不好意思雷公,這家賭場呢,今晚剪彩都剪完了,我就暫時不打算再與別人合作。
如果雷公實在鍾意賭場的生意,我看你不如去和賭王那邊溝通溝通。
你們三聯幫家大業大,沒道理和我們擠在一家小小的威利賭廳的!”
雷公臉色當即陰沉了下來。
他要是能搞定賭王,還這麽費勁去找蔣天生幹什麽?
“蔣先生,這麽說是不打算給我這個麵子了?”
“不是不給麵子,做生意也要分個先來後到。
我已經同和聯勝談妥了這筆生意,總不能叫我失信於人!”
“那好!”
雷公冷笑一聲,指著一旁的山雞。
“你們洪興仔要來濠江睇場,特地打電話到台島,請我們毒蛇堂的堂主過來幫手。
但是山雞在港島遭難,你們洪興卻不聞不問,最後還是我花錢把人贖回來的。
這件事情,蔣先生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雷公這招打得好,直接打了蔣天生一個措手不及!
他說的沒錯,人是陳浩南叫過來。
不管怎麽說,山雞此番過來,可以說就是在為洪興做事!
如果雷公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他蔣先生還真得給到三聯幫一個交代。
蔣天生扭頭瞥了陳浩南一眼,想了想,開口答道。
“可是我也聽說,是山雞他自己去和聯勝的地盤搞事。
我也第一時間豁出去老臉,同和聯勝的話事人講數。
要不然以何耀宗的行事風格,雷公你覺得山雞還能坐在這裏陪你雷公飲茶嗎?”
雷公還未講話,山雞卻驟然開口。
“蔣先生!你這話就太不像樣!
我好心好意過來為洪興做嘢,我被人刮走,你不幫我出頭也就算了,打通電話就想把責任推卸幹淨,洪興就是這種行事風格嗎?”
站在對麵的陳浩南聞言,當即火起。
本來隻是兩兄弟之間的私事,山雞現在卻上升到社團的高度,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嗎?
“山雞!”
麵對陳浩南的咆哮,山雞隻是瞪了他一眼,旋即又看向蔣天生。
不依不饒道:“昨晚這件事情,我無論如何都咽不下這口氣!
今天三聯幫的合作如果蔣先生你不答應,就別怪我山雞不念舊情!”
說罷山雞直接伸手摸向腰後,掏出一支手槍,直接就指向了蔣天生的腦袋。
這一幕是蔣天生萬沒有想到的。
連帶一旁的陳浩南,也頓感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麻了。
他不疑有他,快步上前,一把摁下了山雞舉槍的右手,隨後一巴掌就扇在了山雞的臉上。
“山雞,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真是太不像話了!!”
清脆的耳光聲在餐廳響起,與此同時,站在雷公身後的一眾打手,齊刷刷從身後掏出手槍,指向了蔣天生一行人的腦袋。
蔣天生眉頭不由得皺攏,饒是他養氣功夫到位,此刻眸子中也燃燒起一團怒火。
山雞一張臉本來就掛著傷,眼下被陳浩南打這一巴掌,更是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他咬著牙,瞪了陳浩南一眼,旋即沒有二話,左手揮出,也一巴掌扇在了陳浩南的臉上。
不待陳浩南發作,他推動保險,已經把槍口抵在了陳浩南的腦袋上。
“撲街!我現在是三聯幫的堂主,你什麽身份?還當自己是我大佬?!”
這一巴掌,直接把陳浩南給打懵了。
他捂著臉,怔怔地看向山雞,睇他眼中滿是瘋狂,毫不懷疑自己接下來有所動作,山雞是真的敢扣動食指下的扳機。
“山雞……”
“閉嘴啊!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契弟!
我被人鎖在廟街的時候,點解不見你帶人來救我?!”
“我幾時把你當過契弟?是你去廟街那邊搞事的!
我不是第一時間去找了蔣先生?”
“收聲啦!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敢把事情鬧大,怕蔣先生把銅鑼灣摣fit人的位置交給別人!
你也不要多講,從今天開始,我和你恩斷義絕,希望你搞清楚情況,以後不要在把我當你的細佬!!”
山雞口水直接噴了陳浩南一臉,言之鑿鑿,語氣中不帶半點緩和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