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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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麵很尷尬。
    但沒有絲毫的猶豫,在對麵那名吐蕃兵還懵懵懂懂的時候,趙懷安已經欺身上去,捂住嘴,用牛骨匕戳進了對方的心眼。
    一擊斃命。
    但瞬息解決了這名“意外”後,趙懷安甚至都不敢呼吸,緊張地看向帳篷裏。
    帳篷中,黑漆漆的一片,隻有此起彼伏的鼾聲和磨牙。
    這個時候,趙懷安才緩緩呼出氣,然後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臊味,辣得眼睛都有點疼。
    努力控製住反胃,趙懷安抑住狂泵的心髒,揮了揮手,隨後鮮於嶽等人魚貫而入,接著就是一陣陣悶哼聲。
    這處帳篷不大,頂多就有十人,趙懷安這邊一人盯一個都還有剩的,所以這些吐蕃兵都是差不多同一時間被割破了喉嚨。
    吐蕃人的第一處軍帳,利落解決,開門紅。
    就在眾人準備如法炮製的時候,忽然一個吐蕃兵從轉角處出現,就在帳篷邊掏出小鳥準備放水。
    可鳥還沒遛,忽然就看到營地內一群人,不過趙懷安他們披著吐蕃人的甲胄,所以這人一開始還以為是下午出去的同伴們回來了呢。
    於是就開口哼了句,但趙懷安不懂吐蕃話,好在旁邊的孫泰接過,嘰裏咕嚕的喊了一句。
    但這吐蕃人也不是傻的,聽那聲音就有點陌生,忽然看到眼前這群人竟然拔出了刀,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可就在他要大喊時,趁機上前的鮮於嶽一把拉住他,然後一刀攮在胸口,幹淨利落。
    聽著吐蕃兵臨死前的哀嚎,趙懷安沉聲對眾人:
    “老六、孫泰,你們跟著我,其他人都衝入帳篷裏,不要管,見著人就殺!”
    說著,趙懷安帶著趙六、孫泰二人直撲營地最中間的主帳。
    到底還是要真刀真槍的殺一場。
    ……
    趙懷安一瘸一拐,越走越快,隨著他的下令,營地終於亂了起來,尖銳的哀嚎聲撕開寂靜,前方中帳的鼾聲也戛然而止。
    他沒有從帳篷口進,而是帶著趙六、孫泰繞到了一邊。
    邊上的孫泰一刀劈開帳篷,然後在帳內的驚呼中跳了進去。
    這份悍勇果決,倒是讓趙懷安多看了一眼。
    武藝可以教,但這份殺性悍勇卻是難得,這孫泰有成為武士的潛力。
    孫泰鑽進去後,裏麵就已經到處在喊,接著是孫泰的怒吼,吐蕃人的哀嚎,金鐵相交,筋骨催斷。
    趙懷安並沒有第一時間進去援助,而是側耳聽著,直到孫泰的吼聲越來越悶,再不猶豫衝了進去。
    一進來,帳篷內黑漆漆的,勉強看到地上倒了三個,一個吐蕃的武士,舉著一把短刀在大聲呼喊。
    而孫泰此時則被兩個披著皮襖的吐蕃大漢壓在地上,瘋狂掙紮。
    而摁住孫泰的兩個吐蕃大漢也著急,大聲對後麵的同伴喊叫,他們沒有趁手的兵刃。
    但他們沒想到又衝進來一個鐵甲兵,看著此人同樣穿著自家的紮甲,兩人絕望大吼。
    趙懷安一刀劈過,直接劃過一人的喉嚨,溫熱的血噴在了衣甲上。剩下的那個吐蕃人要起身,又被趙懷安一刀劈在了鎖骨上。
    刀刃卡在骨頭縫裏,趙懷安抬腳踹倒那人,拔出刀來。
    踱步到孫泰前方,趙懷安虎步橫刀,身後趙六進來,將地上的孫泰給扶起。
    三人前後成三角,死死的看著帳篷內剩下的吐蕃人。
    作為敵軍中帳所在,這裏的吐蕃人是最多的,足有十幾人,但可惜因為倉促間無法披甲,隻能隨手撿起兵刃,就這,還有幾個是拿著大棒骨頭的。
    趙懷安行動不便,隻能緩慢壓上,身後二人也步步緊跟。
    氛圍凝重壓抑。
    忽然,兩個吐蕃人持刀高位下劈,趙懷安主動迎擊,敲掉了敵刀,身後趙六探出長槍,捅在了那吐蕃人的肚腹上。
    而趙懷安在打掉這一刀後,肩膀上就中了一刀,但吐蕃人的鐵甲工藝精湛,這一刀直接就在甲片上劃過卸了力。
    趙懷安橫刀斜撩上去,一刀就掀掉了這人半張麵皮,露出白森森的牙床。
    此時,趙懷安看到不遠處的吐蕃貴族像是要跑,就要去追。
    可誰想已經躺在血泊中的吐蕃武士死死抓住趙懷安的牛皮靴,就這樣瞪著,不鬆手。
    後麵的孫泰已經緩過勁了,衝過來一刀斬斷了這人的手,冒出森然的骨頭渣子,僅有皮肉綴著。
    此時,帳篷內血腥氣彌漫,踏過五具屍體,趙懷安三人步步緊逼。
    僅剩的十名吐蕃人被壓得步步後退,彼此之間擠做一團,呼吸越來越重。
    忽然,此前還一瘸一拐的趙懷安忽然衝刺,仗著身上的甲胄,不管不顧就衝進了吐蕃人的隊伍裏。
    沒有任何騰挪餘地,周遭都是刀,打在趙懷安的鐵甲上森森作響,趙懷安自己也發了瘋似的將刀亂舞。
    這一刻,有無甲胄直接決定了勝負。
    能和主將在一個營帳內,這些吐蕃武士戰力自不用說,出自苦寒高地也不怕死,但他們真的沒辦法和趙懷安搏命啊。
    趙懷安從頭到腳披了三層甲,外是柳葉劄甲、再是鎖子甲,最後一層還有一件皮甲,連兜鍪還配唐軍的鐵麵。
    這些吐蕃人的攻擊都被鐵甲擋著,而趙懷安卻是刀刀致命。從他衝進來,吐蕃人的慘叫聲就沒停過。
    在和一名吐蕃武士對刀後,趙懷安將刀一扭,順勢斬斷了那人的兩根手指。
    那吐蕃武士一聲慘叫後,手裏的刀也掉落在地,但這人悍不畏死高喊著,就要撞向趙懷安。
    趙懷安將刀掄起,森寒刀光掄出半圓,一刀砍掉了這人的首級。
    鮮血從這人的脖頸上噴湧,奔跑著的身軀失去動能跪在了趙懷安的腳下。
    “呼哧。”
    “呼哧。”
    鐵麵下,趙懷安大汗淋漓,飆升的腎上腺素讓他的太陽穴鼓漲得生疼,看著那僅剩的吐蕃貴族癱軟在地,他緩步走了上去。
    此時的吐蕃貴族已經完全嚇傻了,眼前的血肉橫飛、斷肢殘臂,簡直比佛經中說的修羅地獄都更加恐怖。
    而更加恐怖的是,他就在地獄中,惡鬼正走向自己。
    看著癱軟放棄的吐蕃貴族,趙懷安滿臉不屑,接著手裏的橫刀就劈了下去。
    寒光間,這人的發髻被劈飛。
    忽然,趙懷安聞到了一股尿騷味,本來就被腥騷味熏得慌,又被這尿味一衝,趙懷安氣得用刀把捶了一下吐蕃貴族的鼻子。
    那人哀嚎一聲,鼻血糊滿了下巴,卻一點不敢動。
    罵了句廢物,趙懷安將這人一腳踢翻,隨後拉著他的領子就拖出了帳篷。
    此時營地已經亂做一團,不少吐蕃兵已經從帳篷中爬了出來,驚慌失措。
    掃了一眼,趙懷安對後麵的孫泰大喊:
    “和這人說,讓那些吐蕃人都投降。”
    孫泰還有點發懵,然後用吐蕃語對那貴族大喊,甚至還用手抽著那人的臉。
    那貴族驚慌地對營地大喊。
    也不知道他喊了什麽,反正吐蕃人的抵抗越來越弱了,最後真就陸續丟掉了兵刃跪在了地上。
    望著麵露諂媚的吐蕃貴族,趙懷安搖了搖頭,讓孫泰等人將這些俘虜都綁到中間的空地上。
    這一場夜襲,終究是他贏了!
    ……
    但趙懷安的喜悅隻停留了片刻。
    因為他看見老墨跪坐在地上,扶著一名重傷的夷人同伴,滿臉悲戚無助。
    心裏一緊,趙懷安連忙上前詢問情況。
    看到趙懷安走來,老墨慌忙抬頭,懇求道:
    “恩主,救一救他,救一救他吧,他是個好人。”
    趙懷安蹲下給他檢查傷口,發現他最致命的傷是從腋窩下貫穿的,那裏是甲胄的薄弱處,此刻大股大股的血液正從傷口處流出,根本止不住。
    那夷人的臉色越發蒼白了,他感覺到生命在流逝,終於死心懇求地對老墨說了後事。
    老墨雙手都是鮮血,一邊聽一邊悲戚點頭。
    聲音嫋嫋無音,這個從大山出來的夷人終究是魂歸大山了。
    此刻,老墨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這會,老六他們已經將營地內的火把點燃,將中央地照得光亮。
    趙懷安這個時候才真正看清這夷人的臉,認出了這名夷人,他和老墨是一個部落的,隻是和老墨孤寡不同,他有老婆和孩子。
    歎了一口氣,趙懷安拍了拍老墨的肩膀,問道:
    “他有什麽遺言?”
    老墨抽泣著,肩膀一聳一聳,啞著嗓子道:
    “他讓我把恩主給的銀錢送回寨裏,說要給他的娃打個銀鐲子。”
    說著,老墨再忍不住,大喊:
    “但寨子早沒了,早沒了啊!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吐蕃人早就把寨子給滅了呀。”
    嗚嗚嗚。
    悲傷在眾人之間傳遞著,尤其是當趙六他們又從其他帳篷中搬出了兩具屍體,這種氛圍就更壓抑了。
    這兩個也是夷人,他們雖然穿著鐵甲,但終究體能弱,被吐蕃人聯手摁在了地上,然後用手捏爆了眼珠,最後用匕首殺死了。
    趙懷安看向了中間的這群吐蕃俘虜,他們有十六人,人數幾與趙懷安這邊相當,可一旦喪了膽氣,失了頭領,也與牛羊無異。
    不過當營地內的火把支起,這些人在看到突襲他們的敵人竟然隻有十幾人,其中大半還是卑賤的夷人,他們的眼神開始閃爍。
    但邊上的鮮於嶽等人死死彈壓著,直到趙懷安走了過來,一手一個將兩個吐蕃人從人群中拉出,身後的吐蕃人齊齊一抖,埋著頭再不敢看。
    被拖出的兩人,他們的手指沾滿了鮮血,似乎明白了什麽,瘋狂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