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沈戰梧什麽時候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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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抬起臉。
    嗓音軟甜無辜:“怎麽啦?”
    她眨著那雙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看著他,嬌態略有懵懂。
    她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麽要扯開她。
    又為什麽那麽凶地喊她。
    沈戰梧對上女孩的雙眸,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此時晦澀地卡在唇間。
    胸膛發漲。
    耳邊隆隆的心跳聲越來越大。
    而兩人拉開的距離並不遠。
    依舊很近。
    近到呼吸淺淺相融交纏。
    女孩倚坐的臀側隔著被子緊緊貼著他的大腿,細白的手指還搭在他手臂上。
    指尖微微涼。
    處處都是她對他的依賴。
    她一個性子這麽軟的小姑娘,獨自一人來到陌生的城市,舉目無親,能讓她親近的人恐怕就隻有他了——
    一個剛認識兩個小時的丈夫……
    小姑娘現在是他的妻子,不能因為自己不適應這種親密,就要規訓她。
    沈戰梧想到這,黑沉的眸子倏然一軟。
    他稍微提了一句:“我是男人,對流言蜚語無所謂,但你還是個小姑娘,讓外人看見會對你影響不好。”
    阮青雉輕聲問:“你不喜歡我抱你?”
    沈戰梧神色不太自然,薄唇微抿:“…隻是不太習慣,以後……”
    阮青雉忽然靠近,軟軟的唇瓣貼著他的耳側,搶先一步說道:“以後,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再抱你,就像剛才那樣,好不好?”
    又慢又軟的話音,仿佛不是在征求。
    而是邀請!!
    沈戰梧瞳孔震顫,大手用力攥緊被角。
    心跳失衡。
    如同那些淩亂的褶皺。
    其實從阮青雉撲進他懷中時,沈戰梧的耳尖熱度便不斷攀升。
    隻是在這一刻,已經紅透了。
    沈戰梧再次耐著性子,伸手攥著女孩細細的手臂,把她拉遠一些,不動聲色地避開這種話題。
    “謝謝你特意為我熬粥。”
    阮青雉盯著男人紅通通的耳尖。
    心癢難耐。
    同樣不動聲色地舔了舔唇瓣,軟聲說道:“我也要謝謝你為我準備的午飯。”
    沈戰梧瞥了眼茶幾,頓了頓,說到正題上:“你……哪來的錢?”
    他給她兩塊錢。
    去掉澡堂裏的花費,應該還會剩下三四毛。
    可這些餘額不足以支撐她買這些東西,來為他熬一碗粥。
    當那盒沉甸甸的粥塞進他手裏時。
    如同他的心一樣。
    沉得往下墜。
    看見粥的瞬間,沈戰梧能想到的,就隻有她孑然的身影奔走於陌生街道,為他買來肉和米,和小心翼翼懇求別人時的模樣。
    這一切,隻為了他能喝上一口粥。
    與其問她錢哪來的,他更在乎這個過程裏,她有沒有受委屈……
    阮青雉垂下眼:“家裏給的。”
    沈戰梧挑眉,語氣重了些:“家裏?”
    阮青雉自然聽出他話裏的疑惑,但她又不能說這錢是她偷出來的。
    隻能糯糯地說:“我……跳了一次河……”
    沈戰梧眉頭緊擰,黑眸盯著她。
    倏然沉默下來。
    許是男人周身氣息太過沉寂,導致阮青雉一時竟不敢看他。
    下意識轉頭,正好瞥見她買來的報紙,麵上一喜,趕緊拿出來衝沈戰梧晃了晃:“你看,我還買了報紙呢,這上麵說月底盛陽電廠就正式投運了,那我們是不是就可以用電燈了,比老家好,老家還用煤油……”
    話還沒說完,麵前壓下一片陰影。
    沈戰梧忽然傾身抱住她。
    男人的動作很大,但將她圈進懷裏的力道很輕。
    阮青雉愣住:“怎麽啦?”
    他沉默著。
    阮青雉靜靜等他回答。
    沈戰梧輕撫她單薄脊背的指尖在微微顫抖,喉結艱難地滾了幾遭,才用最稀疏平常的嗓音說道:“你太瘦了,每天要多吃點飯。”
    女孩聽後,卻笑了:“我還以為你會說,讓我以後不要跳河了呢。”
    沈戰梧的手隻是拂過她的發。
    沒再說話。
    一個人如果不是走進絕境,誰會用一條命去賭,又誰會放棄這條命。
    未經所苦。
    他又有什麽資格說她這種方式不對呢。
    隻是。
    那河水太涼……
    阮青雉似乎察覺到了男人的身體在顫抖,臉上神色凝了凝,很快又恢複如初,抬手輕拍他肩頭,笑道:“我現在就餓了,感覺能吃很多很多的飯。”
    沈戰梧:“那現在就吃飯……”
    ……
    阮青雉滿臉無語地走出病房。
    沈戰梧抱她那一下的代價,就是腿上的傷口又滲出血了,偏偏他還不許她看,讓她找醫生過來。
    喊來醫生後,她又被男人攆出病房。
    早看晚看,不都要看嘛。
    不知道他在害羞什麽。
    唉——
    阮青雉長歎一聲。
    李看山這會兒拎著汽水慢悠悠走回來。
    見阮青雉站在走廊裏,他愣了愣:“嫂子?你怎麽出來了?”
    阮青雉揚了下頭:“你副營長的傷口又裂開了。”
    李看山聞言立刻把汽水塞給她,一邊往病房裏走,一邊嘟囔:“我去,副營長啥時候這麽猛了……”
    阮青雉臉更黑了:“……”
    真不是……
    沈戰梧什麽時候猛過了?
    連被她抱一下,耳朵都會紅成火焰山。
    可是她……
    一想到男人那張臉,阮青雉嘴上的笑怎麽都壓不下去。
    怕笑得太大聲,她連忙轉身看窗外。
    可她就是喜歡看沈戰梧臉紅耳紅,眼神躲避的樣子。
    太純情了!
    她可太喜歡了!
    也喜歡把他撩撥到臉紅耳紅,不敢看她的樣子。
    她願意和沈戰梧過日子,就是因為這張臉實在是讓人賞心悅目。
    一想到以後每天早上睜開眼就是這麽完美的臉。
    感覺做夢都會笑醒。
    身後病房裏,傳來女醫生嚴厲的語氣:“沈副營長!您是感覺不到疼嗎?”
    “再縫肉都爛了!”
    “你們這些當兵的,就不能把自己身體當回事麽!”
    李看山在一旁搭腔:“就是,副營長看到嫂子也不能這麽激動啊……”
    沈戰梧:“你閉嘴!”
    男人語氣凶得很。
    走廊裏,阮青雉嘴角再次壓出一抹淺笑。
    不過,就算傷口這樣了,沈戰梧還是堅持下床吃飯。
    三個人坐在茶幾旁,他夾了幾塊肉給阮青雉,叮囑道:“多吃點。”
    “嗯嗯嗯。”
    阮青雉跟台挖土機似的,埋頭炫飯。
    她是真的餓了!
    這頓飯是她來到盛陽後吃的第一頓飯!
    在這個艱苦的年代,從這兩道菜裏,就能看出沈戰梧準備得很用心。
    土豆燉豆角裏放了很多肉。
    怕她不好意思夾,男人便一直夾肉放她碗裏。
    李看山咬著筷子,左一眼右一眼地看了他們幾眼。
    忽然,伸長脖子說:“副營長,嫂子手藝真好啊,這粥聞著可太香了。”
    沈戰梧喝著粥。
    很輕地挑了下眉尾,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看山感覺這飯剛吃就已經飽了,感歎道:“怪不得副營長不喜歡林軍醫,擱誰誰都得喜歡嫂子這樣的。”
    話音落下,對麵兩個人齊齊抬頭看向他。
    李看山趕緊低頭:“……”
    自知說錯話了,他匆匆扒幾口飯,放下碗,抹了把嘴就溜了。
    說是下午回營隊給副營長申請家屬房。
    李看山剛走不一會兒,兩個穿製服的公安走進來,冷著臉問:
    “誰叫阮青雉?”
    阮青雉下意識抬頭:“我啊。”
    怎麽了?
    “帶走!!”
    說著,他們便衝過去鉗住女孩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