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聯席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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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科姆很清楚自己的定位,他在皇帝的眼中隻不過是個棋子,是被扶持起來平衡各方勢力的。但是在他眼中皇帝同樣是他重振教會榮光的一道階梯。皇帝要求他貢獻無條件的支持,他有這個覺悟,但是作為棋子,他也有自己的底線,他從不遮掩自己聖帝信徒的身份,質疑聖帝就是對他信仰的踐踏,即便麵對皇帝,他也要把這份不滿表達出來。
菲利普·蒙巴頓感受到了這份不滿,但是他不放在心上,既然威科姆肯定了自己在帝國的地位,其他的他不在乎,“這句詞我希望改成‘皇帝來到聖帝身前’。除此之外,兩個小時後舉行帝國聯席會議,到時行政首席匹斯麥、財政首席夏洛克·葛朗台、軍事首席赫塞裏登都會參加。會議的主題是討論下半年的預算調整,這不是重點,你聽說戰爭堡壘郡銀行的搶劫案了嗎?這就是現成的炮彈,集中你的火力,向赫塞裏登開炮吧!”
“遵命。”
獨立宮,矗立在帝國的最中心,是第一代帝國皇帝和他的部下們為了紀念帝國的成立而建,整棟建築由大理石堆砌而成,呈方形結構,門前的巨柱和牆壁上雕刻著帝國先驅們反抗教會的戰爭場景,裏麵有一間大廳和二百間小廳,大廳可以容納上萬人,用以帝國官員們舉行大型會議,小廳則用以舉行小型會議或供給官員們會議期間休息使用。宮殿前方聳立著三座方尖碑,方尖碑由一整塊花崗岩雕成,呈尖頂方柱狀,頂端形似金字塔尖,塔尖以純金包裹。當太陽自東方升起之時,陽光照射到碑頂塔尖,它會和耀眼的太陽交相輝映,閃閃發光。這三座方尖碑象征著帝國取得獨立的三年戰爭,同時碑身上刻滿了帝國的律法。
篤篤!
一隊裝甲厚重的防彈轎車緩緩駛來,停在方尖碑旁邊。車門打開,一個身形高大、頭發灰白,看上去年齡已經度過了巔峰時期的男人邁步走了出來。他留著中等長度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長方臉頰,眉毛濃密,眼窩深邃,略微鷹鉤鼻,薄唇大嘴,180公分高左右,雖然有些年紀了,但是軍官製式風衣下的身體依舊蘊含著滂湃的力量。
他就是赫塞裏登,第五帝國的軍事首席。
他身後的車隊中走出一個個衛兵,他們都是一身戎裝,隻在腰間別著手槍。他們熟練地分別站到了獨立宮各個崗哨的身邊,這樣,獨立宮的每處崗哨都站著兩個衛兵,一個是獨立宮原有的警衛,另一個是赫塞裏登帶來的軍方衛兵。
赫塞裏登步伐穩健,來到002號小廳,身後依舊還跟著10名衛兵。
他推開門,站在門口,環視一周,皇帝菲利普·蒙巴頓、紅衣主教威科姆、行政首席匹斯麥、財務首席夏洛克·葛朗台都已經坐在席位上。他示意身後的衛兵留在外麵,自己走了進去。
匹斯麥開口道:“赫塞裏登閣下不愧是帝國軍事首席,來參加聯席會議,身邊還要帶著這麽多衛兵,個個荷槍實彈,不知道的還以為帝國正處於戰爭時期呢。”
赫塞裏登道:“雖然帝國大體上和平穩定,但是南北邊境都不安寧,時常會出現暴力衝突事件。我的士兵們比不上行政院辦公室的官員,可以看報紙、喝咖啡,邊境上隻要有微弱的風吹草動,他們就得抱著步槍去解決,隨時麵對著死亡的危機。所以不管是和平時期也好,戰爭時期也罷,士兵隨時保持警惕,隨時抱著犧牲生命來保衛和平的覺悟,其他人才能安心的過日子。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啊,匹斯麥閣下?”
“這……”
夏洛克·葛朗台笑著圓場道:“正是因為我們的士兵枕戈待旦地隨時準備著,我們才能享受現在的安逸時光。這也說明赫塞裏登閣下領導有方,軍功卓著,不愧是咱們第五帝國第一軍事家!不過匹斯麥閣下也不是說這樣不對,我想他是希望讓咱們的士兵也過得舒服一點,勞逸結合嘛,隻有能夠充分的休息才能更好地投入工作,您是不是這個意思啊,匹斯麥閣下?”
“哼,就算是吧。”匹斯麥不悅。
“您還真是為我的士兵們著想呢。”赫塞裏登冷言。
菲利普·蒙巴頓哼了一聲,道:“匹斯麥閣下想要讓我的士兵們過得好一點的想法非常不錯,赫塞裏登閣下讓我的士兵們緊繃精神、保持戰鬥力的管理方式也非常好,你們都是帝國的柱石,都是當之無愧的帝國之手!”
話音落下,五個人不鹹不淡的幹笑了幾聲,算是寒暄結束。
夏洛克·葛朗台看向菲利普·蒙巴頓,對方點頭示意後,介紹起來接下來的預算安排計劃。
預算安排報告冗長又枯燥,即便具有驚人智慧的國家首腦也聽得昏昏欲睡,隻是當講到要縮減軍隊費用時,赫塞裏登如同驚醒一般,皺著眉頭開口:“這一點我要持不同意意見,我沒記錯的話,二十年前軍隊費用縮減過一次,當時的財務首席聲稱他把費用壓縮到剛剛好的水平,既比以往節省很多開支,又不影響正常軍事使用,可是,國內戰爭隨之而來。”
“南方三個縣的主官和神聖帝國主教勾結,妄圖將戰爭堡壘郡領土整個分裂出去,投靠神聖帝國。那場戰爭,因為費用準備不足,裝備軍需供應不上,我們可是吃了很大的虧,”他轉頭看向菲利普·蒙巴頓,“您的父親,前一任皇帝陛下,尊敬的愛德華·蒙巴頓,夙夜憂勞,殫精竭慮,正是在那場戰爭期間過世的,我想您應該比其他人印象更深刻一點。”
在場的幾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菲利普·蒙巴頓臉上則出現一絲惱怒,帝國的上一任皇帝,自己的父親,竟被人當麵拿出來妄議。
威科姆開口道:“為什麽您總是在講戰爭,說實在的,沒人喜歡戰爭,哪怕士兵們也一樣,我們擁抱和平才多少年,我還希望能多享受一些平靜的生活呢,但願我不會死在紛飛的戰火中。”
匹斯麥道:“和平來之不易,穩定的環境才能成為發展的土壤。帝國的武力發展當然重要,但是工作要分輕重緩急,也就是所謂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不是嗎。就我的觀點來說,目前,除了邊境上偶爾出現的小摩擦,我們正處於一個基本穩定、追求發展的時代,武力已經不是最首要的發展方向了。”
幾人微微點頭,覺得匹斯麥說的很有道理。
赫塞裏登反駁道:“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哪怕鬆懈一點,也有可能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把錢花在軍隊建設上,總比花在戰爭賠款上要好!您各位難道沒聽過這樣一句話嗎?”
“但是要有節製!有計劃!有預算!不可能無止境的把錢堆到軍隊裏麵,軍隊的發展不能擠壓到帝國其他方麵的建設!”
“有需求才要發展,目前需求不急,可以緩一緩。”
“戰爭開打我們就會有需求了。但是一旦打起來,那時候再發展還來得及嗎?”
……
“赫塞裏登閣下,既然您不願意縮減軍隊費用,那麽把軍隊的費用挪一部分出來增強地區治安力量怎麽樣?把地區治安力量作為軍隊的預備隊,給他們增加人手,增加裝備,一方麵有利於平時維護地區治安,另一方麵,一旦戰爭爆發,也能拉到前線進行作戰,算不算兩全其美?”夏洛克·葛朗台見眾人越吵越激烈,每個人都毫不退縮,等到聲勢漸緩,才見縫插針的提出一點建議。
赫塞裏登停頓了一下,這位財務首席向來中立,以往不會參與軍方和政方之間的爭執,他事前沒有和自己商量過,這個時候突然跳出來發表建議,萬一已經倒向了政方,肯定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局麵。
匹斯麥接口道:“我覺得這個建議不錯,我們的治安力量早就需要增強了,咱們的治安警衛們裝備薄弱,能力也很有限,隻能對付一些小角色,如果發生突然事件,根本措手不及。”
“說到措手不及,我最近倒是有一些聽聞,”威科姆緩緩點頭,表示讚同匹斯麥的說法,“戰爭堡壘郡銀行遭到劫匪搶劫,銀行警衛和隨後趕到的治安警衛被打的損失慘重,隨後邊境上軍隊的神子從天而降,也沒能打敗劫匪,反而讓他逃掉了。”
“什麽,有這樣的事!”菲利普·蒙巴頓坐直身子,震怒道,“劫匪竟然有這樣的實力,連神子都沒能將他留下?”
菲利普·蒙巴頓帝國皇帝、匹斯麥政務首席、夏洛克·葛朗台財務首席、威科姆前任紅衣主教,現在是皇帝的信仰事務管理顧問,四個人都沉默起來,目光平靜的看著赫塞裏登,等著他發言解釋。
看到這一幕,赫塞裏登麵露冷色,作為軍事首席多年,自己一直強勢地壓製著其他幾人,甚至連帝國的皇帝也隱隱都躲避鋒芒的跡象。自從匹斯麥上任政務首席以來,處處和自己唱反調,不僅試圖轉挪預算,還想要裁減士兵。隻有一個匹斯麥,自己還能應付的得心應手,後來帝國皇帝又找了個由頭把前任紅衣主教找回來,以協助管理信仰問題的名義加入聯席會議,明麵上不參與軍政事務,但是每次都有意無意的幫助匹斯麥向自己施加壓力。
他心中暗想:“菲利普·蒙巴頓想要收回自己手中的權力,未免太天真了。”
“確實發生了這麽一件事,劫匪隻有一個,是個惡魔後裔,他很強大,卻不是神子的對手。但是他很奸詐,趁著治安警衛們沒有防備,逃了出去。戰爭堡壘郡治安警衛們已經發下通緝令,對他進行緝捕。戰爭堡壘郡的駐軍也會參與進去,幫助他們進行抓捕。”
“嘿嘿嘿,這就是我要說的,神子當然無往而不勝,相較之下,我們的治安警衛們就弱小多了,如果治安警衛有神子一半的實力,也能把這名劫匪堵回去,不可能讓他逃掉。”匹斯麥緊跟不舍。
赫塞裏登當然知道他說這個目的,他試圖將夏洛克·葛朗台提出來的建議落實下去,如果真的這樣,軍方的預算就會被砍掉一部分用來增加地方治安費用,他當然不會喜歡這個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