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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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自然是欣喜的接下了。
殷靈毓也不覺得吃虧,本來嘛,“燕丹”是不能做什麽大生意的,但把方子給他們趙家,隻拿分成,就另當別論了。
趙家無什麽權勢,但的確有錢,從前和呂不韋有生意上的往來,他們動作很快,等殷靈毓將阿黍阿菽教會點豆腐後,放良再送去趙家被雇傭和庇佑,豆腐就在邯鄲徹底流行開來。
而殷靈毓與嬴政的走動也變得理所當然,趙家接了方子後利潤是要分三成給殷靈毓的,殷靈毓不負責管任何事,即便如此趙家也賺的盆滿缽滿,對於殷靈毓選擇他們的原因,也心知肚明的多出了許多照拂。
嬴政的日子於是格外的好過起來,連帶著趙姬也比從前更受寵愛。
給趙姬這個女兒的投資總算見到一點回頭錢,雖然知道她不聰明,但趙家還是從半放棄的給口飯吃狀態,變成了緊急開始教導了起來。
畢竟從嬴子楚身上他們看不見希望,但從嬴政身上,似乎還能有利可圖。
那就更得籠絡住了。
趙姬一向是嬌生慣養,天真而沒什麽眼界,不然也做不出心安理得享受還是小孩子的嬴政的照顧的事情,猛然被這麽一摧殘,幹脆巴在嬴政身邊躲懶,母子感情反倒比從前還要好。
“阿母,孩兒的衣服真的夠穿了。”嬴政一連換了三套衣服,繃緊的小臉上全是無奈。
有錢有閑,趙姬也就不愛回趙家聽他們絮叨大道理,幹脆就專心養嬴政,並以此為借口不去學習。
最近趙姬正沉迷於給嬴政做衣服來打扮他,比起曾經最擅長的跳舞,這幾年趙姬學會的東西裏就包括了一些簡單的針線。
現在不缺錢了,趙姬也沒有簡省的想法,隻是除了給自己買東西,也會帶上嬴政的份,且頗從中找到了些打扮孩子的樂趣,要不是嬴政強烈抗議,趙姬還想做兩身女裙給他。
“這又何妨,政兒正在長身體,阿母都給你往大了做的,留了餘量,能穿好一陣子呢。”趙姬蹲下身把腰帶給嬴政係好,滿意的捏了捏他頭上的發髻:“來,阿母給你換個發帶。”
嬴政隻能配合的任由趙姬給他重新拆開頭發梳了一遍,然後換上了一對新的發帶。
終於滿足了的趙姬欣賞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才放過了嬴政:“好了政兒,去吧,記得早些回來。”
“嗯,阿母若是有什麽事,盡管去找政兒。”嬴政仰起臉笑了笑,趙姬就又心情很好的揮了揮手,自去找自己的樂子了。
從以前的那種相互依存卻不知道怎麽表達愛意的模樣到現在,趙姬是因為有了充足的精力與金錢,而嬴政則是被殷靈毓養的很好。
好到已經提前很久學會了該如何與人相處,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情感與想法。
提上給殷靈毓帶的蜜漬梅子,嬴政快步往殷靈毓的院子走,他們今天約好了要一同學《商君書》,那可是好不容易輾轉從一趙國宗室那裏得來的。
庭院裏的井邊有棵大樹,殷靈毓幹脆就在樹下搭了個戶外廚房,做了石桌石椅和火塘,此刻人正坐在樹下,就著天光看著木盒裏珍貴的帛書。
遠遠看去,蒼衣少年玉簪挽發,腰佩玉飾,身上便隻有黑色與白色,唯有人本身還帶一些色彩,像一塊溫潤的玉,讓人看了就難以移開視線。
秦國是不尚玉的,也不怎麽佩玉,隻是也有以玉比君子的說法,譬如“言念君子,其溫如玉”,便出自《詩經》秦風篇。
嬴政摩挲了一下手腕上那條紅繩,然後走上前將梅子放下,湊過去一起看起帛書來。
日子就這樣過得波瀾不驚,畢竟長平之戰已經過去了許久,趙國與秦國之間的關係也沒有那麽劍拔弩張,再加上兩個孩子雖然湊到一起,卻也沒有門客什麽的在旁出謀劃策,隻是一起吃吃玩玩讀讀書,趙國方麵也就並沒有怎麽上心。
或者說,是默許的態度。
畢竟豆腐已經快成為了趙國的國民食物,贈於他國權貴,或用作招待,都很有麵子,名聲響亮,流傳各國,豆腐的真正來源殷靈毓又不聲不響,從不冒頭或聯絡燕國,趙王還是樂於對她適當的放放手的,就連監視力度都因著她的安分守己,知情識趣逐漸放輕。
殷靈毓也就蟄伏在此,一邊鍛煉,讀書,一邊靜待時機。
一年都不到,秦國那邊又傳來嬴子楚被立為太子的消息,趙家上下無不慶幸於自家提前開始的關照。
趙國打算送還趙姬與嬴政的事情已經有了風聲,嬴政期盼歸國之餘,不免惦念起殷靈毓來。
他又何日能還家?
他歸亦是歸燕而非歸秦……可燕對丹兄亦不如何,丹兄身畔既無門客也無仆從,錢也不見再送過來花用。
那自己走後,他怎麽辦?一直呆在趙國嗎?要不要讓趙家多關照一番?
可是,自己回到了秦國,下次再見到他會是什麽時候?
秦國與燕國關係似乎也不十分好,下次再見麵,又會是在什麽地方?
自己……和丹兄道別,又該說什麽?
想著這些事情,嬴政頗有些輾轉反側,第二天就去尋殷靈毓,
而殷靈毓呢?可算等到了嬴政被秦國那邊想起來了,嬴政去的時候,她正在收拾金銀細軟,打包成行李。
“丹兄此欲何為?”嬴政微微睜大眼睛,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不是是他要走嗎?丹兄這是做什麽?
沒聽到燕國要接回他的消息啊?
“我呀。”殷靈毓回身對著嬴政一笑,與往日裏似乎並無不同,卻又好像很不一樣:“我去找你匯合。”
她要讓“姬丹”逝世。
燕王和姬丹不是將這個太子身份給她了嗎?那她就幫他們銷毀掉。
若不是不想挑起事端,也是想關照一下幼年的祖龍,她早跑了,也免得天天被人監視。
嬴政眨了眨眼,今日前來之前的糾結和不舍都化作了震驚擔憂:“丹兄欲私逃出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