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嗤，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他來找我幫忙，你還讓我姐做飯招待他？！！給他臉了！！”
    蔣鬱東：“那你說怎麽辦吧。”
    程時：“找個飯店，讓他請我。”
    蔣鬱東：“行行行，你是大爺。”
    蔣鬱東次日回來，夏廠長就在他住的市賓館裏請程時。
    程時為了不讓章啟航難做，都沒叫他一起來。
    夏廠長點了一大桌子菜，親自給程時倒茶：“本來應該給程時同誌倒酒，可是路上鬱東就提醒我，程時同誌不喝酒，所以我隻能以茶代酒。”
    程時：“夏廠長不要客氣。”
    夏廠長：“程時同誌幫我們想想辦法吧。”
    程時：“其實我真的幫不了你們了。因為都是生產上的事情。而且我從不免費幫人幹活。”
    夏廠長一哽。
    蔣鬱東看了一眼夏廠長。
    夏廠長忙說：“我已經把錢帶來了。”
    拿了個檔案袋出來，裏麵鼓鼓囊囊裝的都是錢，放在程時麵前。
    程時似笑非笑看著他：“我改兩次，是要收兩次錢的。”
    夏廠長暗暗咬緊牙關，卻隻能回答：“好的好的，這一次的費用，下次交圖紙的時候再付。”
    程時微微點頭：“行吧。”
    蔣鬱東鬆了一口氣，說：“詳細說說怎麽改進。”
    程時說：“在我們那版圖紙的基礎上把子彈雙進式改單進式。還有一些細節的改動，我就不一一說了。反正我們會幫你調整好，再把新圖紙給你們。”
    夏廠長：“好好好。”
    這樣大家都能圓過來了。
    他在領導那裏也不算打臉了。
    程時接著說：“其他的，比如彈匣和槍管的材質，設計和製造工藝你們都要下功夫去改進。”
    “對於整體精度的提高，我的建議是，改進加工工藝，提高加工精度。加強質量控製體係，嚴格零部件的加工公差和質量檢驗標準。比如采購精度高的數控機床，三坐標測量儀、影像測量儀等精密檢測設備，每個零件都要檢查，百分之百合格才能出廠。”
    夏廠長：“其實我們也想買精密數控機床，可是最近幾年，都被卡脖子，想買都沒地方買。”
    程時微微皺眉：“我在生產小型精密數控機床，可以使用多種刀具。手槍的所有零件，剛好都在它的加工尺寸範圍內。不過訂單都排到明年了。”
    蔣鬱東：“不是我說，你就專心做小心數控機床啊。不要管代加工了。”
    程時苦笑：“這是我想停就能停的？你去問問那些飛機，汽車，軍工廠，他們願不願意看。”
    蔣鬱東抿嘴：別說外省，外市。就連向東市都好多廠子等著程時做零件，生產才能正常進行下去。
    是時候叫他擴產了。
    這家夥非常矛盾。
    你說他懶惰吧，他在技術革新上別誰都積極，永遠走在最前麵。
    你說他勤奮吧，明明生意這麽好，這麽賺錢，他卻想躺平，能做多少做多少，一點都想擴大。
    夏廠長：“那能不能想辦法把我們的插隊呢，我們這個比較重要？”
    程時：“你給你幾個定了機床的廠，你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如果他們願意，我沒意見。”
    這種得罪人的事情，他肯定是幫夏廠長去做。
    對他而言，所有客戶地位平等。
    程時回去叫章啟航改設計。
    章啟航知道夏廠長多半是服軟了。
    畢竟這些事雖然除了程時，很多人能做，但是除了程時，沒人能做得好。
    蔣鬱東周末來看蔡愛萍他們的時候，跟程時談擴產的問題。
    程時含糊回答：“在擴了，在擴了。”
    蔣鬱東：“如果缺人，我可以叫有關部門幫你。”
    地也給了，資金也給了，政策也有。
    他想不到還有什麽妨礙程時擴產。
    程時：“不用了，我謝謝你。”
    心說：我這裏現在成了向東市數一數二的高收入企業，肯定好多關係戶削尖了腦袋都想進來。
    讓你來招人，最後十個裏麵有兩個能用都算是奇跡了。
    我幹嘛那麽想不開。
    實在不行，去找機械廠的下崗職工都好。
    蔣鬱東碰了個軟釘子，又不好發作，隻能說：“那你給個大致時間表，今年半年總結和明年的計劃，都要開始寫了。你把今年產值寫個大概給我。”
    程時淡淡看著他：“會不會有點太著急了。”
    蔣鬱東：“我要查也能查到，隻是不想那麽麻煩。”
    程時的錢總不能全部放在家裏，肯定在銀行。
    各種資產歸總一下，很容易估算出來。
    果然沒有敵人的時候，身邊的人就是最大的危險。
    程時垂眼：“嗯。”
    蔣鬱東：“將軍趕路，不追小兔。你的目標既然是提高中國整體機械電子製造的實力，就不要為了賺錢把太多功夫浪費代加工上。以前你說搞代加工是為了獲得啟動資金，現在也不需要了。”
    蔣鬱東自己都有些矛盾，一會兒又想他擴展，一會兒又怕他隻顧賺錢。
    程時本來不想多費口舌，可是蔣鬱東這人也比較固執，如果這會兒沒能說服他，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努力，想盡各種辦法說服他。
    況且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還需要蔣鬱東的支持和配合，所以還是要統一一下意見。
    程時說：“沒錯，之前確實是為了獲得啟動資金，可是現在我堅持開展這一項業務的意義已經遠超於賺錢了。”
    蔣鬱東微微蹙眉：“說來聽聽。”
    程時：“古人雲‘眾力並，則萬鈞不足舉也；群智用，則庶績不足康也’。隻要能夠匯聚眾人的力量，即便重達萬鈞的東西也不難舉起來；善於運用集體的智慧，那麽各項事業都不難做好。其實我們國家缺聰明人嗎？不缺。那為什麽這麽多方麵都遲遲趕不上別人。”
    他要不是從後世重生而來，還真不好意思說自己就是最強的機械專家。
    哪怕是現在，在某個角落裏，也肯定有跟他一樣癡迷於機械，一心想把中國機械做大做強的有誌青年。隻是因為沒有像他這麽快做出成績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