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鬱東立刻停下來，驚訝望著程娟。
    程娟：“別聽他瞎說，他這是在轉移你的注意力。”
    蔣鬱東：“不對，說起來，真的有可能。明天去醫院查查。”
    程娟急了，說：“啊喂，你平時挺清醒的一個人，怎麽總被他牽著鼻子走。”
    程時笑死了：嗬嗬，果然，隻要用心，就能找到每個人的軟肋......
    因為怕雪積得太厚路滑，所以蔣鬱東他們吃過飯就走了。
    程時在茶室裏坐下，給自己沏了一壺茶。
    雪粒子簌簌地砸在玻璃上，像是有人低聲交談。
    街上黑漆漆的，相比平日車來人往，這會兒寂靜無聲。
    窗邊的梧桐樹枝椏間堆積了薄薄的雪，風掠過樹梢時，積雪便撲簌簌落下來，在昏黃的光暈裏劃出流星般的軌跡。
    遠處的天邊泛著安寧的藍光，讓人心緒平靜。
    程時靜靜坐了一會兒，開始整理今天的工作。
    這是他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不管一天如何疲憊，都要抽出幾分鍾稍微整理一下。
    讓明天的工作更順暢，也不會遺漏今天尚未完成的工作，甚至是隻是一句話記錄一下心得和靈感都好。
    這也是他用來做自我情緒和心靈管理的方法。
    一早大，來接程時的軍車果然到了。
    程時一身銀灰色呢子大衣配黑色高領毛衣和西褲，從樓上下來，惹得廠裏的女工和路人都回頭看他。
    他上了車，發現車上還有個三十多歲的女人。
    女人打扮得有些老氣古板，短發，帶著黑邊眼鏡，黑色的短呢子大衣。
    她本來在看文件，這會兒抬頭對上他，眼睛在他臉上定了三秒，再把他從上到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卻沒有半點打招呼的意思。
    為了不被人誤會想套近乎，也不喜歡管閑事，所以程時從來不主動跟女人打招呼。
    這一次參會的都是稀土行業的大佬，跨行業，陌生人.....
    所以這會兒他懶得打招呼，關上門，又去前麵的副駕駛座直接坐下了，然後拿出筆和紙開始記錄整理腦子裏的東西，同時跟昨天查到的資料比對。
    畢竟有些稀土礦是1991年以後才探明的。
    他怕自己不記錄一下，明天開會一不小心泄露了“天機”。
    1991年以前探明的稀土礦有內蒙古、魯省和川省輕稀土原生礦，贛省和湘省的重稀土礦。
    內蒙古白雲鄂博礦：全球最大輕稀土礦，儲量占全國83%，稀土元素以鑭、鈰為主，伴生鐵、铌等金屬。該礦采用露天開采，年產量占全國輕稀土總量的70%以上。
    川省涼山冕寧礦區，儲量占全國3%，以氟碳鈰礦為主。
    魯省微山礦區是獨居石型輕稀土礦，儲量占全國8%。
    贛省擁有全球最大離子吸附型稀土礦基地，中重稀土儲量占全國60%以上，富含鏑、鋱等關鍵元素。
    他察覺到後麵那個女人在觀察他，然後也開始在心裏琢磨：湘省稀土行業的人，他基本上都認識。
    所以這個應該是離向東市比較近的隔壁省的人。
    他看了一眼筆記本上記的東西，最後目光定在了“贛省”。
    贛省的稀土礦都在贛州市......
    贛州離這裏是挺近的。來湘省坐飛機比從贛省省城要近。
    到了機場，司機把一個信封拿出來遞給程時：“程時同誌，這是首長叮囑我交給您的東西。”
    這個時候的機票連保險一起，有好幾張，塞在信封裏厚厚一疊。
    看著好像在給他塞紅包一樣。
    這老頭搞得神神秘秘的.......
    程時接過，裝進了呢子大衣的內部口袋裏。
    身後，那女人眼裏閃過一絲鄙夷。
    他一進候機廳，就找了個安靜的角落看書看資料。
    湘省這次參會的人姓牛，是個廳長，這會兒也到了在候機大廳了。
    他看到程時同來的女人，立刻熱情地打招呼：“闕總。聽說你昨天就到向東市了？”
    那女人：“嗯。”
    然後他們就開始聊專業問題。
    闕總向程時那邊抬了抬下巴問牛廳長：“這個是誰。為了今早接上他，竟然要我昨晚在向東市住一晚。架子好大。”
    牛廳長說：“他可了不得。現在全國的機械行業都要看他臉色。”
    闕總很驚訝：“是嗎？”
    牛廳長：“他就是程時啊。那個一個人就造出四代數控機床的。”
    闕總冷笑：“我看，他是把別人的功勞都記在自己身上了吧。這麽年輕，大學都還沒畢業吧。”
    牛廳長：“還真不是。因為除了他沒人會這個。而且他壓根沒上大學，高中都沒讀完。”
    闕總：“那就跟不可能了。數控機床可是高科技，需要大量知識積累。又不是木工活，泥瓦匠，靠手藝就能做好。我知道你們湘省想把工業水平提上來，不過集中所有資源捧紅一個這種事，我也見過。不然怎麽會連稀土行業開會都要叫上他湊熱鬧。”
    牛廳長很無奈，不打算跟她爭辯了。畢竟這不是他這個部門的事。
    闕總看他不說話，以為他默認了。其實昨天有人跟她說這一次參會的有個關係戶，而且跟港澳外資關係很好。叫她說話收著點。
    聽那意思，好像是在提醒她，不要泄密。
    難道這個程時就是他們口中的關係戶？
    程時的座位在頭等艙的最前麵，空姐好多都認識他，畢竟上次劫機事件早就在內部傳開了。要不是程時他們處置及時，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
    她們時不時來給他送點水果，飲料什麽的。
    他都是點點頭就算了，一直忙著幹自己的活。
    對於其他人，空姐卻都是常規服務。
    這更讓闕總有些生氣：果然是個看臉的世界。大家都喜歡這種精心打扮小白臉。
    機場也有人接，把程時他們三個人拉到了賓館。
    闕總看到所有人都是兩人一間，隻有程時住單間，越發不平。
    晚飯大家都到餐廳裏聚在一起說話，聯絡感情，隻有程時獨自在一旁，默默吃完就上去了。
    闕總跟牛廳長說：“嘖嘖，這個程時還挺傲氣和高冷的。連你在這裏，他都不過來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