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美隆：“好，你說。”
    蔣鬱東：“可能要麻煩艾美隆先生來一趟京城。電話裏不好說。讓岑雲舒小姐當翻譯。”
    他掛了電話就是去向上麵請示能不能跟艾美隆說這件事。
    能說的話，說到什麽深度比較合適。
    大家都是頂級玩家，自然明白對方的心思。上麵也知道他是在用這種方式試探上麵對這件事的態度和以經討論到什麽深度了。如果短期內通過不了，那蔣鬱東就沒有跟艾美隆說的必要了。
    因為能向艾美倫透露的深度肯定會比討論得到結果的深度要淺。
    上麵回複了一句哈：“可以聊，但不要深聊。隻需要讓對方知道是從港城付款即可。”
    這不就是原則上已經同意了，現在隻在商量細節了麽？
    蔣鬱東激動得手都在微微顫抖，努力維持聲音的平靜：“好。”
    艾美隆當天就趕來了京城。
    蔣鬱東用十分隱晦的話跟他講了他們的意圖：“我們的外匯還是緊張。這次合資汽車廠的投資比較大。”
    這是他跟人談判的習慣，先講壞消息，再講好消息。
    艾美隆心裏一涼：這意思是，30%都不肯付了？
    總不能叫我們白送你們設備和技術吧。
    這不是玩我嗎？你們總得出點錢吧。
    你們這麽幹，我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費了。
    蔣鬱東：“我們會努力跟全球接軌，在不需要減少我們外匯儲備的情況下履行我們之前的約定。”
    艾美隆聽得有點懵：跟打啞謎一樣，完全聽不懂。他們到底想說什麽？
    跟外國人說話就是費勁......
    蔣鬱東有些無奈，隻能說：“如果資金從港城金融公司向貴公司支付。貴公司應該沒有意見吧。”
    如果說剛才岑雲舒還有點疑惑，現在徹底聽明白了：金融公司？什麽金融公司？
    這麽一大筆錢，又不能從外匯儲備裏麵出，還要支付現金，哪個金融公司願意當這個冤大頭。
    除非是這個合資企業的中方代表，且擁有絕對多數股份。
    把中方的人盤點一下，隻有程時有這個膽量，能力和號召力，身份又沒有那麽敏感…….
    上麵肯定不會讓程時單獨幹，不然後麵沒法控製。
    那就會讓一個絕對信得過的，又有足夠資金，能占大多數股份的人做幕後資本。
    誰會是這個“幕後”呢？
    隻有段守正了……
    她的心狂跳起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段守正。
    段守正也幾乎同時望向她，眼神淡定，跟之前一樣讓她安心。
    他什麽都沒說，可是眼神卻已經回答了一切。
    岑雲舒慌慌張張收回目光。
    艾美隆對蔣鬱東的話自然不會有岑雲舒理解得那麽快，那麽深刻，不過他知道錢會從港城金融公司支付給他們，這就夠了。
    他忙回答：“好的，我會盡快跟董事會溝通，不過我覺得這不會是什麽大問題。”
    蔣鬱東用眼神示意岑雲舒留下，等艾美隆走了，才對她說：“自己人，我就不繞彎子了。這個金融公司，大家都有機會參與，但是暫時不能透露出去。所以請岑雲舒小姐一定保密。”
    岑雲舒：“知道了。領導放心。”
    隻是這個事情還沒有批下來，便有人在報紙上刊登了一篇文章。
    文章的大意是：港城臨近回歸，警惕國外敵對勢力利用港城的特殊地位對我國金融市場進行滲透。比如假借成立合資企業的名頭從港城轉移國有資產。
    雖然蔣鬱東他們是通過正常渠道，光明正大的申請，這件事對大局沒有絲毫影響。
    可是這卻讓上麵懷疑這件事泄漏了出去，
    沒有人會喜歡團隊裏出現泄密者。
    要蔣鬱東查查身邊的人。
    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除了程時，隻有岑雲舒是體製外的人，岑雲舒還有海外求學的經曆，經常跟霓虹和法蘭西人接觸，所以她的嫌疑最大。
    蔣鬱東把程時叫來京城商量對策。
    段守正來機場接程時。
    他的表情比平日還要冷峻。
    程時忍不住笑出了聲：“嘖嘖嘖，臉拉那麽長，一眼晃過去，我還以為是章啟航來了。”
    段守正翻白眼：“嚴肅點，出這麽大的事，虧你還笑得出來。這事要是砸了，最失望的應該是你。”
    不但合資汽車廠辦不成，港城的金融公司和外貿公司也泡湯。
    一串計劃全部失敗。
    程時咧嘴一笑：“我怕什麽，手裏的企業和資源那麽多，這個不行，就下一個。不像某些人，這一次不成，老婆可能就跟人跑了。”
    段守正確實很緊張，本以為程時跟他一樣迫切的想辦成這件事，所以想提前跟程時通個氣。
    結果小醜竟然是自己。
    他被戳到了痛處，有些惱羞成怒，又要來摟程時的脖子。
    程時幹咳了一聲：“嚴肅點。那麽多人在呢。”
    段守正悻悻收手，說：“我覺得這事是衝著岑家去的。就算最後證實岑雲舒是清白的，最後這個金融公司肯定也不會允許岑家加入了。”
    關鍵的一點，如果岑雲舒這一次被定性，以後他跟岑雲舒就更不可能了。
    程時搖頭：“放心，岑家沒有那麽重要。”
    岑雲舒頂多算個炮灰，也就段守正會這麽想。
    段守正：“那你說為什麽？”
    程時冷笑：“有人慌了啊，想阻止我們的進程。”
    段守正皺眉：這一招確實毒。
    對方未必知道也不需要知道細節，所以隻能或者說隻需要含沙射影。
    如果他們非要深究是誰在搗亂，也抓不住對方的任何錯。
    因為看上去，這個文章也隻是在探討。
    如果連這種討論都不讓人做，那反而顯得心虛了。
    段守正：“那我們怎麽辦？”
    程時：“不要慌，以不變應萬變。有時候先出手，還容易露出破綻。比如現在在幕後搞鬼的人，這麽幹，明顯就慌了。因為他們已經騎虎難下了。”
    段守正：“你打算怎麽跟蔣鬱東說。”
    其實他是想問，你到底是支持岑雲舒，還是不支持？
    程時看了他一眼，回答：“那要看他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