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鬱東抿嘴：這也是實話。
    隻能說相互成就。
    程時用手指彈了一下那張批文，說：“告訴大東這個好消息，讓他也開心一下。”
    蔣鬱東：“那麽著急幹嘛？”
    程時：“今天阿姨請假。所有家務都得自己做。大東要聽到這個消息肯定帶著好酒好菜來。吃完了還能順便把碗洗地拖了。”
    蔣鬱東恍然大悟，搖頭歎息：“嘖嘖，你就是這麽對待你的好兄弟的？”
    程時：“兄弟就是用來坑的。再說，不把他騙來，難道你洗碗？難道讓我姐來洗？”
    蔣鬱東：“嗯，你來真是把人用到盡，那叫他來吧。”
    於大東接到電話立刻帶著鹵菜，燒鴨和啤酒來了。
    然後吃完飯還把碗洗了，把廚房擦了一遍。
    蔣鬱東全程都想笑。
    吃過飯，三個人在茶室裏商量這個項目的開展程序。
    程時直接列了一個出來：“這是我草擬的項目方案。”
    蔣鬱東本來以為他開玩笑的，可是看了一眼，還挺像模像樣的，不由得心裏犯嘀咕：這家夥到底還知道些什麽？
    這家夥都像是腦子裏有本書，要用到什麽隻要翻到那一頁就行。
    這一次的方案，就連租地的價格和年限都寫好了。
    程時衝他一笑：“不要覺得驚奇，這是我參考港城房地產發展結合我們自己的特點，編寫出來的，請領導帶回去指正。”
    於大東把那條街都接下來，打算搞娛樂一條龍，轟轟烈烈的開始裝修。
    錢小英被搶的財物追回了大半，不敢再去夜店幹活了，又想回“工友大酒店”來工作。
    於大東本來想拒絕她，可是他實在缺人，用生不如用熟，便讓她回酒店當樓層服務員了。
    錢小英折騰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
    有人在背後嘲笑錢小英：“何苦呢。白折騰。”
    “那也不是白折騰，人家可是攢了一大筆呢。”
    錢小英聽見了，雖然生氣卻也不好跟人爭吵，隻在心裏說：我總有一天要成為有錢人。比你們比程時都要有錢！！
    甘惜年也打電話來讓程時幫忙找別處的房子，最好能離程時他們近一點，能買下來就更好了。
    他這些年也存了一些錢。
    程時把化工廠的房子以成本價賣了一套給甘惜年。
    簡單裝修一下，莫老師就能住進去了。
    那邊蔣鬱東把程時的房地產方案帶回去，基本上沒怎麽改，就往上報了。
    上麵很快審核完成發下來：同意方案。
    市裏很重視這件事，先開會挑了幾塊備選地，然後叫程時他們過來選。
    程時心說：果然是先到的吃肉，後來的喝湯。
    現在是把好地塊都拿出來隨便挑，價格他來定。
    以後就是地塊擺出來，愛要不要，要的話還得跟人競價。
    程時挑了兩塊郊區的荒地。周圍沒有任何工廠，也沒有居民不用拆遷，離河還不遠。
    為了表示公正，在報紙上廣而告之這件事。
    程時他們交了保證金，就開始搞勘探和規劃設計。
    向東市都在眼巴巴等著這個住宅項目建好。
    畢竟大家都受夠了現在住的那些筒子樓或單位元樓老破小的單位房了。
    這天下午，門衛上來跟程時說：“外麵有個人，說是你的師傅。”
    程時：“嗯？誰？”
    門衛：“他說他叫胡廣才。”
    程時一愣：“快請他進來。”
    胡廣才變化有點大，讓程時第一眼都沒認出來。
    以前胡廣才老坐辦公室，所以白淨富態，誌得意滿。
    現在像是被磨平了棱角的鵝卵石，低眉順眼，黑瘦了不少。
    胡廣才見到程時有些拘束和羞愧。
    程時起身迎接，給他泡茶，問：“師傅在穗城怎麽樣？”
    胡廣才：“年紀大了。不太好找工作。現在外麵的技術日新月異......”
    他壓根就看不懂那些新機床，別說是修理和操作了。
    涎著臉請人教也沒用。
    因為別人隻帶年輕人。
    換來換去都是辛苦活，還賺不到幾個錢。
    他又說：“我在穗城聽說你這裏還在招人，而且是全國範圍內招技術人員。就想著回來看看有沒有機會。”
    其實就是在穗城混不下去了，來找工作的。
    程時點頭：“我這裏正好缺人，而且缺師父這樣的熟手。”
    胡廣才沒想到程時答應得這麽痛快，眼圈發紅：“我對新型機床可不怎麽了解。”
    他就會用之前機械廠那些老掉牙的數控機床。還僅限於使用而已。維修調節都是地下的技術人員在做。
    這確實是個問題。
    如果讓別人帶胡廣才，胡廣才麵子上過不去，別人也未必有這個耐心。
    畢竟就算胡廣才是技術人員出身，可是老一輩的理論基礎跟新一代的完全不同。
    他說：“要不這樣。我找個老師傅帶你。”
    胡廣才：“我這個年紀，怕是沒師傅肯帶我了。”
    誰會願意在一個中登身上花浪費時間。
    程時笑了笑，打電話把自己的親爸，程永進請了上來。
    程永進現在基本不用自己動手了，就帶帶徒弟，安全檢查，生產安排什麽的，都由副廠長負責。
    一來，程永進有時間，也可以不計成本，不在乎提成。
    二來他本來就是胡廣才的師父，胡廣才跟他學也不丟臉。
    三來，有程永進做師父，大家都要高看他幾分，不敢欺負他。
    胡廣才自然明白程時的意思，暗暗感激他的周到。
    程永進看到胡廣才也愣了一下，然後開始上下打量他。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黑瘦給驚到了，還是想起了以往猶在生氣，反正臉色就不太好。
    胡廣才更不好意思了，站起來，像個做錯事的學生一般，怯怯叫了一聲：“師父。”
    程時笑了笑，說：“爸。胡師父入職我們廠。你幫我帶帶他。”
    他是怕程永進給胡廣才難堪，胡廣才受不了，所以才要提醒程永進，胡廣才畢竟是他師父。
    “哼。”程永進從鼻子裏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胡廣才囧得滿臉通紅。
    程永進回頭，一臉嫌棄地對胡廣才說：“跟我來吧，還等什麽，等我八抬大轎請你走嗎？”
    胡廣才忙說：“誒，來了。”
    這一聲回答得有些哽咽。
    他忽然想起自己進機械廠的第一天，也是在車間主任辦公室這樣被程永進領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