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嗯。那要看你們能出多少中介費了。”
    總裁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程先生如果有興趣可以直接從我們手裏買下我們持有的股份。如果到拍賣會上，多方競價，你的成本就更高了。而且我們持有的股份經過法律程序確權，受讓後無產權糾紛，流程合規，無需額外處理股東間的利益矛盾。”
    程時：“不不不，直接放到金融公司拍賣吧，我還是喜歡賺點中介費。讓銀行也能多回籠一些資金。你好我也好。雙贏。不過我也要評估一下，才能決定金融公司到底要不要接這個項目，因為我要向投資者負責。”
    總裁的表情很微妙。
    很憋屈，很無奈，有話又說不出來。
    程時：“總裁有什麽話，明天來我們公司談吧。帶上你們的律師。我就不耽誤您的用餐了。還有，請貴銀行這一次派出真正能說上話的人來。我不喜歡隔著一個人來談判。”
    旁邊的門被打開，有個黑發黑眼的中年白種男人走了出來：“程先生，請等一下。”
    微胖，微禿。
    襯衫是純棉的，所以微皺。
    西裝也是半新的。
    要麽這個人一開始壓根沒打算出麵，要麽這個人平時不怎麽見人，所以對外形沒那麽講究。
    程時猜，這才是銀行老板最外層“白手套”，至少是能提供決策建議的人。
    歐洲真正最有錢財閥家族都很低調，會通過兩層甚至三層白手套控製銀行，政府和各種重要行業。
    這樣，萬一出現政治法律問題，也牽連不到他們。
    因為不在任何媒體和公眾場合以有錢人的形象出現，自然也不會被各種歹徒惦記。
    程時故作疑惑，問：“這是......”
    總裁：“我們的董事長查爾斯先生。”
    程時點頭又坐下了。
    查爾斯：“我們很有誠意把美達酒店的股份轉讓給程先生。程先生覺得價格多少合適。”
    程時問：“之前抵押貸款的時候，貸了多少？”
    銀行不會那麽蠢，搞全額抵押。
    好比市值一千萬的房子，能抵押貸個八百萬出來都很厲害了。
    更別說，去年那樣動蕩和驚險，通過風險評估後能給五成貸款就頂天了。
    扣除中間貸款人給的利息，銀行實際成本更低。
    拍賣的時候能三折賣出，銀行就保本了。
    所以那些股東才害怕銀行不顧他們死活轉讓股份。
    因為那樣意味著，他們手裏的股票也會直接貶值。
    這也是他們這幾天跑來找程時談得時候，一個比一個開價低的原因。
    查爾斯：“這個不方便說。”
    程時：“那不用談了。連標的的實際價值和風險都不敢讓我知道，卻想讓我花這麽多錢承接你們的債務。你們的契約精神呢？”
    查爾斯抿嘴：這到底是哪裏蹦出來的小子，怎麽什麽門道都清楚。
    查爾斯猶豫了一下：“程先生明日帶著律師來我的辦公室談吧。早上九點怎麽樣。”
    他明顯是覺得這種談話，就連總裁在旁邊都不合適。
    程時：“可以。”
    查爾斯拿出一張低調得多的名片。
    白底黑字，隻有名字、電話號碼和地址，連個職位都沒有。
    程時按照生意場上的規矩，回了一張他在港城的名片。
    程時出來的時候
    於大東正在啃鵝肝，嘴裏還在嘀咕：“這到底是個什麽鵝，肝這麽大，還肥的要死。這就是脂肪肝吧。脂肪肝不是一中病嗎？我們吃下去真的沒事麽？”
    段守正：“你平時一個頓能吃兩個肘子，還怕這點脂肪？！”
    於大東：“關鍵它一份要一百港幣，還要給小費。足夠我每天吃兩個肘子連吃兩個月了。”
    程時去銀行的時候，帶上了高為業。
    高為業被程時請回來後，鳥槍換炮，連眼鏡都換了最時尚的金絲鏡框的。
    陸文淵和程時穿的是商務西裝。
    到了別人的地盤，還是要按別人的規矩辦事。
    不是怕被敵人瞧不起，而是為了麻痹敵人，不想在這些細節上對抗。
    查爾斯先生在銀行大樓最頂層走廊盡頭有一間辦公室。
    今天穿的正式了許多。
    程時越發確認了他是最底層白手套。
    真正的老板壓根不會在這裏有辦公室，都是白手套去其他地方匯報。
    程時坐下解開西服的扣子。
    商務西服比較修身幹練，就是坐下的時候有點緊。
    查爾斯拿出一份合同：“程時先生看看就知道了。”
    程時翻了翻。竟然高達六折，難怪銀行會這麽緊張。
    他放下了，搖頭：“這幾年酒店業低迷，風險太大。這麽高的成本，成交可能性很低。金融公司也不想白費力氣。”
    查爾斯知道如今隻有程時的金融公司有這個實力和膽量接這麽棘手的項目。
    因為程時之前上的項目都賺了錢，投資客也願意給他投錢。
    所以隻要程時的金融公司肯接，銀行回本肯定沒問題。
    查爾斯：“程先生覺得怎麽樣好？”
    程時：“你們成本價的六折起拍。”
    查爾斯：“八折，程先生直接接手，不要從金融公司過了。”
    其實八折的價格也很不錯了。
    可是他們越是這麽著急賣，程時越覺得奇怪：你們到底在擔心什麽？！
    難道是還有股東比你們更危險，更容易崩盤？
    所以你們要趕在手裏的東西劇烈貶值之前拋售？
    桌上電話響。
    查爾斯聽完之後，看了一眼程時，掛了電話，對程時說：“不好意思，程時先生。情況有變化，我們不打算賣出股份了。”
    程時麵色淡然，跟查爾斯握手：“沒關係。”
    他們出來上了車。
    陸文淵說：“我感覺是有人願意接盤了。”
    程時說：“嗯。應該是其他大股東主張了優先權。”
    陸文淵：“還有大股東？”
    程時：“肯定不如這個英吉利人的股份多，但絕對是其他股份裏占比最多的。”
    陸文淵：“要我去打聽一下嗎？”
    程時：“我猜是霓虹的財團。不過你去確認一下更好。”
    陸文淵：“你怎麽知道是霓虹的財團。”
    程時：“除了他們和我們，現在誰還有這麽多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