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 銅針指路,鹽湖藏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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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烈刀尖滴血,血水落到鹽堿地,幹土一下子就把血吸了,印子黑得嚇人。
    營寨裏靜悄悄的,就聽見風吹過,還有周允那邊營地時不時飄過來的喊話聲。
    剩下那些兵都耷拉著腦袋,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怕自己不小心,腦袋也搬家。
    這黑風鹽湖裏的蔑兒乞營寨,讓人心裏發慌。
    周允大營這邊,沒那麽死氣沉沉,但阿紮古麗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周允,你到底想弄啥?”
    她坐在周允對麵,手裏的馬奶酒碗晃來晃去。
    “咱們這麽多人,就在這兒幹等著?每天就派人過去喊幾句罵幾句?那老王八蛋縮在裏頭,罵了他也沒用啊。”
    周允端著茶碗,慢慢喝了一口。
    “催啥。”
    他放下茶碗,眼睛往營地裏麵那個圍著厚氈布的地方看過去。
    “有些事兒,慢慢來才行。”
    “可咱們在這鬼地方待長了,吃喝是個大問題啊。”
    阿紮古麗眉毛擰起來。
    “這個我知道。”
    周允沒多說,就嘴角動了一下,阿紮古麗心裏頭七上八下的。
    “你要是真有啥招兒,就別藏著掖著了。”
    阿紮古麗身子往前探了點兒。
    “或者,有啥危險的活兒,我去幹!”
    她拍拍胸口。
    “我阿紮古麗不是光吃閑飯的!你老搗鼓那些神神秘秘的玩意兒,啥時候能派上用場啊?”
    周允嘴巴往兩邊咧了咧。
    “快了。”
    他沒再往下說。阿紮古麗撇了撇嘴,知道從他嘴裏也問不出啥了。
    工匠營那邊,確實忙得熱火朝天。
    幾十號人,吃住在裏頭,除了周允和蕭影,誰也不讓進。
    裏麵時不時傳出敲打聲、銼磨聲,還有一些聽不懂的低語。
    ***和白瑪帶著狼騎衛,把守著外圍,任何人靠近,都會被毫不客氣地攔住。
    到了晚上,一隊雪狼衛護送著幾個工匠,抬著幾個上了鎖的小木箱子,悄無聲息地送到了周允的帥帳。
    周允屏退了其他人,隻留下蕭影。他親自打開一個木箱子。
    箱子裏,整整齊齊地碼著幾十個小小的、用黃銅包裹著的東西。
    每個東西上麵,都插著一根細長的針,那針尖,正幽幽地閃爍著一種微弱的光芒,指向同一個方向。
    這東西看起來非常精巧,外麵黃銅打磨得光滑,上麵還刻著一些簡單的符號。
    周允拿起一個,在手裏掂了掂。
    分量不重,觸手冰涼。
    “這……這是啥?”
    阿紮古麗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了進來,看到箱子裏的東西,好奇地探過頭。
    “寶貝。”
    周允笑了笑,將小東西放回箱子裏。
    “能指路的寶貝。”
    他沒多解釋,蓋上箱子,讓蕭影收好。
    另一邊,黑風鹽湖中心。
    王烈站在營寨最高處,裹著件皮袍,即使是大夏天,這鬼地方的風還是帶著一股子陰冷。
    他看著遠處周允大營星星點點的燈火,心裏頭煩躁得很。
    周允那小子,來了好幾天了,就是不動手。
    每天就派人來喊話,跟蒼蠅似的嗡嗡叫,煩死個人。
    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麽?按理說,他應該急著攻進來才對啊。
    圍困?這地方啥都沒有,他周允的大軍也耗不起啊!
    難道真在憋什麽大招?
    王烈越想越不安。
    他是個老狐狸,知道越是平靜,可能就越危險。
    周允之前打他那幾仗,哪次不是出其不意?
    正想著,一名親信連滾帶爬地跑了上來。
    “首領!抓……抓到幾個周允的斥候!”
    王烈精神一振。
    “斥候?在哪?帶上來!”
    “不……不是。”
    親信喘著粗氣。
    “他們……他們身上帶著一種奇怪的指路東西!已經押下去了!”
    “指路東西?”
    王烈眼神一亮。
    “拿來我看!”
    他快步走下高地,來到關押斥候的地方。
    那幾個斥候被綁得結結實實,嘴裏塞著布條。
    地上,放著幾個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寶貝”。
    王烈一把抓起一個,正是周允送來的那種黃銅小盒子。
    那根細長的針,正穩穩地指向一個方向。
    他翻來覆去地看著,這東西聞所未聞。
    “這是啥玩意兒?”
    他問身邊的親信。
    親信搖頭,表示不知道。
    王烈想了想,叫來部落裏一個年紀大點、以前跟著商隊走南闖北見過點世麵的老頭。
    “你看看,這是啥?”
    老頭哆哆嗦嗦地接過小盒子,仔細看了半天。
    “首領……這個……”
    他吞了口唾沫。
    “老小的以前跟商隊去過很遠的地方,聽……聽說過這東西……”
    “快說!”
    王烈有點不耐煩。
    “這叫……叫羅盤。”
    老頭聲音發顫。
    “能……能指引方向。無論在哪兒,它上麵的針,都……都指向一個固定的方向……”
    王烈心裏頭猛地湧起一陣狂喜。
    這周允的斥候,怎麽會帶著這種寶貝?而且不止一個!
    這是長生天在助我啊!
    王烈看著手裏的指南針,又看看被押著的周允斥候,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他越想越覺得這東西牛逼,感覺自己手裏握著地圖,握著方向,再也不是個瞎子了。
    王烈蹬蹬蹬地爬上營寨最高處的瞭望塔,風吹得他皮袍呼啦啦響。
    他眯著眼睛,看向遠處周允的大營,星星點點的火光,像地上的星星。
    “喂——!”王烈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喊起來。
    “周允!你個中原廢物王爺!”
    “延利老兒昏了頭!讓你這種貨色帶兵!”
    聲音帶著風沙,勉強傳出去老遠。
    “你以為躲在鹽湖外麵,老子就怕了你?”
    “這鹽湖百裏之內都沒有淡水!你的人馬喝西北風去吧!”
    “有本事你進來啊!進來試試啊!”
    “你要是敢進來!那就等著變成鹹水魚吧!哈哈哈哈!”
    他笑得十分猖狂,像個得了失心瘋的土匪頭子。
    手底下那些兵,聽到首領這麽有底氣地罵街,心裏頭也稍微沒那麽慌了。
    周允站在帥帳門口,風吹得他衣袍獵獵。
    他聽著王烈那邊傳來的叫罵聲,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阿紮古麗和蕭影站在他身邊。
    “這老烏龜,得了失心瘋了吧?”阿紮古麗撇嘴。
    周允搖了搖頭,眼神看向遠處那片白茫茫的鹽湖。
    “他不是瘋了,是找到了一點兒自信。”
    “那東西,給了他一點兒方向感。”
    周允輕聲說。
    “這鹽湖,看似是他們的屏障,實則是長生天賜予我們的鑰匙。”
    他說完,轉身回了帳篷。
    阿紮古麗有點兒懵,鑰匙?這鬼地方能有啥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