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老爺已經和青兒小姐確定終身，答應她等他從南市回來就娶她，卻沒想到，那一次見麵就成了永別。”
    管家看著昏睡在床的陳康，又看向站在他床前的傅默，繼續和他說起當年的事。
    “陳家以工作為由將老爺派出去幾個月，然後又找到青兒小姐，警告威脅她離開老爺，不久後又私自做主安排他的婚事，就是因為這樣，青兒小姐再也沒有出現過。”
    “後來，老爺一怒之下離開了陳家，四處尋找青兒小姐，多年久尋未果，他回到了青兒小姐的家，期盼著有一天她會回來，一直等不到。”
    “幾十年過去了，老爺一直派人查找她的消息，但都無疾而終。”
    “他們都說她也許早就離開人世，隻有老爺不相信，也堅信地認為能找到她，不管怎麽樣，他隻想知道她的消息，確定她過的好。”
    “他一直不放棄，一直等著她，沒想到，終究還是等到了最壞的結果。”
    管家說完抹了抹眼淚，“沒有人知道青兒小姐當年懷有身孕的事，她一定過的很艱難，還有老爺，他等了那麽久，萬一要是想不開，”
    傅默雙拳握緊，抿著薄唇看著沉睡的老人，未言片語。
    溫嫿站在門外，隱隱能聽到房間裏麵的聲音，看向隔壁那幾間陳舊的房子，眼裏有些動容。
    不多時，傅默走出來，她還沒有來得及轉身，便被他從身後抱住，緊緊將她攏在懷裏。
    溫嫿站著不動，安靜地任他抱著，抿著唇小聲問他，“沒事了吧？”
    “嗯。”傅默聞著她的發香，閉上了雙眼，許久後，他聲音很輕的低聲說了句，“溫嫿，我想留下他。”
    她的眼睫輕輕眨動，雙手握住腰間的手掌，低低嗯了聲，“他會留下的。”
    半個小時後，陳康醒了，管家在房裏驚喜的大喊，“老爺醒了。”
    傅默瞬間睜開雙眼，拉著溫嫿快步往裏走。
    “我不去了吧，你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說。”溫嫿扯了扯他。
    他頓住腳步，淺淺擰起眉看她，“一起，你是我老婆，和我一起。”
    說完推開門，牽著她往裏走。
    房間裏，陳康靠在床頭，因為那個噩耗，整個人一下蒼老了很多，渾身上下透著虛弱，聽到門邊的聲響，抬眼看向傅默他們。
    “老爺，他是小少爺，是青兒小姐和您的親孫子，青兒小姐離開的時候懷了身孕，給您留下一個孩子。”管家的頭往傅默位置轉轉，躬身在他耳旁告訴他。
    陳康看著他，許久後，聲音虛弱地開口，“你奶奶，她，”
    “她生下我父親不久後，就難產去世了，當時身邊沒有其他人。”
    “奶奶的墓地我已經找到，也找好時間準備遷墓地，您要和我回京市看看她嗎？”
    聽完前一句話，陳康已經老淚縱橫，眼淚流過布滿歲月痕跡的皮膚，悲慟著開口，“她一定很難過，是我害了她，讓她過的這麽難，是我對不起她，”
    說著掀開身上的薄被，顫顫巍巍要下床，“我們現在就走，我要去找她，我讓她等我的，她一定還在等我找到她，”
    “老爺，您先冷靜冷靜，您要是再倒下，怎麽去見青兒小姐。”管家扶好他，讓他重新靠在床頭。
    房間陷入長久的安靜，陳康像失了神智一動不動。
    管家擔心他真的想不開，在他耳旁聲音清晰地告訴他，“老爺，您不問問少爺嗎？他是青兒小姐拚了命給您生下的孩子。”
    陳康這才緩緩抬頭看向傅默，眼裏愈加悲痛，“我早就見過你父親的照片，他在商業上很有成績，幾年前突然英年早逝，當時我還感慨，想不到，想不到他竟然是我和青兒的孩子，”
    “他長的像青兒，但我從來沒想過他會是我兒子，從來沒有懷疑過。”
    “您知道他是怎麽去世的嗎？”傅默牽緊溫嫿的手，看向已經沒有多少生氣的老人，“我母親在我十七歲那年病逝，在我十八歲那年，我父親自殺，為了我母親，為了去陪我母親，拋下了我。”
    “爺爺，您現在也要這樣嗎？如果您也要這樣，那我有些後悔來找您。”
    陳康一動不動看著傅默，悲痛之中，他的眼神閃爍不定，眼裏有掙紮。
    傅默不再多說什麽，牽著身旁的人轉身走出去。
    “老爺，小少爺也可憐，為了他，您也要振作起來，”
    “這段時間，先把我這些年投資的資產都整理清楚。”陳康靠著床頭，閉上雙眼不再說話。
    傅默牽著溫嫿走出房間，直接帶著她坐上車，抱著她坐在腿上，將臉埋在她肩頸處，他們沒有說話，就這樣安靜地抱著。
    很久以後，傅默抬起頭，對上她擔憂的目光，抵著她的額頭，“擔心我？怎麽不安慰我。”
    “我在陪著你。”溫嫿摸摸他的臉，知道他的情緒已經平複。
    “你應該親親我，溫嫿。”他的目光緩緩落到她的唇上。
    這種情況親他，溫嫿覺得多少有些不合時宜，但還是在他唇上淺淺碰了一下，抬眸看向他。
    傅默也沒有追著她吻，低低笑了下，“等會你和林漫、還有溫司年一起先回溫家，我還要留在這裏，明天我再去接你。”
    他們隻有周末兩天時間，明天就要回京市，溫嫿想了想點點頭，“不管結果如何，先回京市再說，還有你外公在，他應該能勸住。”
    傅默將她按在懷裏，輕輕嗯了聲。
    吃過午飯過了一段時間，溫司年開車載著溫嫿和林漫，身後跟了三輛汽車，一起前往溫家。
    傅默三人站在院子外麵，看著遠去的汽車，拿出手機給溫嫿發了幾條消息。
    “我怎麽看，這老爺子的狀態像是看不開，阿默，我們來找他，是不是適得其反了。”
    秦澤捏著手上的香煙，看向陳康的房間，要是再來另一個傅明笙，那傅默，他擔憂看向傅默。
    “不會。”傅默接過香煙，深吸了一口，按下秦老爺子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