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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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持安無神的眼睛終於有了一些波瀾,提著長劍就往外趕,一躍、一翻,上了馬背,雙腿一夾馬腹“駕!”

    衙門的捕快叫苦連天,隻得邊抱怨邊跟上。

    李大人是鐵,是鋼,是累不死的驢!

    李持安趕去時,棠溪昭已經溜空了。

    村民看著官差給他看的畫像,“是,就是他,明明是有頭發的,卻穿和尚的僧衣,真真是個怪人!”

    棠溪昭幼時就是被身為和尚的惠洪拐走的,這是他的惡源,身披和尚衣,是記住,是提醒!

    李持安黑白分明的眸子俱是淩厲,好像有不完的幹勁。

    “再找!”

    潛藏在暗處的棠溪昭看著李持安離開。

    “你就這麽不願意放過我嗎?”

    李持安的那一掌下了狠手,胸內凝滯瘀血,好在喝了幾副會厭逐瘀湯,好了不少。

    棠溪昭驀然想到了紀晏書。

    她能拿刀毫不猶豫地捅惠洪和尚,大膽地聯合夏司使設計抓他,落水後不顧生死救人,就算是水拖她下沉,她也拚盡全力遊上來。

    她的求生欲可真強啊!

    他要殺她,她卻拔草給他治傷口。

    這個女人真是讓人看不清!

    ·

    小院內,杏花疏影,楊柳新晴。

    樓星羨的精神好了些,把自己關在房內,冼娘子與紀晏書嚐試與她說話,但她都不理會。

    冼娘子空歎道“不言不語總比不吃不喝好,當務之急是要找到她家人,貼了尋人招子,有消息了嗎?”

    紀晏書搖頭。

    冼娘子道“尋人招子給我一些,我讓漕運的兄弟幫著找找。”

    “秀才說羨兒可能是開封府的人,他們可能幫得了忙。”

    冼娘子的家境不錯,娘家是幹出租房屋店鋪生意的,營生有一半傳至她手上,夫家盤了梵擬縣的幾個碼頭渡口。

    “我……”

    聽到聲音,紀晏書、冼娘子循聲而望。

    冼娘子看了看窩在房間一角的羨娘,又看看紀晏書,有些不可置信“是她說嗎?”

    樓星羨微微抬頭看著,一字一字緩聲說“我是……樓……星羨……”

    紀晏書有些激動,“她真的說話了,冼姐姐,聽到了嗎?”

    冼娘子笑說“聽到了!”

    紀晏書走近樓星羨蹲下,欣喜地看著樓星羨,怕自己聽錯了,問道“你說你叫什麽?是叫樓星羨對不對?”

    冼娘子笑問“羨兒妹子,你爹娘叫什麽?家是住哪裏的?”

    樓星羨沉吟良久,緘默不語。

    紀晏書、冼娘子四目相對,看向不言語的樓星羨。

    “她怎麽又不說了?”

    紀晏書指著自己,緩聲問樓星羨“記得我嗎?”

    她手指著樓星羨“你……拉著我……”手指又指向自己,“跑河邊,你說,跑,跑,記不記得?”

    樓星羨凝眸,似在思考,抬起那雙不甚明亮的眼睛看著紀晏書,而後輕輕點頭。

    冼娘子輕拍紀晏書手肘,“妹子,羨兒她記得你,你問問她爹娘。”

    紀晏書語速說得很慢,“你想想,你爹娘是誰?家在哪裏?”

    樓星羨閉上眼眸,思索往昔的記憶,才片刻,她的眼睛猛然睜開,蹙眉,淚眼,幾乎同時,極致痛苦在裹脅著她。

    她雙手抱頭又搖頭,低低啜泣。

    冼娘子看著樓星羨痛苦的模樣,心也跟著難受,“不想了,疼,咱們就不想了。”

    紀晏書將樓星羨攬進懷裏,和聲撫慰,“羨姐姐,我們不想了啊,你也不要怕,不要悲傷,萬事有我與冼姐姐在,定教你重回故土,再見爹娘的。”

    紀晏書留下陪著樓星羨,冼娘子則打算將院子清理一下,而後做飯,等兩個孩子下學回來吃午飯,下午就去收賬。

    還沒轉進門,就見有個人在屋子的直門前,伸手把青竹簾掀起,抻著腦袋鬼鬼祟祟地往屋內探去。

    冼娘子惱怒地喝那廝一聲,“做什麽的?”

    那人是小廝的打扮,聞聲轉過來,見不是他要找的人,拱手作揖一下,轉身就走。

    冼娘子開腳跟上,捽那小廝回來,“什麽意思?闖民宅還沒同你算呢,看我一看便走了?”

    那小廝道“告冼娘子,小人是尋人的,奉主家的令,把幾件物事與一個小娘子。”

    冼娘子直問“什麽事物?”

    小廝也直言“不是教把與冼娘子你的,你莫問。”

    冼娘子直捏住拳頭朝小廝的頂門上就是一揍,小廝吃了這一拳,還沒反應過來,又被冼娘子捽回來,不由分說地一個漏風掌打下去。

    小廝被打翻在地,看見焦躁過頭的冼娘子,唬得他顫作一團。

    冼娘子怒氣大傓,咬著口中牙,直接開罵“瞧我是弱寡婦,沒個頂梁柱撐門麵,可勁兒欺負到我門上來了是吧。”

    “欺我不得,竟然想把主意打到我女兒身上,看我不打死你!”

    她孤兒寡婦,可沒少被人欺負。

    見冼娘子捽著掃把,小廝驚得連滾帶爬,口裏兀自道“我找紀娘子……”

    冼娘子聞聲頓住,“找晏書妹子呀,你、你要早說嘛。”

    她打錯人了!

    冼娘子尷尬地看著手裏的掃把,愣愣地一丟,掃把飛到了牆角。

    這不能怪她,是小廝不早說的。

    她忙過去,伸手要扶小廝,小廝如見母老虎似的,嚇得屁滾尿流。

    見此情狀,冼娘子停下,難為情地開口“小兄弟,對不住啊,我誤以為你上門尋是非,欺壓我們娘仨來了,這才誤打了你,實在對你不住啊。”

    冼娘子躬著身,看見小廝紅腫的腦門和臉,“您不妨事吧?要不要瞧大夫?”

    小廝爬起來,戰戰兢兢地向後退了幾步,冼娘子這麽虎,他怕她又一個漏風掌下來。

    “我沒事,就是有點疼。”

    “是我使勁兒大了,委實對不住!”冼娘子抱歉地看著小廝,“您實在氣,就打回來,或者您說個數,我賠您,您看成不成?”

    小廝捂著辣疼的臉,朝院內東張西顧,“紀晏書,紀娘子呢?我家主人找的是紀娘子。”

    紀晏書聽到動靜,便抬步走過來,一進來就聽到小廝的這句話“你家主人是何人?找我為的甚事?”

    小廝看了眼眼前的年輕娘子,見是主人要找的紀娘子,忙近前,離紀娘子幾步的距離停下,微微矮身,施著叉手禮,臉色恭敬。

    “小人帶月見過紀娘子,紀娘子妝安!”

    紀晏書點首受帶月這禮,帶月直起身,身伸手從衣襟裏取出一份簡帖兒奉上,道“我家主人姓韓,名晚濃。”

    韓晚濃,聽著像個女子的名字,她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也沒見過一個叫韓晚濃的女子。

    但姓韓的女子倒知道一個,是探事司的神射手。

    那一支掠過李持安射向棠溪昭的白羽箭,她射出時,她真以為那一箭會傷到李持安!

    想到這些事時,手裏已經自覺地接過小廝帶月奉上的簡帖兒。

    簡帖兒有巴掌大,是由澄心堂紙做成的羅紋晚楓團花箋。

    用這些昂貴箋紙的人家,不就是富商大賈,就是達官顯貴。

    韓晚濃的身份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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