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送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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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持安這兩日沒有回城西的私宅,也沒有回城東榆林巷的英國公府,而是宿在皇城司的官舍。

    林平看著頭兒,不由得讚歎“頭兒以前下值是最積極的,怎麽這兩日如此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都不像他了,現在還在想公事。”

    齊廷一口戳破,“下值時間想公事,頭兒哪有那麽勤快,腦子是遐思的怕是在城西。”

    城西有院街,皆妓館舍,作為男人,林平懂得的。

    “天色不早了,我下值回家了。”林平打了個哈欠,“明日還得去開封府呢。”

    開封府憑借他們畫的畫像,找到了兩家塔林兒童的父母,開封府府尹衛長君請他到府衙教文書吏員描骨畫像,說是要提升府衙官差的業務水平。

    齊廷走近前來“頭兒,又準備宿這裏?”

    “有你值夜,用不到我。”李持安立身離位。

    齊廷誠心問“那有沒有值夜費?”

    “你寫值夜的條子遞上去,夏司使應該準許的。”

    齊廷“那我也回去了,還是留給魚大人值班吧,他最積極了。”

    夏司使摳搜,巴不得人人都免費公幹,值夜費想都不用想。

    李持安拿起裝著那合和二仙佩的棕木匣子,出了皇城司的官舍。

    “公子,這是紀家二娘子著人送來的匣子。”

    李持安一進私宅,小廝二雅捧上一個匣子。

    李持安愣愣地接過,打開匣子一看,匣中有張小紙條,拿出紙條,下放著一塊和合二仙玉佩。

    是棠溪昭的那塊玉佩!

    李持安讓二雅拿著匣子,打開紙條細看。

    李持安,棠溪昭一事,很抱歉!棠溪昭的玉佩留你那兒更合適。

    紙條上的字跡很不好看,名副其實的雞爪字!

    李持安伸手拿起匣中的和合二仙玉佩凝視。

    玉佩是其父母留給棠溪昭的,他珍愛如命,紀晏書用玉佩做局,棠溪昭就算知道那是陷進,一樣會自投羅網。

    他恨棠溪昭利用他,也恨棠溪昭將他耍得團團轉!

    *

    “他對你下死手,又布下天羅地網抓捕你,你居然不恨他?”喬氏看向棠溪昭的眼神是不可置信的,唇邊擒著幾分嘲弄的笑。

    白衣長發的棠溪昭淡聲道“是我欺騙李持安在前,又幾番利用他,是他該恨我,而不是我恨他。”

    喬氏撚著青瓷茶杯飲了一口,“你殺了皇城司這麽多弟兄,李持安可不會放過你,你不殺他,他就得殺你。”

    “小昭兒,有些事先發製人,才不會為人掣肘,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嗎?阿姊能為暫時提你供庇護之所,但幫不了你一輩子。”

    棠溪昭抬眼看著喬氏,喬阿姊是要他先動手殺了李持安。

    隻要李持安死了,汴京就沒人能殺得了他,他就安全了。

    但他怎麽下得了手殺李持安!

    李持安救過他,幫過他,給過他溫暖,還出手幫他找過父母。

    棠溪昭聲音帶著幾分疏離“阿姊,李持安的事,不用你插手。”

    “好吧,阿姊便不插手。”喬氏招呼一個小廝進來,“這是阿姊在鬼市給你定製的麵具,你帶上走在汴京街頭,沒人能認的出來。”

    棠溪昭轉身走至小廝麵前,拿起托盤上的人皮麵具,對鏡小心翼翼帶上。

    明亮的銅鏡麵映出一張陌生的臉,容儀瑰傑!

    喬氏遞來一張兩個巴掌大的紙,“這是給你辦戶籍,以後你就用這人的身份。”

    棠溪昭接過戶籍文書,看了眼戶籍文書上的名字,“假的?”

    喬氏道“文書自然是真的,若是假文書,別人一查,不就露餡了。”

    “這個人早年就死了,家中已經無親人,我讓人買斷了他的文書,不會有人知道的。”

    棠溪昭心中觸動,“多謝阿姊!”

    這段時日以來,皇城司的察子對他窮追不舍,好幾次差點被發現,若無喬阿姊暗中幫襯,他早被皇城司抓了。

    棠溪昭看著戶籍上的名字,不禁苦笑“甘若醴,很甜的名字,很苦的人生。”

    喬氏問“接下來什麽打算?”

    棠溪昭嘴邊擒著意味深長的笑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在店鋪忙碌一天,讓紀晏書勞累不堪,整個身子都是軟綿綿的。

    “掙錢也好累!”紀晏書聳聳綿軟無力的肩膀。

    阿蕊笑道“小娘子,低調的炫耀,也是讓人眼紅的!”

    見二娘子上了家門前的石階,值守的門房叉手行禮。

    “不知道得開飯了嗎?有點餓了。”紀晏書的小肚子咕嚕作響,外麵食肆的飯菜沒之前好吃了,讓她食之無味。

    才進到室內,紀晏書就見父親與餘大娘子並三個弟弟妹妹圍在一處,不知道在看什麽。

    “看什麽呢,這麽熱鬧。”

    “鰣魚呀,”紀晏書低眸看著木盆裏遊來遊去的鰣魚,“魚市我都問遍了,專供江南水產的鮮食局我也找了,一尾鰣魚都沒得賣。”

    汴京的鰣魚多是產自長江下遊,尤其以當塗至采石一帶的橫江鰣魚最佳,譽為江南水中珍品,以前還是貢品。

    經運河販到汴京的鰣魚,品質好的,價格高昂,非是家庭富裕的,斷不會買。

    “鰣魚難捕,又從南方運到北方,價格貴得離譜,爹您一年的俸祿都不見得能買十條,一下買了四五條,半年的俸祿哪,您這麽舍得啊。”

    鰣魚肉質鮮嫩,酒炊鰣魚、酒釀蒸鰣魚、蓮房魚包更是樊樓的名菜,一般都買不到。

    紀知遠道“別人送的。”

    紀晏書好奇地問“您有出手這麽闊綽的同僚?哪家叔伯送的,趕明兒咱們回點禮去。”

    紀知遠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二女兒,但從她的表現中,似乎是真不知道這鰣魚是誰送的。

    紀晏書注意到父親怪異的目光,“爹,你這麽看著我幹嘛呀,怪瘮得慌的。”

    紀知遠說得很平靜,“這魚是李持安讓人送來的。”

    “李持安送的?”紀晏書一驚。

    “晏兒,你跟爹交一句實話,”紀知遠立直身體,手指著盆裏的魚,“他送這魚,是什麽意思?”

    餘大娘子和紀晏歡幾人齊齊看向紀晏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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