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哥家出來，唐建國又去了幾個村民家還錢。
    時間越來越晚，有很多村民已經關門睡覺，所以他並沒有全部還上。
    快步往家裏走，今兒累了一天，身體實在有些扛不住。
    回到屋裏，妻子已經睡下，唐建國沒有去打擾，輕輕躺在一旁。
    ……
    “哎喲！”
    第二天睡得正香，突然手臂傳來劇痛，低頭一看，居然被女兒死死咬著。
    “朵朵你咬我幹嘛？”
    唐建國懵了，難道女兒是在夢裏吃肉，把自己手臂當成了雞腿？
    唐朵朵睡眼朦朧說：“這兩天過得太幸福，我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做夢……”
    “……”
    什麽邏輯，驗證是不是做夢，不應該咬自己嗎？幹嘛咬你爹。
    唐建國也是無語，四處望了望，發現妻子早已經起床，正在清理屋中積水。
    她還是那麽操勞，勤奮，樸實無華。
    “村民的錢沒還完，你幫我去還一下，我現在需要馬上去趕海。”
    唐建國把剩餘的錢交給媳婦，簡單說了幾句，拿著麻袋急匆匆往外走。
    還有兩天那些人又要來逼債，自己必須趕在這之前，盡快賺到一大筆錢才行。
    望著他背影，蘇琴雪有點恍惚，這是老公第一次主動去趕海，而且這麽早。
    因為昨天的事，她眼裏少了許些仇恨，但是想完全化解，一時半會兒又做不到。
    暴雨過後的天氣豔陽高照，海水正在迅速退潮，海麵也顯得風平浪靜，村裏已經有很多人趁機會出海捕魚。
    “咦，唐建國你來海邊幹啥？怎麽沒上賭桌？”
    “看他拿著麻袋，肯定是家裏已經揭不開鍋，打算撿點東西回去吃唄！”
    “嗬嗬，海水退潮後，沙灘上倒是有些臭魚爛蝦，他也隻配吃這些。”
    剛來到海邊，便有漁民嘲笑他。
    還有漁民譏諷說：“去桌上賭幾把，這種事應該讓老婆來幹，自己隻需要坐享其成。”
    以前唐建國就是這樣做的，蘇琴雪在海邊辛辛苦苦撿回海鮮，結果全讓自己給吃了。
    麵對漁民的嘲笑，唐建國像個罪人，默不作聲繼續沿著海邊走。
    “你們嘰嘰歪歪說什麽呢？”大哥和二哥走來，那些漁民才閉上嘴。
    “建國，今兒跟我們一起去出海？”唐建華叫住了他。
    昨晚的事情後，大家已經重新接納唐建國，現在唐建國沒有漁船，便想著拉一把。
    不求小老弟捕到多少魚，能解決溫飽也是好的。
    唐建國回頭笑笑：“不用了，你們去吧！”
    他快步離開，朝著礁石多的地方走去。
    大哥表情瞬間不好看，昨晚還信誓旦旦保證捕魚養家，這就是他說的改邪歸正？
    若不是二哥攔著，估計唐建華會衝過去揍人。
    唐建國不在乎別人怎麽說，隻在乎自己怎麽做，一切用結果去證明。
    來到礁石堆旁邊，他脫了衣服往水裏鑽，今兒不是撿臭魚爛蝦，而是撿海裏的好寶貝。
    大海就是一個天然寶庫，除了金槍魚，還有鮑魚，海參，帝王蟹這些名貴之物。
    特別是鮑魚，目前市場上價格並不比金槍魚便宜，有著軟黃金之稱，金槍魚不好捕獲，但是鮑魚在海岸邊更容易尋得。
    唐建國擁有幾十年的趕海豐富經驗，對各種海鮮生活習性極為了解，鮑魚喜歡棲息在礁石縫裏麵，每次海水大退潮後，礁石區下都隱藏著好貨。
    他也不是盲目地在礁石區尋找，隻盯著有海藻的地方去，因為海藻是鮑魚的主食。
    果不其然，扒開礁石表麵的海藻，下麵隱藏著不少鮑魚。
    大多是雜色鮑，最常見的一種，個頭在二兩重。
    又扒開一堆海藻，裏麵居然是吉品鮑和網鮑，這兩種屬於鮑魚品類中的頂級，就像金槍魚裏麵的藍鰭金槍魚，港灣地區價格特別貴，
    來來回回浮出水麵換氣，沒有專業的潛水設備，實屬非常辛苦。
    好在他水性極佳，每次可以在水底憋氣三分鍾左右，哪怕是二十米的深度，他也可以輕鬆潛下去。
    幾個小時後，唐建國已經累得不行，躺在岸邊大口大口喘氣。
    這次回報也挺豐富，撿了一大堆鮑魚，其中有不少吉品鮑和網鮑。
    他正準備離開，聽見旁邊水坑裏有東西掙紮，急急忙忙撲上去按住，發現是一條近二十斤重的大黃魚。
    起初唐建國很驚喜，這麽大的野生大黃魚特別罕見，隨後又無奈搖頭，
    80年代的大黃魚並不貴，價格在幾毛錢到一兩塊不等，後來過度捕撈，價格才飆升到幾千塊每斤。
    他本想把魚拿回去給媳婦和女兒吃，大黃魚突然流出了眼淚，仿佛在求他放自己一條生路。
    這條大黃魚全身金燦燦的，連眼睛也是金色，看上去特別有靈氣，最終唐建國選擇了將它放歸大海。
    老人們常說海裏的生物有靈性，遇到這種情況必須放生，或許它們能保佑你平安，上輩子唐建國便是這樣做的，所以他趕了一輩子海也能相安無事。
    大黃魚鑽入海裏，原以為會就此離去，誰知它又冒了出來，嘴中含著一顆金色珠子，不斷地在唐建國麵前遊來遊去。
    “你是想送給我嗎？”
    唐建國驚訝伸出手，大黃魚真把珠子給了他，隨後轉身紮入深海消失不見。
    看著拇指大小的金色珠子，唐建國愣了好久，這竟然是最珍貴的南海金珠。
    收起金珠，他扛著麻袋往鎮裏趕，先賣錢要緊。
    來到鎮上，唐建國並沒有去海鮮市場，而是去了海天一色，打算找昨天那個買金槍魚的中年人。
    海天一色是鎮裏唯一的大酒店，很多港灣地區或者是國外的遊客經過，都會來這裏大筆消費。
    唐建國出現的時候，此時已過飯點，酒店裏麵並沒有多少人，隻有幾個服務員和前台在打掃衛生。
    “這位靚仔，你是來吃飯的嗎？”前台人員看見他詢問。
    仔細打量，穿著個爛拖鞋，肩扛大麻袋，一副乞丐模樣，倒是更像要飯的。
    唐建國搖頭：“不吃飯，是來找你們王老板做生意的。”
    “找我們老板做生意？”
    “滾滾滾，去別的地方要飯。”
    前台人員一聽，立即趕他走。
    做個鬼的生意，這種人哪裏能認識自家老板，估計是想蹭吃蹭喝。
    唐建國被無情趕出酒店，打算離開之際，背後有人叫住了他。
    “小兄弟，是你麽？”
    王德發剛好來酒店，正巧看見了他，便主動上前打招呼。
    唐建國苦笑：“想賣點東西給你。”
    “哦，這次有啥好東西，趕緊讓我瞅瞅？”王德發並沒有嫌棄他，反倒是特別期待，因為唐建國是捕捉到過金槍魚的人。
    他昨天也說過，有好東西盡管來找自己，價格自然會公道。
    唐建國打開麻袋問：“鮑魚收麽？”
    “收，按照市場上價格收咋樣？”
    王德發點頭，本來對普通雜色鮑並沒多大興趣，但是吉品鮑和網鮑讓他欣喜，所以一並買下。
    他叫來人幫忙分類，然後拿去稱量算賬，剛才驅趕唐建國的前台人員，見他真認識自家老板，還顯得頗為不好意思。
    “建國同誌，雜色鮑二十斤，吉品鮑和網鮑加起來十五斤，總共五百塊錢，你先清點一下。”
    半個小時後，王德發掏出五張大票遞給唐建國。
    他又好奇問：“這麽多鮑魚你是咋弄到的？”
    鮑魚大多生長在二十米深的礁石縫，很難靠漁網打撈，必須水性好的人下海尋找，但是一天時間難以撿到那麽多。
    唐建國笑笑沒回答，自己趕了幾十年的海，對大海的了解普通漁民能相提並論麽？
    見他不說話，王德發也不好多問，畢竟那是人家吃飯的本領。
    “對了，我還有個好東西，你收麽？”猶豫片刻，唐建國從懷裏拿出那顆金色珠子。
    王德發僅僅看了一眼，便傻不拉幾愣在原處。
    良久後他才不可置信說：“這莫非是……南海金珠？”
    唐建國點頭，將東西遞給他觀摩，最好是能給個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