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下馬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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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不成,死不起,還真是個操蛋的世道。
沈戎在心頭大罵了一句,抬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問道:“那要是繼續尋找現貨呢?”
“如果加上運費的話,價格大概在六錢五分左右。但是換軀續生需要靈體和軀殼的生辰八字一一符合,要求太過於苛刻,能找到現貨的機會實在不大。”
秦管事麵露難色道:“就算東南道的同仁願意花大力幫忙四處尋找,時間上也不好確定了。”
果然壟斷才是暴利的基礎。
自己要是有這麽一份賺錢的本領,怎麽可能還會跟別人打生打死?
沈戎仇富的情緒霎時高漲,不過不滿歸不滿,該買的東西還是得買。
葉炳歡雖然從頭到尾沒有吭過一聲,但沈戎很清楚,對方十分渴望能夠恢複人身。
“葉師傅”
沈戎剛剛在心頭開口,就聽葉炳歡故作輕鬆說道:“沒所謂的啦,我現在呆在壓勝物裏麵也不錯,省心又清閑。”
“我不是問你在裏麵呆的爽不爽。我是想問你倮蟲的軀殼到底能不能用?”
“能倒是能,隻要能恢複人身,我很快就能重拾往日技藝,恢複實力。隻是這價格實在是”
“能用就行。”
沒等葉炳歡的話沒說完,沈戎直接將從韓盧升身上得到的命錢全部拿了出來。
“這就當做是訂金了,麻煩貴會盡快幫我向鱗道下單。”
“您放心,我立刻就去辦這件事。”秦管事收起訂金,點頭道:“我在東南道也有些熟悉的朋友,到時候我讓他們幫您催著點。”
“多謝。”
財如流水,來去匆匆。
沈戎探手伸進衣兜,從滿袋子的羞澀中拿出了那份欠債名單。
指著上麵欠債金額最高的名字,詢問對方如今人在何處。
“據我所知,這個人不久前已經離開了五仙鎮。”
看著表情失望的沈戎,秦管事話頭一轉:“不過您要是著急用錢的話,不妨去找另外一個人。隻要您把他解決了,其他人的債追起來應該會輕鬆不少。”
“誰?”
秦管事接過名單,翻出一個名字指給沈戎看。
“他叫詹戰,是獾家的子弟。獾家在地道命途中屬於外家中一個很小的家族,族群整體凝聚力不強,但是其中成員又個個極其好戰,詹戰更是其中的典型。”
秦管事眼中浮現出淡淡的忌色,似乎曾經在對方的手上吃過不少虧。
“他的命數雖然不高,還沒有達‘半兩’的層次,但是性情凶狠彪悍,跟人動手向來是不死不休,因此在五仙鎮中頗具凶名。我們春曲館有不少人都是折在他的手上。您要是能從詹戰的手上把欠款追回來,除了您應得的報酬之外,我們再單獨給您三錢命數,當做謝禮!”
“獾家這麽說是個平頭哥了?怪不得能讓春曲館這麽頭疼。”
沈戎心頭了然,問道:“他人在什麽地方?”
“近期他經常在鎮東的彩勝街出沒,您可以到那裏去找他。”
等沈戎從春曲館離開的時候,天上的日頭已經開始往西邊沉落。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沈戎提著從春曲館順來的兩瓶好酒,就朝城防所的方向趕去。
舊車鏽鏈,一路叮當亂響。
等沈戎趕到城防所時,已經過了散值下班的時間,所裏燈光黯淡,隻有門口的班房還有人影晃動。
“紅滿西怎麽會在這裏請自己吃飯?難不成他一直都住在所裏?”
沈戎站在城防所門口,正猶豫著是自己上樓,還是再給紅滿西打個電話之時,身後突然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你小子杵在這裏幹什麽,進去啊。”
沈戎回頭看去,發現一個相貌年輕的陌生男人晃蕩著肩膀,朝自己大步走來。
對方身上披著件藏青色的城防所製服,肩膀上卻沒有任何徽章標誌,手裏提溜著一瓶醬油,吊兒郎當,活脫脫就像個市井潑皮。
“怎麽的,換了張人臉,就不認識我了?你們人道命途還真是薄情寡義啊。”
聽到這句熟悉的嘲諷,沈戎猛的反應了過來,驚訝道:“您是九爺?”
“除了我還能有誰,在這裏等你小半天了,趕緊走吧。”
符離牙一馬當先,帶著沈戎進了城防所。
路過門口的班房之時,裏麵當值的巡警正襟危坐,目光筆直盯著前方,對麵前走過的兩人視若無睹。
“這人難道也是狼家的子弟?”沈戎暗自猜測。
“他隻是一隻倮蟲,不過現在堂口裏的一個小兄弟暫時上了他的身。”
符離牙沒有回頭,卻像是猜到了沈戎心頭的疑惑。
“九爺,滿所他老人家難道就一直就住在所裏?”
“那當然了,這兒可是他的堂口。他不在這裏坐鎮,還能去哪裏?”
“原來如此。”
符離牙和沈戎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前後腳上了樓。
等到了地方,沈戎這才知道,原來城防所的三樓上還有一層從外麵無法察覺的暗樓。
而紅滿西的居所,就在這裏。
“人我接到了哈。”
符離牙提著醬油當先推門而入,接著映入沈戎眼中是一間裝飾儉樸的房間,晃眼看上去就跟他曾經的宿舍差不多。
此間的主人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背對著沈戎,正在灶台前忙活。
“滿所好。”
紅滿西聞聲回頭,看了眼神色有些拘謹的沈戎,目光順勢落在他手裏提著的兩瓶酒上,打趣笑道:“你小子在外麵到處喊我滿叔的時候,可不見有這麽害羞啊。行了,都到家裏就別裝了。”
沈戎尷尬一笑,正準備開口解釋兩句,就見紅滿西大手一揮。
“吃飯還有一會,你先跟你九叔和三叔嘮嘮嗑。”
房間中間放著一張八仙桌,上麵擺了一個裝著木炭的鐵爐,看樣子應該是呆會兒用來架鍋用的。
桌邊除了符離牙以外,東麵還坐著一個身形精瘦的中年男人,一頭雜草般的幹枯亂發,右邊臉上有三條猙獰可怖的傷痕蓋著一隻瞎了的眼睛,神情冷漠,不怒自威。
不出意外,對方應該就是紅滿西堂口四梁八柱中另一名坐鎮堂主。
“三爺好。”
沈戎衝著對方拱手行禮,後者卻並沒出聲,隻是態度冷淡的瞥了他一眼。
“沒聽滿哥剛才說啥嗎?以後你就改叫叔吧,不然大家就整差輩兒了。”
老九指著南邊的位置讓沈戎坐下,指著中年男人向他介紹道:“你三叔叫符離薛,是坐堂的堂主,主要幹的就是看家護院的活兒。”
說完,符離牙轉頭看老三,不滿道:“三哥,家裏來且了,你還板著一張臭臉幹什麽?人家沈戎得罪你了?”
“得沒得罪,一會再說。”
符離薛終於開口,聲音冷的像是窗外掛著的冰溜子。
“聽說昨天你在滿倉裏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