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探前路兩士受困 現原形芩軻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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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雲:
    穿漠並非光用意,誘出悍匪方本真;
    欽差略施計中謀,官匪一窩露腚紕。
    繕弘仕途戛然止,耶律野心蒙粉塵。
    除暴安良成大事,英明遠播傳番域。
    處理了渭郡魴鄲等一幹貪官汙吏後,呂光暫時將郡守的官印呈交給被魴鄲下至獄中的縣宰盧本孝,並正言相告,真正的郡守有待朝廷不日作出決定,你隻是暫時代辦此職,一旦文書下達,須無條件進行交接,盧本孝因抵觸魴鄲向老百姓征收苛捐雜稅從而得罪了魴鄲,算是渭郡唯一的一股清流。
    倘若隊伍繼續向西開拔,因在此耽誤了五六天時間,那麽與原計劃到達甘州就隻好往後延遲,偏偏呂光是個時間觀念很在意的人。他在離開渭郡前召集手下商討行進路線,決定廢除原先擬定穩妥推進的線路,改走從西南雲翼沙漠穿插過去,這雲翼沙漠橫跨在焯晏和苣縣之間,人跡罕至,凶險異常,很少有人涉足此處,附近百姓都談之變色。
    但呂光提出抄走沙漠的建議後,誰也不敢提出異議,就這樣這個方案自白渭郡開拔後就開始實施了。
    呂光留下芩軻等五人當向導,芩軻建議呂光在前麵集市先買幾峰駱駝,說駱駝很有靈性,能在沙漠裏辨認方向。呂光覺得在理,為了避開鎮上官府的糾纏,呂光決定先讓權翼獨自帶著芩軻等當地人前往鎮上購買一批駱駝。於是幾人到達名叫縩墟老寨的集鎮就將鎮上的所有駱駝都購買了下來,共有十三峰,且在鎮上同時備足了淡水和食物,包括防風沙粉塵披衫紗罩紗套等物。
    權翼向當地老鄉了解雲翼沙漠的相關情況。有當地老人搖頭說,別說從正麵沙漠穿插過去,就是能夠走到沙漠邊緣地帶,也算是好漢中的好漢了。權翼忙問其故?這位老人繼續說,沙塵暴刮起來遮天蔽日倒是其次,但這也令人無法忍受了,何況在沙漠邊緣還隱藏著一種更加巨大的生命財產威脅。權翼很是驚訝,就問還有什麽風險大過這沙塵暴?老人說:“雲翼沙漠邊緣最近就有一股強人出沒其間打劫商人駱隊,這股強人個個武功高超,行蹤又飄忽不定,就連當地官府都無可奈何。尤其是那首領,一般的練家之人,五十個都近不了他身,且此人心狠手辣,遭遇到他的打劫的商隊,幾乎沒有一人能活了下來;而即使僥幸沒有遇見這夥強人,進入雲翼,此沙漠常年刮大風,每天氣溫變化無常,流動沙丘更是千變萬化,並沒有規律可循,別說是人,就是駱駝也會被風沙刮得頭昏腦脹,辨別不了方向。你們執意要走,這些風險都需要自己去承擔的。”
    權翼笑道:“既然他們飄忽不定,那就好辦,怕就怕他們有固定的據點,扼守在咽喉要塞守株待兔,那就非常鬧心了。”
    老人說:“客官萬不可心存僥幸,這些流寇可不是些烏合之眾,他們的本領大著哩,就說這集鎮上就設有他們的眼線暗哨探馬,一旦有生麵孔出入鎮上都是他們重點留意關注的對象,說不定此刻就有無數雙眼睛緊盯著客官的呢。”
    權翼心頭一驚,若不是老人提醒,自己哪會考慮這些因素?都怪自己心急,現在既然購買了全鎮的駱駝,此事明擺著就是為翻越雲翼沙漠之需備用的,更不用說大量購買淡水、防沙裝備什麽的了。這些都是無法避開鎮上百姓的眼睛,如此大手筆,這些探子又豈會一無所知?
    權翼將這些情況回去同呂光說了,這下呂光的表情也開始凝重起來。說實話,他們雖然人多勢眾,對付一般的匪寇強盜都不在話下,現在的問題是這些流寇不似一般的打家劫舍的烏合之眾。他們手上不但配備齊全,馬匹、強弩兵器之外,還占有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大因素,若不好好想出對策,自己隊伍損失事小,萬一穿越不過沙漠,在時間上反倒又浪費了一大截。
    呂光雖然出生在略陽,但他自小就跟隨父親呂婆樓離開家鄉南征北戰,反而對自己的家鄉有點陌生起來了。但呂光畢竟自己骨子裏流淌著氐族人那種堅貞不屈頑強勇猛的個性,尤其是呂光不但繼承了上輩先祖的英勇善戰血統之外,同時又在王猛的淳淳教誨之下,學到了漢族人的計謀智慧和處事沉著冷靜的優點。
    此時隊伍中也有將士聽聞沙漠周圍還有一股勢力強大的流寇盤踞擾民殺人越貨,這在他們心理上已造成極大的陰影,這是呂光和權翼所不願看到的,將士一旦有了恐懼心理,這仗還怎麽打?
    呂光了解到了這些情況後,並沒有一絲的驚慌,相反,呂光反倒在心中正在醞釀出一套絕妙的計謀出來。
    他對權翼說:“權將軍,你讓手下通報下去,待會兒在我帳營裏召開出行前的軍事會議,製定一整套行動計劃,此次行動自上而下都必須嚴格按照此計劃去執行,違者軍法處理,絕不容情。”
    會議很快就通過了,呂光的行動計劃相當縝密細致,這使得權翼暗自佩服不已,呂光的計謀無疑是在自己之上,並且遠不止那麽一點點的水平。
    隊伍按照五百餘人被分成十個小隊,各個小隊約五十餘人,有一個小隊長負責,這些人首先要服從小隊長的指揮,三個小隊又由一個中軍伺郎指揮,呂光自己留下五十餘人統領一組,而這一組隊員都是精挑細選、驍勇善戰、經驗豐富且身手非凡士兵,肩負著保護欽差大人的重擔,他們一般不與匪徒進行直接作戰,他們並其他小分隊保護在隊伍中間,一個小分隊作為偵察隊伍走在最前麵探路,一旦發現目標就及時通知後麵的隊伍做好戰鬥準備。呂光的前麵有四個小分隊,其後麵也有四個小分隊將呂光裹挾在中間,如同鐵桶一樣萬無一失。
    權翼已經了解到這些盤踞在老鷹山一帶的匪徒人馬大約在一百人左右,匪徒頭領是個十惡不赦的家夥,原先是石虎旗下的一員猛將,叫耶律瀟,此人心狠手辣,毫無人性,慣使一條長槍,死在他槍下的冤魂據說沒有一千也有五百,這個恐懼的數據任誰聽了都會感到膽戰心驚混身起雞皮疙瘩。
    權翼聽聞此人,心中也不免暗自擔憂起來,對此人權翼太過了解了。權翼曾與耶律瀟進行過三次交鋒均以權翼的完敗告終。雖然權翼沒有死在耶律瀟槍下,但三次正麵交鋒,權翼有二次都是身受重傷,一次差點送命。因此,在無數次作戰中,權翼最不願碰到的勁敵就是耶律瀟,可以說,權翼這一生並沒有碰到過多少勁敵,而耶律瀟是權翼心頭永遠都邁不過去的一道坎。
    正因為此,呂光才覺得與耶律瀟不能硬碰硬,同時也要想到最壞的結果。
    隊伍經過一整天的行動已經接近匪患猖獗的老鷹山腳下,這老鷹山山勢險峻、隻有一條羊腸小道從山腳通向山中,是唯一通向前麵苣縣的通道。隻因有悍匪長期盤踞此處,因此,許多從京城下達的朝廷指示大都無法傳達到裏麵的苣縣去,造成一種人為的阻隔。政令無法到達此處,導致朝廷對此地掌控力大大降低,此地的百姓生活生存條件遠比內地困難許多。朝廷也不是沒有考慮到派重兵進行剿滅。但每次派出重兵進行剿滅均以失敗告終,於是,王猛建議朝廷暫時擱下此處,盡量將周圍百姓搬遷到別處進行生活,這一塊竟成為秦國官吏的治安窪地。
    這樣看來,原先派往此處的苣縣官員生存環境可想而知有多麽的艱難苦困了。呂光之所以要去磕碰這個硬茬子啃這塊硬骨頭,無非是期望趁此行西巡之際為秦國打通通往西域的交通要道,為將來的中原大一統掃清西進障礙。
    呂光在出行前就將自己心中的抱負與恩師說過了,他最大的抱負是穿越雲翼沙漠打通西域的通道。但當時並沒有得到王猛的同意。王猛覺得掃除通往西域的通道時機還沒成熟,必須再等待更好的時機出現。此次南方治理出現大麵積官僚腐敗問題,於是王猛建議朝廷以專門調查水利工程落實情況的名義派出數員朝中大臣奔赴各地查處。乘此良機,王猛覺得呂光此番西進時機成熟,借次一舉調查落實西部官員的腐敗問題,王猛上書朝廷,建議由呂光作為調查西部官員治理水利的欽差大臣。呂光提出朝廷應該派出重兵先剿滅雲翼匪患的建議並沒有得到王猛的同意,不但沒有同意呂光的意見,相反,王猛還告誡呂光盡量避免與耶律瀟的匪徒正麵接觸。後來,還是呂光耐心向恩師解釋他非要這麽做的理由。當時,王猛通過對呂光方案細致地研判,最後同意了呂光的行動計劃。但王猛也警告呂光,在沒有到達老鷹山之前,此事千萬別先告訴權翼他們知道,否則對此計劃的實施將會前功盡棄。
    其實,王猛早已接到過不少線報,陳言老虎山附近有悍匪作惡,禍害當地百姓和外地商隊。於是王猛修書給當地所管轄的轀渚郡的郡守繕弘,要求他極快查明匪顯向朝廷匯報。但時隔數月都沒有接到回複,王猛在推敲此事的緣由,又經過多方了解,覺得繕弘接到此函的可能性遠大於未曾收到的可能性。那麽,繕弘不向他回複就隻有兩種可能:要麽,繕弘對於當地的悍匪不敢派兵圍剿,任由其在當地作惡下去,是種軟弱無能的表現;要麽與悍匪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同一個鼻孔出氣,是耶律瀟的幫凶,替悍匪充當著保護傘,為虎作倀,此兩種可能都導致了悍匪愈來愈加.猖獗的原因。
    王猛沒想到呂光的眼光會如此獨特,考慮得如此周全,自己想到的事情,徒兒也都想到了,而自己沒有想到的事情,他也想到了,並決定將轀渚悍匪猖獗的事情追究到底,清查個水落石出。
    呂光讓權翼先派探子在前麵探路。權翼先將芩軻叫來令其給自己隊伍中最機靈的汪荇和鄆玶帶路並給三人麵授任務,三人會意,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芩軻是當地人,生活習性和語言都相通,加上他麵相凶惡,滿臉橫肉,反倒是很好的掩護;而汪荇處事機敏冷靜,鬼點子多;鄆玶則處事果敢,身手敏捷,兩人配合默契,多次完成權翼指派的偵察任務,是權翼最信任的手下。
    三人很快就來到一處叫徠雒坍的地方,此處有個楞山坳,山坳處有個村落,村子在當地算是最大的一個集鎮了,該集鎮有秦朝的一支邊防軍隊駐守。
    臨行前,權翼特別吩咐汪荇郡玶兩人,到達徠雒坍後不許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許同當地的地方官員接觸,以免泄露隊伍的機密。權翼告訴他們兩人,駐守在此處的官兵很有可能就是這幫流竄土匪的後台。不過,現在隻是懷疑,並沒有真憑實據,也不好給這些官兵定罪。若兩人有機會打探到這些官兵的核心機密那是最好不過,不過,權翼同時也警告他們,這並不是他們此行的最終目的,他們的任務隻是做前期的開路偵察,隻要將這個任務完成了,使命也算是達到了。
    芩軻對汪荇郡玶說,“汪爺、郡爺,此地是途經沙漠的最後一個村落,也是通過沙漠最後的一個據點,這裏雖然隻是一個村鎮,但此處三教九流雲集,今聞轀渚郡郡守繕弘在這裏派出重兵駐守,情況有所不明,據說,這裏的駐兵蠻橫無理,對途經這裏的商賈非常不友好,爺倆都是行武出身,身上有股非凡的氣質雖可以鎮得住一般的路人,但畢竟人生地不熟,極容易暴露身份,而權大人又幾次三番囑咐我們,此事需萬分小心,不可暴露目的,小的以為,爺倆可先入住客棧,待小的摸透外麵的消息再來相兩爺稟報如何?”
    汪荇說,“既如此,你要小心一點,早去早回。”
    芩軻點頭說,“這個自然,最多一個時辰,就能將這裏的情況摸得個一清二楚。”
    芩軻安置好汪荇兩人住下來,就竟往大街上走去。望著消失在街頭的芩軻身影,郡玶有些不放心地對汪荇說:“汪哥,我看芩軻冒冒失失的,一人出去辦事會不會暴露了目的?”
    汪荇搖頭笑道:“這個不必擔憂,雖然從外麵看上去,芩軻是粗人一個,大大咧咧的令人不放心,但這幾天與他打下交道後,你就會發現,此人恰恰是個善於偽裝的人,心細得很呐!”汪荇如此一說,倒將郡玶的一絲懷疑給擋了回去,於是兩人在酒館點下酒肉開始對飲起來。
    芩軻一麵讓汪荇和郡玶在酒館等待他先去外麵刺探這裏的情況,一麵自己卻早已拐進一條熟識的小梧桐。在這條小梧桐的盡頭有一家小紅樓,這裏有他一個老相好,她的相好可並不簡單,是這家紅樓的主人,叫婁氏。婁氏已經三十多歲,徐娘半老,卻依然整天塗脂抹粉裝扮的花裏胡哨,這婁氏本也是出身名門望族,後來因戰亂家庭被毀,門道敗落,其父婁丞顯因不肯拿出家產給叛軍資銀,被叛軍首領蘭斛一槍挑死,母親和她被賣入紅樓為妓,受盡欺淩,其母祝氏原先隻為保護婁氏,忍辱吞聲,當得知女兒也遭遇毒手幾多蹂躪,祝氏幾乎痛不欲生,後遇見嫖客芩軻,祝氏得知芩軻是打家劫舍的強人後於是百般迎奉,決定借芩軻之手除掉鴇母老邳。
    芩軻可不是一盞省油的燈,當得知這紅樓之中還有如花似玉的小娘子時,芩軻立即及上心頭,他在祝氏身上發泄完獸欲後就去找老邳算賬。
    也全怪老鴇邳氏太過貪心,知道芩軻來錢容易,於是,就將嫖資一次次抬高上去,去榨取強盜的那些帶血的銀子,這下可算是踢到鐵板上去了。
    祝氏應許芩軻,若芩軻能將老鴇邳氏治服,她情願將女兒許配給他當老婆。芩軻腦門子一熱,當下就答應了祝氏的要求。
    芩軻讓人找來老鴇,說此次自己做了一單大買賣,剛才隻享受過一個,意興未消,他願意出更高的價錢,指名道姓要這裏的牌樓小娘來服伺。
    老鴇不知這是芩軻的計謀,立即獅子大開口,說要牌樓小娘子這價錢可不少,芩爺恐承受不起?
    芩軻從腰間取出一袋銀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問,“這裏有一千兩銀子,夠不夠?”
    “夠了,夠了,我這就讓人安排去,芩爺真是我的福星!翠花,翠花哎!速領芩爺去婁姑娘房間享福去。”
    芩軻被帶進了婁氏的房間,這婁氏年方十七歲,真是花容月貌、鮮豔欲滴之態,此刻卻因被賣進紅樓受盡蹂躪,人被折磨得憔悴不堪。當芩軻一眼瞧見婁氏的容貌氣質時,這與自己閑置在家中的黃臉婆比起來可不知要勝出多少倍的情欲了。
    芩軻臉上堆出笑容道:“小娘子分明是仙女坯子,理應享受榮華富貴的小姐生活,隻可惜是你婁家運氣不佳,中道敗落,以至於使小娘子身陷囹圄,不能潔身?芩某今受你母托請,決定贖身你為良,與芩某勾結伉儷,不知小娘子意下如何?”
    婁氏冷冷地回答:“客官見笑了,客官隻是與奴家萍水相逢、逢場做戲,並無半點雨露之情,豈有一見鍾情之理?”婁氏哀婉地歎息道。
    “小娘子,芩某是真心實意的,自從一走進此屋,芩某就被小娘子的容貌所傾倒,都怪芩某來得太遲,讓小娘子在此受盡委屈了。”芩軻一本正經起來,還假裝起斯文。
    婁氏對芩軻可是一百個的厭倦,她對來這裏的男子沒有一個好感,若是真丈夫,又豈會涉足這裏半步,既然你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無非都隻是來此發泄自己的獸欲,哪裏會憐憫一個身體不幹不淨的紅樓女子?
    婁氏並不為之所動,漠然說:“客官,你不必假惺惺,來吧,既然點了奴家的名號,想必也是花費不菲的銀子,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一邊說,一邊將衣裳款款褪了下去,肩膀露出雪白的肌膚。
    芩軻吞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抱起婁氏放在床上,就欲雲雨一番,也顧不上婁氏淚眼婆娑的情態。
    事畢,芩軻這才憶起答應祝氏的事情,其實,祝氏隻是請求芩軻救出女兒與火坑,並不心甘情願將女兒許配給這樣一個盜匪為妻,這樣豈不是從一個火坑出來,又跳進另外一個火坑裏去?但眼下機會難得,芩軻既然拍著胸脯答應了祝氏的請求,相信芩軻也是不會食言的。其實,芩軻也是憑一時口舌之快答應了祝氏,現在,看著如花似玉的婁氏,竟更加豪情萬丈起來。他的買賣,來錢快,去得也快。
    芩軻問躺在身邊的婁氏現在有什麽想法?婁氏哀怨道:“大哥既然答應了母親要贖奴身就不可以言而無信,奴家能逃離這火海當然是最大的希望了,隻不過不知大哥身上可否有足夠的銀子,這可不是區區幾千兩就能解決的。”說完就一個勁地嗚咽起來。
    芩軻心疼婁氏,但聽聞贖下婁氏需要大筆銀子,一下就有點蔫了,就問婁氏:“那麽,贖下小娘子需要多少銀子?”
    “至少三千兩。”芩軻聽了,將拳頭砸下床頭說:“這老鴇也太貪心了吧,聽你母親說,當時得到你們母女兩人可並沒花費一兩銀子,這同明搶又有何區別?”
    婁氏控訴道:“都是奴家與母親命苦啊!”
    芩軻也不勸婁氏,從床上下來,邊穿衣邊說:“讓芩某先找鴇母去談談,談得成就談,談不成,惹惱了大爺,大爺將整個紅樓都給端了。”
    婁氏說:“芩大哥,母親還有何吩咐?”
    芩軻說:“就隻一點,救出小娘子後,你得好好做我的女人。”
    婁氏聽了,臉色一片蒼白,隻好遲疑著說:“既然這是母親的意思,奴家也隻好認命了。”
    就這樣,芩軻在與鴇母談崩後一怒之下就將鴇母給殺了。這下惹怒了鴇母身後的保護傘:地方長官金亭侯尚堇,尚堇一麵派出衙役追捕芩軻,一麵向轀渚郡郡守繕弘稟報。
    郡守繕弘大怒,決定在派出得力幫手協助尚堇追捕悍匪芩軻本人。恰遇當時做客於家裏的耶律阿骨瀟,耶律阿骨瀟說:“繕大人,現在正是繕大人用人之際,瀟某聽聞這姓芩的有一點點本事,雖做不成大事,但利用其做個棋子替大人擋擋風雨恐也算是物盡所用,難道繕大人情願報廢一枚棋子而不去激活一盤大棋嗎?”
    繕弘說:“耶律將軍有所不知,像這樣匪徒,都是殺人不眨眼的,留著始終都是禍患,雖盡早除去為好,再說,現在繕某也用不到這種莽夫。”
    耶律聽了笑起來說:“繕大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像芩軻這樣的人,雖無大用,但亦非廢材,隻要用得得體,對咱們還是會帶來其大的好處的,常言說得好豢養一條狗,你總得給它一塊骨頭啃是不是?今日放過了他的罪惡,他才為替你賣命。”
    繕弘聽了,就沉默了下來,許久才說:“理倒是這個理,但不知有沒有用。”
    耶律說:“利用這樣的一條狗,當然也講究一套策略,繕大人大可大張旗鼓地對其進行追緝,剩下來的事情就放手讓耶律去處置好了。”
    不久,耶律阿骨瀟果然將芩軻緝拿歸案,同時還將婁氏母女一並抓獲。
    這樣繕弘和耶律阿骨瀟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在芩軻麵前演了一出精彩的戲:繕弘要嚴懲不貸,而耶律阿骨瀟卻極力替芩軻辯護,最後,耶律阿骨瀟說服繕弘,寫脅迫其替繕弘辦事,隻有答應了這個條件,芩軻才可能死裏逃生。耶律還建議繕弘將查封的紅樓重新開放,而老板竟然換成了婁氏母女,不久,祝氏因飲酒作樂過度導致猝死,婁氏就成為紅樓真正的主人,名義上是芩軻的相好,但是婁氏隨時都需要接待繕弘和耶律阿骨瀟,而且,紅樓的收益源源不斷的流進繕弘他們的腰包,芩軻也無權享受這一筆利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