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敬酒不吃吃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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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那杯酒正晃動著倒映他清雋的麵容,周圍的催促聲一浪高過一浪,有人已經露出了不耐煩。
    “來嘛,小江。”
    有人伸手替他倒了滿滿一杯白酒,笑得意味深長。
    “不喝這一杯,今天這桌人可都白等了。”
    “我們可不是隨便能請得動的人,你一個唱歌的,真當自己多清高?”
    “對,咱們今天就是看你臉才來的,怎麽,還不賞臉?”
    嘲諷、譏笑、諷刺的調子此起彼伏,一杯烈酒遞到他麵前,仿佛是一道試探,又像是陷阱。
    江時序輕輕閉了閉眼,指尖顫了顫,終於還是伸手去接下了那杯酒。
    他的酒杯剛落下,就被人利落地續滿。
    “江少啊,你也別端著了,來來來,這杯幹了。”
    “就是,今兒這一桌,可都衝你們酒樓來的,你不表示表示,是不是太不給麵子了?”
    “別忘了,你老板可是跟我們打過招呼的,這合同想簽下來,你得先讓我們哥幾個滿意了。”
    “聽說你媽還住院呢?簽了合同,錢不是問題。”
    語氣不再圓滑,客氣也早被酒精衝散得一幹二淨,隻剩下赤裸裸的施壓與侮辱。
    他們一邊笑著,一邊逼他低頭,像看一場自尊被踩碎的好戲。
    江時序的手抖了一下,臉色蒼白,卻還是拿起酒杯,一口悶了。
    喉嚨像被火撕裂,胃裏翻江倒海,他卻隻是輕輕吐了口氣,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咽下所有不甘與屈辱。
    有人眼神不善地看著他。
    “你不會真以為唱兩首歌、長張臉就了不起了吧?江少,醒醒吧,你混的是這一行,就得明白規矩。”
    話音未落,一隻手已經將酒瓶遞了過來,透明的液體在酒杯中輕輕晃動,像是某種無聲的壓迫。
    江時序下意識往後仰了下,卻又強迫自己坐直了,眼底隱隱有一絲掙紮。
    “這年頭,不低頭的紅不了,不灌酒的沒前途。”
    “信不信,哥幾個湊個幾千萬,能把你打包買走!”
    一陣粗野的哄笑中,江時序的眼神愈發冷淡,像是慢慢凝固的冰,但杯子,還是沒停。
    軟話說盡,敬酒變成灌酒,觥籌交錯間,江時序的酒杯幾乎沒有空過。
    他平時滴酒不沾,此刻喉嚨已像被火灼過,胃裏翻滾著一陣陣的灼燒感,頭皮發緊,眼前有些發黑。
    他想起老板臨出門前拍著他肩膀那句近乎冷酷的“鼓勵”。
    “你自己想清楚,是你的臉值錢,還是你媽的命更要緊。”
    下一瓶酒,被猛地擰開,咕嘟倒進杯中,一隻手遞到他麵前。
    他不會要死在這裏了吧?
    江時序腦海中猛然出現了這個想法。
    他閉了閉眼,麵色慘白地接了過去。
    卻在酒杯即將觸唇那一瞬,“啪”地一聲,門外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高跟鞋踩地聲,打斷了整個酒局的節奏。
    隻見包廂的門猛地被推開,伴隨著一聲清脆有力的高跟鞋聲。
    清潯站在門口,眉眼冷豔,眼尾微挑,身上的紅裙像一團燃燒的火,灼得人眼睛發燙。
    她的身姿挺拔,仿佛踏著聚光燈而來,氣場淩厲得像一陣風,瞬間壓住了整個包廂的喧鬧。
    她嗓音清亮,帶著一股鋒利的張揚。
    “呦,怎麽這麽熱鬧?”
    話音一落,空氣像被冷水兜頭澆了一盆,瞬間安靜。
    她一步步走進來,唇角噙著笑,眼神卻毫無溫度:“這麽熱鬧的場合也沒叫我一聲,不太合適吧?”
    她掃了一眼江時序,目光在他泛紅的眼尾和手邊的酒瓶上一頓,神情微沉。
    隨即不動聲色地轉開視線,落回桌上那些人身上。
    “不是要喝酒嗎?”清潯忽而一笑,語氣裏帶著一點諷刺的玩味,“我也來湊個熱鬧,大家都別拘謹。”
    說完,她徑直繞過桌子,走到江時序身邊,動作幹脆利落地一把將他手裏的酒瓶奪過來,動作利落得幾乎沒有喘息的餘地。
    江時序一驚:“你....”
    還沒來得及說完,清潯已經仰頭灌了一口,動作幹脆利落,一口下去不帶一點猶豫。
    一口下去,清潯像什麽都沒感覺,慢條斯理擦了擦唇角:“嗯……這酒,也就那樣。”
    她舔了舔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在座眾人,“不過嘛,衝著你們的‘好客’,我也不能掃興,是不是?”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剛才還冷嘲熱諷的那位笑意頓僵。
    “你誰啊?”
    “我?”清潯輕笑了一聲,隨手將酒瓶往桌上一放,發出一聲清脆的響動,像一聲槍響,“他的人。”
    她語氣漫不經心,眼神卻冷得像刀,“你們逼他喝酒,是不是也得問問我答不答應?”
    一句話,將整個屋子的溫度驟然拉低。
    “今天,誰逼他喝酒,我就讓他酒喝不成,飯也吃不下。”
    她笑得豔光四射,隨即目光一掃,眼神中透出一股淩厲和嘲諷。
    “你們想看誰出醜,選錯人了。”
    酒桌上的人本就被清潯氣勢壓了一頭。
    此刻見她出場搶風頭,一個穿著西裝、戴著金表的大腹便便男人冷笑一聲,把酒杯砰地擱在桌上,語氣陰陽怪氣。
    “喲,這小姐這架勢,是來‘美救英雄’的啊?”
    他拖著尾音,滿臉的不屑。
    “說得好聽,您這是哪門子的英雄救美?江小哥是我們請來的貴客,哪兒輪得到你插手?”
    另一個人也跟著起哄,笑得輕蔑。
    “就是啊,有這點閑勁,不如跟我們比點真本事——你能做什麽?喝酒還是耍嘴皮子?”
    清潯唇角一勾,眼尾一挑,冷冷掃了他們一眼,下一秒,她勾唇一笑,笑意卻透著鋒利的寒意。
    “比喝酒?行啊。”
    她將手中的酒瓶“砰”地一聲放在桌上,手一揮,招來服務員。
    “來,把這桌上最烈的酒全給我上一遍。”
    眾人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清潯已經抱起一瓶,仰頭灌下,咕咚幾口,幹淨利落地放下酒瓶。
    她眼神明亮而淩厲,聲音透著清冽。
    “你們不是想看熱鬧嗎?那我就讓你們知道,什麽叫真正的‘敬酒不吃吃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