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巫這個稱呼沒有出現之前，所有會巫術的女人都被稱為仙女。”
    女巫坐在床上，而她的床邊，站著白公主和黑公主。
    在剛才發現了白公主在屋外後，女巫就將她‘請’了進來。
    地上是碎瓷片，從碎片的形狀看，在碎掉之前，它是一個完整的碗。
    地上有水漬，是從碎掉的碗裏撒出來的。
    可見女巫剛才有多生氣。
    但就算女巫不待見白公主，還是讓她進屋了。
    白公主原以為自己會受到不好的對待，之前黑公主就說過，女巫一定會殺了她的。
    但女巫沒有那麽做。
    所以，不管是黑公主還是白公主都很驚訝。她們一度懷疑床上的女巫是不是被奪舍了。
    女巫一言不發，開始給她們講起了故事。
    “我自小生活在一個普通平凡的村子裏，村裏的女人大多都會巫術。
    我從孩童時期，就跟著大人們學習，她們總說我是天賦最好的學生，但我知道，還有一個人，她比我天賦還好，那就是卡莉拉，她長得很漂亮，天賦高，為人實誠，大人們都很喜歡她。
    我和卡莉拉是朋友，因為巫術的天賦很高，幾乎不相上下，所以我們經常被放在一起比較，但我們並沒有因此變得疏遠，我們在學習的競爭中是對手，在生活中是朋友，我很珍視她，所以，我以為我們能一直這麽生活。
    直到我們長大，十六歲的時候，我們的村子裏來了一個男人。
    他將我們村子視為世外桃源，說我們都是上帝遺留在人間的天使。
    那個男人長得十分英俊，語言和我們有些差別，他的行為舉止都透露出他不是一般人。
    留在村子裏住了一陣子，他和我們熟悉起來，我們也知道了他的名字，安德烈。他說，他是某個國家的王子，他的國家被外敵入侵，父王母後和他的兄弟姐妹都被敵人抓獲了，隻有他在仆人的協助下逃出來，他當時繪聲繪色說著敵軍的可惡，我們都很同情他。
    可憐他孤身一人，我們給他安排了一個空房子。他對我們很感激，說不願意再回去了，他不想看到親人的屍體被掛在牆上，他害怕回去後會被敵人殺死。
    後來，他就在我們村子住下了。我和卡莉拉因為好奇外來者，總是去看安德烈，一來一往，我們的關係也親近起來。
    多了一個外鄉人，我們一開始有點不自在，但習慣了他的存在，也就開始把他當自家人了。
    安德烈總會盡他所能為我們挑柴擔水，他還會一些這裏沒有的東西，用花朵做成花環，他把花環戴在我和卡莉拉的頭頂，說我們像天使一樣漂亮。
    從他的口中，我們也知道了外麵的事情。
    他說，外麵也有和我們村子裏的人們一樣會巫術的女人，那些女人們為國家和人們做出了許多貢獻，收獲著人們的愛戴，被稱為仙女。他說，我和卡莉拉也是美麗的仙女，如果離開村子，走到外麵去，一定會很受歡迎。
    我們從小就生活在村子裏，在我們的印象中，受歡迎就是大人們會對我們進行誇獎，我們以為外麵也是這樣的。出來後，我才發現，外麵的世界會這麽大，比我們村子大多了，就像從碗裏跳到了池塘裏。
    在安德烈提出帶我們出去的時候，大人們都反對，她們說，外麵不安全，有很多壞人，如果我們擅自離開村子，一定會受到懲罰的，我們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我和卡莉拉追問‘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大人們卻也說不清楚。
    我和卡莉拉被安德烈口中新奇的故事誘惑了，我們在某天夜晚，悄悄通過小路，離開了我們長大的村子。
    出來後，安德烈立即把我們帶去了他曾經的王國，指著那些霸占他領地的人們，哀求我和卡莉拉幫他奪回屬於他的國家。我和卡莉拉已經把他當自己人了，所以我們沒有猶豫，把占據王宮的土匪們趕了出去。
    奪回王國的安德烈送給了我們很多珠寶和裙子，他說想讓我們當他的王後，在他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感到不可思議，我那時候已經從人們的口中知道王後是什麽了，所以當場生氣，問安德烈是不是在開玩笑。
    卡莉拉見到我生氣，也生氣了。自那之後，安德烈開始不和我們說話，冷落我們，隻讓人照例送來珠寶、服飾、食物。
    我曾經想回村子裏去，但卡莉拉不願意，於是我悄悄走那條我們出來時的路，打算從那條路回去，找大人幫忙把卡莉拉勸回去。可是，我沒有找到回去的路，那條路就像不存在的東西，我找了很久，也沒有見到我熟悉的村子。我發現，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隻能回到安德烈的王宮，讓我感到欣慰的是，安德烈不再對我們冷淡，他又和我們說話了，當時的我很天真，以為安德烈尊重了我們的想法，後來才明白，他重新搭理我們，竟然是想要借助我們的巫術去入侵別的王國，他說他要打造獨一無二的帝國。他很瘋狂，瘋狂到我開始相信大人們的話了，外麵的人都是壞人，但是我明白得太晚，我已經回不去了。”
    講到這裏，女巫停頓了很久，她已經陷入了悲傷中。
    穩定了情緒，她繼續講故事。
    “如果安德烈入侵別的國家，那他和那些入侵他的國家的人有什麽不同？他們都在為了一己私欲挑起戰火，無視死去的百姓，隻為了稱霸世界。
    但卡莉拉卻對此無動於衷，她從小對生命的理解和我不同，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村裏的大人們認為我學習巫術的天賦比卡莉拉好，她們說，學習巫術最重要的是尊重生命……真希望能倒轉時間，回到小時候，我真希望卡莉拉能好好學習這門課。
    卡莉拉想幫助安德烈，她認為不幫助安德烈的我是叛徒。由於我的不配合，安德烈和卡莉拉設計我喝下了毒藥，讓他們失望的是，我沒有立即死，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我給卡莉拉下了詛咒。
    我詛咒她永遠失去巫術！
    但是，她的天賦確實比我高，詛咒沒有讓她的巫術消失，她反而詛咒我失去巫術，並詛咒我被毒藥的藥性折磨，直到一百年後才能死去。”
    “一百年？”
    白公主捂住嘴唇，憐憫地看著女巫。
    女巫看向她：“沒錯，一百年，就是你們出生的那年。”
    “卡莉拉和安德烈結婚，並生下了孩子，由於詛咒生效，卡莉拉的巫術也消失了，沒有巫術的她沒辦法幫安德烈攻打其它國家，她在壽終正寢後死去。女巫這個稱呼就是從安德烈開始的，他把母親說成是覬覦王宮寶藏的惡毒女人，並設立了女巫日，讓人們永遠記住女巫的‘惡行’。”
    黑公主將故事的結局說了出來。
    白公主驚愕：“這個故事，你已經聽過了嗎？”
    黑公主：“是的，我也知道，我們就是卡莉拉的後代。”
    “怎麽會這樣！”
    “並且，母親也告訴了我怎麽解除她的詛咒。”
    黑公主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