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二叔！多謝楊雄哥哥！多謝小乙哥！多謝師兄！”
    蔡福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扈三娘，扈三娘便挨個兒謝了一遍。
    這幾人裏其實功勞最大的是石秀，但因為是同門關係所以放在了最後。
    若沒有石秀盡職盡責的全程追蹤王矮虎，也發現不了王矮虎的陰謀。
    當然了，首功還是蔡福。
    但是大恩不言謝，扈三娘已經把蔡福吸煙刻肺了。
    “大哥，我有一個事兒沒看明白……”
    盧俊義忍不住插嘴：
    “既然三娘的酒裏已經被王矮虎下藥了，為何三娘沒有被麻翻呢？”
    蔡福莫測高深的說：
    “因為三娘吃的酒並不是被王矮虎下藥的那一碗。”
    “啊？”
    盧俊義吃了一驚：“那她吃的是誰的酒？”
    蔡福嗬嗬一笑：“二弟，你還記不記得，在她之前有一碗酒被放下了？”
    有嗎？
    盧俊義仔細一想，恍然大悟：
    “大哥，你說的是李雲那一碗沒碰的酒？”
    “不錯。”
    蔡福點了點頭。
    說來也是巧，李雲沒吃酒，所以那一碗就放在桌上了。
    然後借著所有人都被扈三娘耍刀吸引了注意力，蔡福來了個偷梁換柱。
    原本扈三娘放在桌上的酒碗就和李雲沒碰的酒碗挨著，所以無人察覺。
    其實有一人察覺了。
    隻不過察覺了的那人，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
    因為這件事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蔡福隨機應變，所以別人都不知情。
    至於扈三娘的那一碗下了藥的酒，已經被蔡福借酒裝醉，失手打翻了。
    “大哥，奢遮！”
    盧俊義很用力的豎起了大拇指，佩服到五體投地。
    蔡福雲淡風輕的擺了擺手：
    基操勿六！
    “徒兒，為了避免麻煩，也為了方便你跟為師學武……”
    蔡福好心提醒扈三娘：
    “我們這一排還有空著的院子。
    “給王矮虎料理完後事之後，你就搬來這邊住好了。”
    扈三娘聽了，美眸又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雖然蔡福沒有明說，她何嚐聽不出這是對她的保護？
    滿門老小都被李逵殺光了，無家可歸！
    唯一的哥哥也失蹤了，生死未卜！
    十六歲的扈三娘，身邊全都是仇人！
    這是多麽令人絕望的處境啊！
    她沒有任何人可以指望，再艱難都隻能一個人咬牙死撐……
    現在，她終於不是一個人了！
    終於又有人保護她了！
    雖然扈三娘一身好武藝，可是她終究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
    此時此刻，扈三娘真想一頭撲入師父的懷抱嚎啕大哭，但是周圍這麽多人看著……
    扈三娘隻能含淚點頭：“知道了師父。”
    “好了，今日發生了這麽多事兒……”
    蔡福拍了拍扈三娘的香肩：
    “明早還要去祭奠晁天王，你先去休息吧。
    “好好睡一覺，睡醒又是新的開始。”
    “是，師父！”
    扈三娘聽話的盈盈一拜，又向蔡慶、盧俊義他們告辭，獨自回家去了。
    白天的時候，扈三娘還背負了整座扈家莊的重量，壓得她喘不過氣兒。
    此時此刻，扈三娘輕鬆多了。
    雖然她的肩上還壓著整座扈家莊的重量……
    但是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
    燕順居。
    “哼！”
    燕順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張青這個賊王八，竟敢殺我兄弟！
    “這廝不要落在老爺手裏，否則老爺定要剜出他的心肝兒來做醒酒湯！”
    “若不是他仗著魯大師、武二郎、青麵獸……”
    鄭天壽也在咬牙切齒，隻是他每說一個名字，燕順的臉色就蒼白幾分。
    鄭天壽掰著手指頭數了一遍：
    “……九紋龍，我非閹了張青這廝不可！”
    “那又如何？”
    燕順呆滯了兩秒之後惱羞成怒：
    “咱們可是宋公明哥哥的人！
    “他們若是敢動咱們一根汗毛，宋公明哥哥豈能饒得了他？”
    鄭天壽：“就是就是！”
    兩人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半晌，鄭天壽歎了口氣：
    “哥哥，夜深了，明早還得去上墳呢。
    “小弟告辭了，你也早點兒休息。”
    “去吧去吧。”
    燕順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
    其實他也知道哥倆兒罵一宿也罵不死張青……
    無能狂怒罷了。
    等鄭天壽走了，燕順鑽進被窩兒裏，腦海中複盤了王矮虎去追孫二娘……
    當時他和鄭天壽還感歎王矮虎現在的口味越來越重了。
    他和鄭天壽並不懷疑王矮虎會做出這種事兒。
    畢竟這就是王矮虎的口碑。
    他們隻是鬱悶王矮虎把事兒做拙了，居然會被張青捉奸在床。
    搞得他和鄭天壽都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的為王矮虎報仇雪恨……
    ……
    停屍房。
    “美髯公”朱仝和“插翅虎”雷橫，正在圍著王矮虎的屍體尋找線索。
    梁山泊上沒有專職的仵作，朱仝和雷橫做為原鄆城縣巡捕都頭，也是宋江的嫡係人馬，就被宋江暗中委任連夜調查王矮虎的真正死因。
    雖然眾目睽睽之下，王矮虎是因為迷奸孫二娘被苦主張青亂刀砍死的……
    但是宋江和吳用都覺得此事有蹊蹺，畢竟扈三娘比孫二娘好看太多了。
    放著扈三娘這個妙齡少女可以正大光明的睡，王矮虎不睡，非要偷偷摸摸的去睡孫二娘這個粗壯少婦？
    不是，王矮虎圖孫二娘什麽呀？
    圖她歲數大？圖她不洗澡？
    總不可能是他就好這一口兒吧？
    所以雖然人證物證俱在，又是抓了現行，宋江和吳用還是覺得有蹊蹺。
    隻是由於已經當眾結案了，宋江隻能派朱仝和雷橫三更半夜偷偷來查。
    以免影響團結。
    朱仝隻是背了個宋江嫡係的名頭，其實他心裏跟宋江早已恩斷義絕了。
    從他看到李逵把小衙內腦袋劈做兩半，他就再也不信宋江替天行道了。
    隻是他被宋江陷害實在是無處可去，全家老小又被宋江都接上了梁山……
    不上梁山還能去哪兒？
    雖然如此，但是他為人正直又講義氣，仍舊認真和雷橫一起尋找線索。
    “王矮虎死前吃了許多酒……”
    朱仝手裏提著燈籠照亮王矮虎布滿紅血絲的雙眼：
    “還吃了助興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