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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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穿梭雲層。
    張心遮凝視著舷窗外。
    下方,雲海翻騰,宛如無垠的雪山連綿起伏。
    陽光如同神祇的金劍,刺破厚重的雲層,傾瀉下萬道金輝。
    機身平穩地向前飛行。
    張心遮的心緒卻不受控製地飄向了遙遠的過去。
    那些被時光塵封的記憶,如同老舊的電影膠片,在她腦海中緩緩放映。
    與柳如煙初次相遇的情景,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昨日。
    那時,她們都還是麵龐青澀的少女。
    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向往,如同未經雕琢的璞玉,散發著懵懂的光芒。
    一次偶然的畫展相遇,如同命運精心安排的劇本。
    柳如煙的畫作,筆觸細膩,色彩明麗,充滿了躍動的靈氣和蓬勃的生命力。
    張心遮瞬間被那份才情深深吸引。
    她們如同兩塊互相吸引的磁石,迅速靠近,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摯友。
    一起穿梭於繁華的街巷,品嚐街邊小吃。
    一同坐在黑暗的影院,分享爆米花的香甜。
    在午後的陽光下,依偎著彼此,輕聲傾訴著少女心事與隱秘的夢想。
    柳如煙的性格溫柔似水,善良得近乎透明,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溫婉如玉,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憐惜,想要嗬護。
    而張心遮,性格則如同冬日寒梅,獨立而果敢,骨子裏透著一股堅韌和決絕。
    她像一個成熟的姐姐,默默地守護著柳如煙,為她遮風擋雨,驅散陰霾。
    後來,她們的生命中闖入了一個名叫陸沉的男人。
    陸沉,一個才華橫溢的音樂人,仿佛天生就該站在舞台中央,接受萬眾矚目。
    他的歌聲,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醇厚的美酒,令人沉醉,令人迷戀。
    張心遮第一次聽到陸沉唱歌,是在學校舉辦的迎新晚會上。
    當陸沉的歌聲響起的瞬間,整個禮堂仿佛被施了魔法,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如同被磁鐵吸引一般,齊刷刷地匯聚到舞台中央。
    柳如煙也被陸沉的才華深深地吸引。
    張心遮清晰地記得,那時候柳如煙的眼睛裏,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芒,充滿了對陸沉的欣賞和愛慕,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陸沉也注意到了人群中,溫柔美麗的柳如煙。
    他們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仿佛碰撞出絢爛的火花。
    如同命中注定一般,他們迅速墜入愛河,走到了一起。
    那段時光,是他們生命中最美好的日子,陽光燦爛,空氣中都彌漫著甜蜜的味道。
    張心遮作為她們共同的朋友,如同一個忠實的記錄者,見證了他們愛情的甜蜜與美好。
    柳如煙每次提到陸沉的名字,臉上都會綻放出幸福的笑容,如同春日裏盛開的鮮花,嬌豔動人。
    陸沉也對柳如煙嗬護備至,溫柔體貼,仿佛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小心翼翼,捧在手心。
    張心遮真心為她們感到高興,由衷地祝福她們。
    她天真地以為,她們的幸福會如同童話故事一般,永遠延續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美好的事物總是容易破碎。
    直到那一天,一切都變了顏色。
    那天,天空陰沉沉的,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柳如煙哭紅了雙眼,如同迷途的羔羊一般,跌跌撞撞地找到了張心遮。
    “心遮,我該怎麽辦?陸沉他……他不要我了。”
    柳如煙的聲音哽咽著,破碎的音符如同斷線的珍珠,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止不住地奔湧而出。
    張心遮慌忙抱住她,溫柔地輕撫著她的後背,如同安撫受傷的小獸。
    “如煙,別哭,別哭,到底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柳如煙斷斷續續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字句破碎,語無倫次。
    陸沉突然單方麵向她提出了分手。
    沒有任何理由,沒有任何預兆,如同晴天霹靂,讓她猝不及防。
    隻是冷冰冰的一句“我們分手吧”,就如同鋒利的刀刃,瞬間斬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美好。
    柳如煙完全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她不明白,為什麽前一天還對她甜言蜜語,溫柔繾綣的戀人,第二天就變得如此冷酷無情,判若兩人。
    “他是不是……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柳如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張心遮的心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揪痛難忍。
    她不敢相信,那個曾經溫柔體貼的陸沉,會做出如此傷害柳如煙的事情。
    在她的印象裏,陸沉一直都是一個溫文爾雅,善良真誠的人。
    他對柳如煙的愛,也是有目共睹,真摯而熱烈的。
    “不會的,如煙,你別亂想,陸沉不是那樣的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張心遮一邊輕聲安慰著她,一邊在心裏拚命否定著這個可怕的猜測,但心底深處,卻也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可是,他為什麽要和我分手?他連一個像樣的理由都不肯說,就那麽狠心地把我拋棄了。”
    柳如煙哭得更加傷心欲絕,聲音嘶啞,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絕望的悲鳴。
    看著柳如煙如此痛苦的樣子,張心遮的心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難忍。
    一股強烈的憤怒和心疼湧上心頭,她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為柳如煙討回公道,問清楚事情的真相。
    她怒氣衝衝地找到了陸沉,想要當麵質問清楚,給柳如煙一個合理的解釋。
    “陸沉,你為什麽要和如煙分手?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傷心?你這樣做,對得起她嗎?”
    張心遮語氣冰冷,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霜,帶著毫不掩飾的質問和怒火。
    陸沉沉默著,如同一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低著頭,緊緊抿著嘴唇,一言不發。
    “你說話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對得起如煙對你的感情嗎?”
    張心遮的聲音提高了八度,帶著無法抑製的憤怒,胸膛劇烈起伏。
    陸沉緩緩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奈,如同困獸猶鬥,悲傷而絕望。
    “心遮,對不起,我……我不能說,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仿佛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痛苦。
    “不能說?有什麽不能說的?難道你真的做了什麽對不起如煙的事情?你是不是背叛了她,喜歡上了別人?”
    張心遮的怒火更盛,她已經認定了陸沉一定是移情別戀,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我……我沒有。”陸沉虛弱地否認道,聲音細若蚊蠅,蒼白無力。
    “那你為什麽要和如煙分手?你告訴我理由!隻要你說出理由,我就相信你!”
    張心遮步步緊逼,語氣強硬,不容置疑。
    陸沉沉默了許久,如同雕塑一般,最終還是痛苦地搖了搖頭。
    “隨便你怎麽想吧,真相並不重要了。”
    陸沉說完,如同一個被抽空靈魂的傀儡,轉身,落寞地離開了。
    隻留下張心遮一個人,如同被遺棄在戰場中央的戰士,站在原地,憤怒,不解,卻又無可奈何。
    從那以後,柳如煙仿佛變了一個人,如同失去了陽光滋潤的花朵,迅速枯萎凋零。
    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開朗活潑,臉上失去了往日的笑容。
    整天把自己封閉在黑暗的房間裏,拉上厚厚的窗簾,拒絕陽光,以淚洗麵,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她曾經摯愛的畫筆也失去了色彩,如同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畫出來的作品,充滿了無盡的悲傷和壓抑,灰暗的色調令人窒息。
    她寫出來的歌,也失去了往日的靈動和活力,充滿了負能量,充滿了絕望和壓抑。
    張心遮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如同親眼看著自己的妹妹遭受痛苦,卻無能為力。
    她想盡一切辦法安慰柳如煙,試圖將她從痛苦的深淵中拉出來。
    陪她聊天,試圖打開她的心扉。
    陪她逛街,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陪她散心,帶她去看美麗的風景。
    但是,柳如煙的心,仿佛被堅冰徹底封凍,如同沉入海底的冰山,寒冷而堅硬。
    無論張心遮多麽努力,都無法融化那層冰封的堅硬。
    “如煙,別哭了,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真的不值得你這樣折磨自己。”
    張心遮心疼地抱著柳如煙,輕聲安慰著,聲音溫柔而無奈。
    柳如煙絕望地搖搖頭,淚水依舊如同斷線的珠子,止不住地滑落。
    “可是,我真的愛他,心遮,我真的好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她的聲音哽咽著,充滿了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絕望,仿佛一隻受傷的小獸,發出無助的悲鳴。
    張心遮的心,也跟著一下一下地痛了起來,如同被鈍刀緩慢切割,疼痛而麻木。
    她知道,柳如煙對陸沉,是付出了全部的真心和感情的,如同飛蛾撲火,義無反顧。
    這份感情,如同深深紮根的藤蔓,不是說放下就能輕易放下的,需要時間和耐心,更需要堅強的意誌。
    “我知道,如煙,我知道你很愛他,我也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是,他已經不值得你再去愛了,他不值得你為他付出這麽多。”
    張心遮試圖用理智的聲音,讓柳如煙認清殘酷的現實。
    “他既然選擇了如此決絕地離開你,就說明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感受,根本不在乎你有多麽傷心。”
    “你為什麽要為了一個根本不在乎你的人,這樣痛苦地折磨自己呢?你難道要為了他,毀掉自己的一生嗎?”
    柳如煙沉默了,如同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木偶,淚水慢慢止住了,但眼眶依舊紅腫,布滿了血絲。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張心遮,眼神空洞而茫然,如同失去了所有光彩的星辰。
    “心遮,你說,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勁?是不是我身上有什麽缺點?所以他才會那麽輕易地不要我?”
    她開始懷疑自己,否定自己,將所有的錯誤都歸咎於自身,如同一個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孩子,找不到方向,看不到希望。
    張心遮心疼地抱緊她,緊緊地,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替她分擔所有的痛苦。
    “傻瓜,你怎麽會差勁呢?你這麽好,這麽善良,這麽優秀,是陸沉他沒有眼光,是他瞎了眼。”
    “是他不懂得珍惜你,是他配不上你,是他丟失了一件最珍貴的寶物。”
    張心遮不斷地安慰她,鼓勵她,肯定她,如同一個溫柔的姐姐,用盡全力守護著自己受傷的妹妹。
    慢慢地,柳如煙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樣崩潰絕望。
    她開始嚐試著走出失戀的陰影,努力掙脫痛苦的枷鎖。
    開始重新拿起畫筆,用色彩描繪新的希望。
    開始重新麵對生活,學著接受命運的安排。
    張心遮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她身邊,如同一個忠實的守護者,默默地支持她,鼓勵她,給她力量。
    她們一起經曆了那段人生中最艱難的時光,如同暴風雨中相互依偎的小舟,感情也變得更加深厚,堅不可摧。
    張心遮在心裏暗暗發誓,她一定要永遠保護柳如煙,不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絕不允許任何人再欺負她,傷害她。
    包括陸沉,那個曾經傷害過她閨蜜的男人。
    她對陸沉充滿了恨意,如同積壓多年的火山,隨時可能爆發。
    她認為是陸沉的無情和冷酷,傷害了柳如煙,摧毀了柳如煙的幸福,讓她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
    她永遠都不會原諒陸沉,絕不!
    飛機開始緩緩下降,機身微微震動,打斷了張心遮飄飛的回憶。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將紛亂的思緒拉回冰冷的現實。
    透過舷窗,看著窗外越來越近的城市輪廓,高樓林立,車水馬龍。
    她的心,也如同眼前的景象一般,變得複雜而沉重起來。
    她即將見到陸沉。
    那個曾經深深傷害過她摯友的男人,那個被她視為仇敵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會以什麽樣的態度去麵對他?
    是如同火山爆發般的憤怒?是刻骨銘心的恨意?還是……一絲絲難以察覺的疑惑和動搖?
    秦遠在機場說的那番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如同魔咒一般,不斷回響。
    “陸老師他……他生病了,很嚴重的病,癌症,晚期,恐怕時間不多了。”
    癌症?晚期?
    這兩個冰冷的詞語,如同兩把鋒利的尖刀,狠狠地刺痛了張心遮的心髒。
    讓她原本堅硬如鐵的心,如同布滿裂紋的冰麵,出現了一絲細微的裂縫。
    她不相信,從心底裏抗拒相信,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但是,汪菲菲臉上那抹揮之不去的悲傷,秦遠眼中那份誠懇和無奈,卻又讓她不得不開始懷疑。
    或許,事情的真相,真的不是她一直以來所想象的那樣?
    或許,陸沉當年決絕的離開,真的有她所不知道,也不曾理解的不得已的苦衷?
    她不知道答案。
    一切的疑問,一切的真相,都要等她親眼見到陸沉之後,才能最終揭曉。
    飛機緩緩降落在地麵,輪胎與跑道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