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願別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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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心遮的肩膀,細微地顫抖著,如同風中搖曳的脆弱花枝。
    她深深地垂著頭,仿佛要將所有的悲傷都掩藏進陰影裏,時間仿佛靜止,周圍寂靜無聲,唯有她沉重的呼吸,壓抑著哽咽,在無聲地訴說著內心的波濤洶湧。
    漫長的沉默,像一塊巨石壓在胸口,令人窒息。
    終於,一顆晶瑩的淚珠,再也無法承受眼眶的束縛,無聲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瞬間暈開一圈深色的水漬,如同絕望在蔓延,在地板上,也如同在張心遮的心底,留下無法磨滅的痕跡,那潮濕的印記,仿佛是她內心苦楚的具象化,清晰地映照著她翻江倒海般的悲傷。
    時間,仿佛被悲傷凝固,停滯不前,每一秒都變得格外漫長而沉重。
    秦遠和汪菲菲並肩而立,兩人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去打擾這份沉重的靜默。
    他們如同兩尊雕塑般,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複雜地落在張心遮微微顫抖的背影上,他們能感受到那份深入骨髓的悲痛,理解她此刻需要獨自承受和消化的,是怎樣一個殘酷到近乎窒息的現實,他們給予她最大的尊重,那就是沉默,用無聲的陪伴,給予她空間,讓她慢慢地,一點點地,去接受這命運的玩笑。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隻是一瞬,又或許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張心遮壓抑著悲傷,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抬起了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通紅的雙眼,布滿了血絲,像是哭泣過後的狼狽,卻又奇異地,在那猩紅之中,透出了一絲異樣的平靜,仿佛經曆了一場驚濤駭浪之後,終於尋找到了一片暫時的港灣。
    然而,在那雙看似平靜的眼眸深處,依舊如同籠罩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陰霾,深深地,沉沉地,壓抑著無盡的哀傷,如同深淵般,一眼望不到底。
    她微微顫抖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冷的空氣湧入肺腔,讓她混沌的思緒稍稍清明了一些,她極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至少不那麽崩潰。
    “我明白了……”
    三個字,從她幹澀的喉嚨裏艱難地擠出來,聲音帶著濃重的沙啞,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粗糲而沉重,卻也在那沙啞的音色中,蘊藏著一股前所未有的堅定,如同破土而出的幼苗,柔弱卻充滿韌性。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短短一句,卻如同千斤重,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她巨大的悲傷和沉重的決心。
    秦遠和汪菲菲聽到這句話,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在對方的眼眸中捕捉到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緊繃的神經也微微放鬆了一些。
    他們明白,張心遮終於從巨大的悲痛中掙脫出來,逐漸冷靜了下來,開始理智地思考接下來的路。
    接下來的時間,三個人又默默地回到病房,靜靜地陪伴著沉睡中的陸沉,病房內,寂靜無聲,隻有儀器發出規律的輕微聲響,和他們三人壓抑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沉重的氣氛,壓得人喘不過氣。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輕手輕腳地退出了病房,動作輕緩得仿佛怕驚擾了沉睡的陸沉,又像是怕打破這脆弱的平靜,來到了空曠寂靜的走廊之上。
    醫院走廊,依舊籠罩著一層冰冷而壓抑的白色,空曠而寂靜,仿佛與世隔絕的孤島,隻有偶爾響起的,略顯沉重的腳步聲,突兀地打破這份令人窒息的沉寂,又迅速消弭在無邊的寂靜之中。
    張心遮如同被定住一般,突然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轉過身,目光帶著複雜的情緒,凝視著站在身後的秦遠和汪菲菲。
    “我可以唱陸老師寫的歌。”
    她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一片羽毛,飄忽不定,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清晰地,一字一句地,傳入了秦遠和汪菲菲的耳中,在寂靜的走廊裏,顯得格外清晰而有力。
    秦遠愣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的錯愕之後,臉上瞬間綻放出驚喜的光芒,原本黯淡的眼眸也亮了起來。
    “真的嗎?張小姐,您……您真的願意唱嗎?”
    秦遠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和期待,他再次小心翼翼地確認,生怕自己聽錯了,又像是害怕這驚喜如同泡沫般,瞬間破滅。
    汪菲菲也激動地轉過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張心遮,眼眸中充滿了驚喜和期待,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張心遮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哀傷,卻也帶著一絲為了朋友的堅定。
    “我想,這或許是我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事情了。”
    她嘴角牽強地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笑容中充滿了無奈,悲涼,還有一絲深深的無力感,如同秋日裏凋零的花朵,美麗卻帶著無法掩飾的頹敗。
    秦遠聽到張心遮肯定的回答,連忙手忙腳亂地從隨身攜帶的黑色公文包裏,小心翼翼地翻找出一疊歌詞和曲譜,動作略顯急切,卻又格外小心,仿佛在對待什麽易碎的珍寶。
    他雙手捧著歌詞和曲譜,如同獻上最珍貴的寶物一般,小心翼翼地遞給張心遮。
    “張小姐,這……這是陸老師手寫的《愛如潮水》。”
    秦遠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哽咽,話語間充滿了悲傷和敬意。
    “陸老師的遺願是,他寫了很多情歌,希望……希望我們能唱給如煙聽。”
    張心遮神情複雜地接過歌詞和曲譜,指尖微微顫抖,如同觸碰到滾燙的烙鐵。
    泛黃的紙張上,雋秀而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筆鋒遒勁有力,字裏行間都透露著書寫者獨特的才情和灑脫,那是她無比熟悉的,屬於陸沉的筆跡,每一個字,每一劃,都仿佛帶著陸沉的氣息,撲麵而來。
    她的手指,輕輕地,如同羽毛般,撫摸著紙張上熟悉的字跡,指尖傳來紙張粗糙的質感,卻仿佛觸碰到了陸沉殘留的溫度,冰冷而又帶著一絲溫暖的回憶。
    《愛如潮水》。
    映入眼簾的歌名,如同尖銳的利刃,狠狠地刺痛了張心遮的心房。
    僅僅是歌名,就讓她心底壓抑的情感再次翻湧,難以自抑。
    張心遮的呼吸微微一窒,眼眶再次不受控製地泛起酸澀,她強忍著淚意,輕輕地,如同吟唱一般,低聲哼唱了起來。
    “我再也不願見你在深夜裏買醉,
    不願別的男人見識你的嫵媚,
    你該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
    答應我你從此不在深夜裏徘徊,
    不要輕易嚐試放縱的滋味,
    你可知道這樣會讓我心碎……”
    歌詞,如同涓涓細流,緩緩地,卻又不可阻擋地流入她的心田,每一個字,每一句,都像是重錘般,敲擊著她脆弱的心髒,引起陣陣鈍痛。
    她的眼眶,再也無法抑製地泛紅,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模糊了視線,視線變得模糊而迷蒙。
    尤其是當她的目光落在“不願別人見識你的嫵媚”這一句歌詞上時,她的心髒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針狠狠紮了一下,猛地一陣抽搐,尖銳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陸沉的這份歌詞,字字句句,表麵上是對愛人的深情傾訴,充滿了濃烈的愛意和占有欲,但字裏行間,卻又隱隱透露著一種深深的無奈和絕望,如同被命運捉弄的悲鳴。
    他明明深愛著柳如煙,愛到骨子裏,融入血液中,不願她屬於任何人,不願她嫁給別人,渴望獨占她的所有美好,可他卻又無能為力,被病魔無情地宣判了死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走向一個沒有他的未來,走向未知的幸福或者不幸。
    這種愛而不得的崩潰和絕望,如同尖刀一般,狠狠地刺痛了張心遮的心,讓她感同身受,痛徹心扉。
    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歌詞,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不停地滴落下來,打濕了手中的歌詞,墨水被淚水暈開,模糊了紙上的字跡,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在淚眼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陸沉的身影,那個曾經站在舞台中央,意氣風發,才華橫溢,光芒萬丈的男人,仿佛還站在陽光下,對著她溫柔地微笑,然而轉瞬間,畫麵破碎,眼前的陸沉,卻隻能冰冷地躺在病床上,默默地承受著病痛的折磨,默默地為自己心愛的人,安排著一個沒有他的未來,用盡最後的力氣,為柳如煙鋪設一條通往幸福的道路。
    張心遮的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如同滔天巨浪,瞬間將她淹沒,讓她喘不過氣,無法呼吸。
    她的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再也無法停止,一顆又一顆,不停地滴落下來,打濕了手中的歌詞,也打濕了她的衣襟。
    “一年了,足足一年時間,所有的一切謎團,所有的誤會,都已經徹底解開……”
    “原來,陸沉……你竟然是這樣的陸沉……”
    張心遮喃喃自語,聲音哽咽而破碎,充滿了悔恨和心疼,她終於明白了一切,也徹底看清了陸沉的真心。
    “是我之前錯怪你了,對不起……陸沉,對不起……”張心遮在心中無聲地道歉,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歌詞,在心中默默發誓:“現在,我會按照你的遺願,我會將你寫的這些歌,都唱給柳如煙聽,我會讓她知道,曾經有一個男人,那樣深深地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