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 章 踩踏事件,劉嵐馬素琴被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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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李嬸剛走,廚房裏麵立馬就傳出來一道酸溜溜的嬌哼聲,不是秦淮茹還能是誰。
    聞到空氣中的醋味兒許峰立馬就反應過來,肯定是剛才李嬸說的話讓媳婦兒聽到耳朵裏,立馬就打翻了醋壇子。
    偏偏許峰最喜歡秦淮茹愛吃醋的性子,外在身形條件跟小媳婦相比都豐腴的不像話,內在的性格卻跟一個單純不涉世事的小姑娘一樣。
    如此強烈的反差,完全是針對男人的毒藥。
    “哎喲,媳婦兒是不是咱家的醋壇子打翻了,我站在客廳都能聞到酸味?”
    許峰邊調侃邊溜進廚房,順手就把廚房門給帶上。
    “你關門幹啥,趕緊出去。”
    本來這麽悶的天在廚房做飯就熱,門一關不通風,廚房裏的溫度立馬往上攀升。
    知道媳婦兒這是在嘴硬,許峰不可能真的傻傻的出去。湊了跟前從身後環住媳婦的腰,順勢把下巴墊在媳婦兒的肩膀上。
    “哎呀熱,你趕緊吃醋…”
    眨眼間上下失守,著急忙慌的秦淮茹話都說不明白了,可偏偏又奈何不了這個厚臉皮的男人。
    “媳婦兒,我喜歡啥類型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可能對李嬸介紹那個小丫頭片子有興趣。
    李嬸那人你也知道,跟那個閻老扣一樣不是吃虧的主,你男人閑的沒事幹讓她給我介紹個對象…”
    經過許峰連哄帶勸,可算是壓住了秦淮茹的醋意。忙完第一件事許峰趕緊把廚房門打開,就這一會的功夫,廚房比蒸籠還蒸籠。
    出一身汗粘在身上,晚上要是不洗個澡估計別想睡個舒坦的覺。
    …
    周六。
    廠裏裁員的事傳開,估計昨天晚上沒有多少人能睡個好覺。
    天還沒亮就有不少爺們兒從床上爬起來,也來不及喝碗稀粥,騎著自行車就直奔軋鋼廠。
    昨天廠裏已經下了通知今兒個休息一天,但跟往常一樣要按時趕到廠裏。早上八點所有人到大禮堂集合,宣布裁員名單。
    沒裁的員工正常回家休息,被裁掉的員工自然是收拾東西卷鋪蓋走人。
    院兒裏每家每戶至少有一位是軋鋼廠的工人,一有動靜立馬起了連鎖反應,整個院就醒了過來。
    這時候也沒人閑聊天,一個二個帶著擔憂的臉色把自行車推出院。
    這時候太陽剛爬過胡同的灰瓦片,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空氣烤的發黏。
    比起空氣中的悶熱,大家夥兒心裏的焦急才是最讓人感覺到煩悶的。
    頂著大太陽飛快的蹬自行車,到了軋鋼廠把自行車停好,也不敢耽誤時間直奔廠裏大禮堂。
    秦淮茹到的時候,大禮堂都已經塞滿了一半的人。由於位置不夠,來的早的人基本上都是往前擠,沒座位就隨便找個地方站著,或者蹲個角落席地而坐。
    這麽大個大禮堂也沒個吊扇,就靠著兩邊的窗戶通風。半天沒風吹進來不說,就算偶爾刮進來一縷也是帶著熱浪。
    眨眼間的功夫,各種汗臭味腳臭味開始發酵,簡直熏的人眼睛疼。
    這時候哪有人抱怨這個,心裏都在擔心著接下來領導公布的名單。
    差不多等到七點半,工人們基本上都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大禮堂更是被塞的沒有一個空地方。
    人一多,你一嘴我一嘴加起來簡直能把大禮堂的天花板給掀翻,更是吵得人腦仁都疼。
    離約定的開會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大家夥覺得在這兒幹等也不是個事兒。
    然後就開始組織商量幾個人去找領導,不然讓大夥等的心焦也不是個事兒。
    安排好了之後,工人們也就默契的沒再吭聲,靜等著領導過來。
    這時候牆上的掛鍾嘀嗒作響,每一聲都好像敲在工人們的心尖上一樣。
    大家夥都盯著指針,差不多等了七八分鍾領導們這才從後台進入禮堂,陸續走上主席台坐下來。
    緊跟著保衛科的保衛也走了進來,一字排開站在領導跟前。
    大家夥心裏都有數,這是怕一會兒宣布裁員名單之後引起騷亂,預防可能會有失去理智的工人衝上講台毆打領導。
    難得,今兒個軋鋼廠的三位廠長都在。楊廠長坐在最中間,李副廠長和王副廠長則是坐在兩邊,最邊上還有各個車間的主任。
    看著坐在講台上的領導,此刻工人們的心裏隻有一個想法,一會兒的裁員名單裏會不會有自個。
    此時指針指到7:40,楊廠長在話筒麵前清了清嗓子,咳嗽的聲音瞬間傳遍整個禮堂。
    “同誌們,今兒個叫大家來,是有一件關乎咱們軋鋼廠每位工人的事兒要宣布…”
    楊廠長故意把語氣壓得很沉重,先是來了一句不痛不癢的開場白。
    “根據上麵的政策,咱們軋鋼廠不得不裁掉一批員工。軋鋼廠的每一位工人都是我楊某的親人,而軋鋼廠就是咱們的家。
    如果可以,我楊某不願意裁掉任何一位親人。但沒辦法,為了咱們這個家能繼續維持下去…
    天熱廢話我也不多說,接下來由咱們李副廠長公布裁員名單。”
    楊廠長一口一個家人,這顯然是把人心給玩明白了。最雞賊的是,他讓李懷德來公布裁員名單。
    那些被裁掉的工人肯定會有怨氣,但這些怨氣隻會衝著李懷德,他楊廠長美美隱身。
    這種小把戲李懷德怎麽能不明白,但誰讓官大一級壓死人。
    話筒遞到李懷德的麵前:“下麵先念第一批需要暫時離崗的同誌,從食堂開始。”
    這話一出口,食堂的工人瞬間把心提到嗓子眼兒。
    “牛二,趙玉珍,孫愛華,周巧珍…劉嵐!”
    每念一個名字,講台下麵就傳來騷動聲。直至念完,食堂一共裁掉了十二名工人。
    李懷德的話音落地,受不了打擊的牛二第一時間站起來。
    “李廠長,我在咱們廠兢兢業業幹了10來年,你們憑什麽說辭我就辭我!
    我不服,我要去局裏告你們!”
    牛二此話一出,底下瞬間起了陣騷動。其他被裁的工人也緊跟著站了起來,一樣說些要舉報稱領導的話。
    “肅靜!”
    見此情形,李懷德立馬嗬斥了一句:“牛二,你們食堂主任跟我反映過。你不僅遲到早退,還有偷拿食堂糧食的事都有記錄。
    看在裁員名單上有你的份上,這些我們都可以不追究。既然你想去局裏告狀,那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是誰進去!”
    顯然領導們已經提前準備好了殺雞儆猴的準備,算準了這個牛二會第一個跳出來。
    “你…我…”
    牛二還想仗著膽子反駁兩句,可話到嘴邊最終還是說不出來。
    他犯了這些事兒,上麵不追究的話那就不是事兒。可一旦上綱上線,那他這就是私自侵吞廠裏的財產,這是要去蹲大牢的。
    “老實坐回去!”
    李懷德見起了效果緊接著又嗬斥了一句,牛二哭喪著臉不得不坐回原位。
    頭犯都招了,其她工人哪裏敢硬撐著,剛才李廠長提的錯誤她們也不是沒幹過。
    至於劉嵐聽到名單上有自己之後,臉色蒼白的癱軟在椅子上,半天沒緩過勁兒。
    她知道自己男人不會讓她餓著,但這份工作是她立身之本,瞬間感覺天都塌了一半。
    公布完第一批裁員名單之後,李懷德又把話筒遞給了坐在另一邊的王副廠長。
    這壞人總不可能讓他一個人來當,肯定啊拉這個姓王的分攤一下火力。
    王副廠長也拒絕不了:“眼下廠裏的效益不好,隻能讓一部分同誌先回去。等以後的情況好轉了,到時候廠裏肯定會優先的把同誌們召回來的。
    所以大家聽到名單上有自己也不用太擔心,好,接下來公布第二批裁員名單。”
    王副廠長安慰人的話根本起不到啥效果,被裁了就是被裁了,這點大家心裏都門清。
    隨著時間推移,頭頂上的太陽瘋狂炙烤大禮堂。在不通風的情況下禮堂裏麵擠這麽多人,簡直比蒸籠還蒸籠。
    一會兒的功夫,身上的汗就跟下雨一樣瘋狂的往地下淌。這個時候哪有心思管這個,恨不得把耳朵豎著聽廠長念的名單。
    很快,李廠長念完名單上最後一個名字。
    有人歡喜有人愁,念到名字的臉上的表情如喪考妣,沒念到的自然是暗自慶幸。
    由於前車之鑒,也就沒有人敢站起來挑釁領導的權威。
    “名單念完了,沒念到名字的同誌有序離開禮堂。
    念到名字的同誌留下辦理手續,廠裏會按照規定給大家發一份安置費,雖然不多但也是廠裏的一份心意。”
    該發錢了,楊廠長又把話筒搶了回來。
    安排完之後,領導們在保衛科的護衛下離開,走程序的事自然是交給人事來辦。
    接下來就沒有點到名字的工人的事了,紛紛起身朝著門口擠過去。實在是這大禮堂裏麵太悶太熱,再待一會兒非得中暑不可。
    “趕緊走了,再待一會兒非得中暑不可!”
    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原本大家還算有序的排著隊往外擠。聽到這話立馬騷亂起來,爭先恐後的往門口擠。
    眨眼間的功夫,門口瞬間堵死。
    這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沒站穩摔了一跤,活生生把狹窄的門口堵死動也動不了。
    “都別擠了,有人摔跤踩到人了!”
    有個工人意識到腳下踩了個人趕緊喊了一嗓子,可沒啥用,外圍的工人還在瘋狂的往門口擠。
    這個時候有聰明的,趕緊爬到窗戶上翻出去,傻柱就是這個聰明人。
    就在這個時候,禮堂的天花板開始往下落灰,頭頂上突然傳出來嘎吱一聲悶響,就好像是什麽東西斷裂了一樣。
    沒等大家反應過來,禮堂的木梁帶著碎瓦和塵土轟隆一下砸了下來。
    就這還沒完,天花板就好像收不住了一樣,碎瓦和木板瘋狂往下掉落。
    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傷到了不少人。
    “塌了,樓頂塌了!”
    嚇得有人尖叫起來,更加瘋狂的朝著門口擠。
    推搡間,又有好幾個工人沒站穩跟腳倒在地上,瞬間就淹沒在擁擠的工人腳下。
    此時禮堂的天花板還在瘋狂的掉落東西,恐懼就像潮水一樣席卷著所有工人。
    “大家都別擠,維持秩序一個一個出去!”
    有人喊了沒用,幾千號的工人愣是在門口堵了一二十分鍾,一直到大禮堂的天花板整個掉落。
    此時,不少工人的身上被瓦片和碎木砸破了腦袋。最嚴重的還得是被踩踏的工人,已經不成人形。
    領導們得到消息的時候感覺天都塌了,趕緊把保衛科的保安們全部帶過來維持秩序。
    禮堂裏麵狼藉一片,木凳椅子倒了一地。地上散落著帽子、手帕,還有好幾處暗紅的血。
    楊廠長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的景象,臉色比剛才念裁員名單時還要難看,他對著身邊的幹部吼道:“快!叫救護車!把受傷的同誌送醫院!”
    “保衛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進來救人!”
    粗略數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多個工人被天花板砸倒在地上。有一半的工人躺在地上呻吟,另一半更是慘的不忍直視。
    …
    視角給到印刷機械廠,今天同樣是裁員的日子。
    “馬師傅你臉色咋這麽難看,廠裏再怎麽裁員也不可能裁到你這個老師傅的身上。”
    馬素琴臉色難看是因為今兒個不僅是裁員日還是發薪日,按照慣例,她那個便宜男人已經早早的在家裏等她把錢拿回去。
    可以說,發薪日就是馬素琴的苦命日。
    她也嚐試過把錢藏起來,但那個不中用的男人隻要沒拿到錢就會對她拳打腳踢,甚至關上門用羞辱來威脅她。
    她根本反抗不了,隻能把錢交出去保住人格的自尊。
    這個時候,廠長在講台上宣布裁員的名單,突然叫到了馬素琴的名字。
    一瞬間,馬素琴以為自己走神聽錯了。
    可當同事用同情的眼神望著她的時候,馬素琴就好像承受了巨大的打擊一樣愣在原地,好半天沒回過神。
    “叫到名字的同事留下,其他同事各自回自己的崗位。”
    看著身邊的人起身離去,緩過神的馬素琴瞬間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