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時晏安排的頂級套房安穩休息了一晚後，江晚檸便計劃著再次前往賭石市場。
    不過這次，她的目標不再是那些可能開出完整翡翠、價值不菲的原石。
    而是專門尋找那些被切石後丟棄或廉價處理的邊角料。
    這些邊角料，大的不過拳頭，小的隻有指甲蓋大小。
    形狀不規則，遍布切磨的痕跡。
    在行家眼裏幾乎毫無價值，頂多能勉強磨製一些最低檔的玉珠或小配飾。
    但在江晚檸看來，這些碎片內部往往還殘留著或多或少的玉石能量，雖然零散，但積少成多。
    而且價格極其低廉，用來布置覆蓋農場的能量陣，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得知江晚檸還要去賭石市場，裴時晏立刻表示陪同。
    為了避免江晚檸覺得不自在或有所顧慮，他心思縝密地叫上了常懷宇和蘇念，美其名曰“人多熱鬧，也讓懷宇再多學習學習”。
    上午九點，幾人在酒店富麗堂皇的大堂碰頭。
    常懷宇和蘇念看到江晚檸，熱情地打招呼，把昨晚她幫忙避開騙局的事又繪聲繪色地跟裴時晏說了一遍。
    正當四人說說笑笑，準備出發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又出現了。
    沈清漪顯然是精心打扮過。
    一身當季最新款的連衣裙，拎著限量款手袋，笑吟吟地走了過來，目光直接鎖定裴時晏：“時晏，懷宇，蘇小姐，這麽巧，你們這是要出去嗎？”
    她仿佛才看到江晚檸，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裴時晏眉頭微蹙，語氣淡漠：“嗯，有點事。”
    沈清漪卻像是沒聽出他話裏的疏離，自顧自地說道：“是去賭石市場嗎？我昨天好像聽你們提了一句。正好，我家在玉石行業也有些生意，我雖然不算專業，但從小耳濡目染，總比完全不懂的外行人要強一些。要不，我陪你們一起去吧？也能幫你們參謀參謀，免得……被人忽悠了。”
    常懷宇和蘇念對視一眼，都有些尷尬。
    但礙於沈家的麵子，也不好直接出言拒絕。
    裴時晏臉色更冷，剛想開口，江晚檸卻已經無所謂地轉身朝門口走去：“走吧，去晚了好的石頭可就被挑走了。”
    她這反應，倒讓沈清漪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隻得悻悻地跟上，心裏對江晚檸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更是不滿。
    一行人抵達賭石市場。
    與昨天專注高端原石區不同，江晚檸徑直朝著市場角落那片堆放廢料和邊角料的區域走去。
    這裏環境相對雜亂，空氣中彌漫著更濃的石粉味，來往的也多是一些挑揀小料的手藝人或者想撿漏的底層石商。
    裴時晏和常懷宇雖然有些意外，但都沒說什麽，隻是默默跟上。
    蘇念倒是覺得新奇，左看右看。
    沈清漪見狀，眼底的輕蔑幾乎要掩飾不住。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裴時晏身邊，開始賣弄起自己那點“家學淵源”。
    “時晏，你看那邊攤位的原石，皮殼帶癬，這種一般容易出高色，但也要看癬的形態……”
    “賭石最重要的是看場口，莫西沙的種老，木那的常出高冰……”
    “哎呀，這種開窗料風險最大了，很多都是流氓窗，專門騙外行的……”
    她喋喋不休，試圖吸引裴時晏的注意，展示自己的“專業”和與他共同的“話題”。
    然而裴時晏的注意力始終落在前方正蹲在地上，認真翻撿著碎料的江晚檸身上。
    對沈清漪的話隻是偶爾敷衍地“嗯”一聲，眉頭越皺越緊，顯然是不勝其煩。
    江晚檸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異能悄然運轉，感知著每一塊碎料內部殘存的能量光點。
    她專挑那些能量相對凝聚，哪怕隻有一絲，但色澤純淨的碎片，至於外觀、顏色、是否出自名坑，她一概不理。
    很快，她在一個專門賣廢料的老伯攤前，看中了一塊比雞蛋略小、灰撲撲毫不起眼的碎片。
    這塊碎片在她感知中，內部有一小團穩定的、如同米粒大小的乳白色能量，雖然量少，但非常純粹。
    “老板，這塊怎麽賣？”江晚檸拿起那塊碎片。
    老伯看了一眼，隨意道：“那個啊，給五十塊錢拿走吧，都是切剩下的垃圾。”
    “好，我要了。”江晚檸正要掏錢，旁邊的沈清漪終於找到了發揮的機會，她誇張地驚呼道：
    “江小姐！你挑了半天就挑中這個？”她指著那塊灰撲撲的碎片，語氣充滿了嘲諷和不可思議，“這根本就是一塊廢石頭啊！一點表現都沒有，顏色灰敗，質地粗糙，送人都沒人要！你花五十塊錢買這個？這不是純純浪費錢嗎？時晏，你看她這……這不是讓人笑話嗎？”
    她轉頭看向裴時晏，仿佛在尋求認同。
    江晚檸拿著那塊碎片，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沈清漪，清澈的眸子裏是全然的困惑：“沈小姐，我花我自己的錢，買我自己看中的東西，有什麽問題嗎？你為什麽看起來比我還擔心我浪費錢？”
    “我……”沈清漪被噎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換上委屈的表情，對著裴時晏茶言茶語道：“時晏，你看江小姐這話說的……我，我也是好心啊。畢竟你們是一起來的，我怕她不懂行，花了冤枉錢……”
    裴時晏終於冷冷地開口，聲音裏沒有一絲溫度：“沈小姐，我們並沒有想讓你幫忙。晚檸喜歡什麽，是她的自由，她花的是自己的錢，與你無關。”
    這話如同一個無形的耳光，扇得沈清漪臉頰火辣辣的。
    她看著裴時晏明顯維護江晚檸的態度，再看看常懷宇和蘇念一臉認同的眼神，一股強烈的羞憤和嫉妒直衝頭頂。
    她沈清漪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尤其是在一個她根本看不上的“土包子”麵前！
    強烈的勝負欲和想要讓江晚檸出醜的念頭占據了上風。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怒火，臉上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目光轉向江晚檸，帶著一絲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