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錫炎點點頭，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嗯，應該調查一下，不過方山縣在搞基建，而且部委主持的水電站項目也在方山縣，不宜大動幹戈，張省長，這樣吧，我找趙明徹同誌談談，省政府就不要派調查組了。”
    失去直接收拾陳明信的機會，張衛國心裏不悅，卻又沒有辦法：“周書記，還是您考慮得周全，我同意並支持的這個做法。”
    張衛國離開後，周錫炎讓秘書通知趙明徹過來麵談。接到電話，趙明徹立即明白這是書記要詢問並入方山縣的事情，提前早有準備，坐車來的路上，又將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和應答重新過了一遍。
    問候之後，沒等周錫炎發問，趙明徹率先提到了方山縣並入的事情：“周書記，您叫我來是要問方山縣的事情吧？”
    “哦，沒等我問就招了？好啊，那就說說咋回事吧，別跟我打馬虎眼，沒有你的授意，陽關縣閑著沒事幹搞什麽學習交流？方山縣也不會冒著得罪洛城市委市政府的風險積極響應！”
    “周書記，還是您慧眼如炬啊！”
    “說正事！”周錫炎笑道。
    趙明徹正色道：“是！周書記，其一，我不否認自己有投機取巧的想法，越秀市經濟崛起給了我很大壓力，如果能夠順利將方山縣拿過來，能夠緩解壓力，還能為以後得發展提供助力。
    其二，關州市上次聽從張省長的建議，工業遷出，大力發展旅遊業，經過實踐，工業轉移到周邊區縣是正確的，但是發展旅遊業不太符合實際情況。
    方山縣的新農業與關州市的發展互補，未來還能大力經營旅遊業，鹿鳴湖旅遊與農業采摘相結合的旅遊項目，我請專業機構估算過，隨著關州市經濟發展，就算無法吸引外省遊客，單靠本省遊，就是一筆不菲的財政收入。
    我認真研究過洛城市的發展規劃，他們顯然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周書記，關州雖然是省會城市，但對地級市並沒有管轄權，行政區劃不同，溝通就會存在各種各樣的問題，因此，我才迫切希望將方山納入關州市的管轄。
    關州發展起來後，自然能夠輻射周邊的地級市，甚至可以在省委省政府的安排下，對口幫扶一些地級市！
    其三，據沈斌和陳明信反映，洛城市委市政府對方山縣打壓非常嚴重，尤其是針對陳明信個人的打壓。敢於貸款搞基建，敢於逆勢而動，發展新農業嵌入外市產業鏈，有底線意識，懂人情世故，鬥爭手腕果決而又縝密，這樣的好苗子不多見。”
    “聽你的口氣，你非常欣賞這個陳明信。”
    “是的，周書記，我想放在自己的身邊調教幾年，估計就能擔當大任。”
    “哦！”趙明徹給予這麽高的評價，讓周錫炎有些意外：“陳明信和蔡厚示相比，你覺得如何？”
    趙明徹想了一下，回答道：“小蔡思維縝密、眼光獨到、布局能力強，但關鍵時候缺乏放手一搏的勇氣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韌性。”
    嗯！周錫炎微微點頭，接著歎了一口氣，緩緩起身，聲音裏帶著一些疲憊和無奈：“明徹，我相信你不會跟我撒謊， 你有私心，但更多的是從大局出發，發展經濟，提攜年輕幹部，但是，別人會相信嗎？更多人隻會看到你的私心，特別是洛城市和越秀市的利益相關方，這是人性！
    孔孟和老莊都不能無視人性，何況我們呢？因此，在時機成熟之前，這事你提都不能提，否則，三個市立即就會因為方山縣的歸屬問題吵得不可開交，嚴重影響省裏的工作。明徹啊，我必須為全省的發展負責，懂嗎！”周錫炎鄭重叮囑，但並沒有提出張衛國反對此事。
    趙明徹有些不甘心：“周書記，那方山縣嵌入關州市經濟鏈的事情？”
    周錫炎毫不猶豫地說道：“陽關縣承接了原來市區裏的工業，農業大棚、畜牧業都轉移到了方山縣，嵌入關州市經濟鏈符合雙方的利益。”
    “好的，周書記，我服從省裏的安排。”趙明徹本來就沒想著一舉將方山縣納入關州市，這次隻是一次火力偵察，看看各方的反應。反正現在種子已經種下了，陳明信和蔡厚示那邊絕對不會甘心就這麽算了，他們會不斷澆水，不斷施肥，一旦抓住時機，小草長成大樹，水到渠成的事情洛城市和越秀市都沒有辦法阻攔。
    以趙明徹對周書記的了解，到時候也會選擇順水推舟，促成此事。
    趙明徹從省委回到市裏，立即把沈斌叫了過去，告訴沈斌：“並入方山縣的計劃不變，但是阻力太大，而且周書記也點了我一下，你繼續與陳明信保持良好關係，兩個縣之間的交流學習，稍微克製一點，別像以前那麽頻繁。”
    沈斌抽空去了一趟方山縣，見到陳明信後，沒有藏著掖著，將趙明徹的意思轉達了一下，最後說道：“明信，現在阻力太大，最重要的是省委周書記不同意，趙書記難辦啊，咱們隻能慢慢來！”
    “沈書記，我非常理解趙書記和您的難處，一個縣的行政管轄權的改變，本來就是一個大事。”陳明信真誠地表示理解，而且會持續緩步推進並入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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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明信陪著沈斌參觀了水電站項目和鹿鳴湖水域，送走沈斌後，蔡厚示問道：“陳縣長，要不我去省裏活動一下？”
    “是啊，經過這麽一折騰，吳文治和馮鵬程肯定加倍打壓，就讓蔡書記前往省裏活動一下吧，否則咱們很難頂住這種壓力。”於謹立即附和道。
    陳明信望著寬闊浩渺的鹿鳴湖，笑道：“蔡書記去了也沒用，趙書記是省委常委，他都無法消除阻力，蔡書記就算能夠找到省委周書記，周書記也是左右為難。
    馮鵬程出手打壓，雖然做得很過分，但都符合規章製度，省裏也說不出什麽來，況且有張衛國給他們撐腰！
    再說了，並入關州市本來就是一張牌，能夠並入固然好，不能並入，隻要能攪亂馮鵬程打壓的節奏和布局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接下來也非常重要，覃書記、於主任、段政委，各位除了完成手頭上的本職工作，還需要傳播一些消息出去。”
    “我呢？不用參與嗎？”蔡厚示問道。
    “不用，我們方山縣組織部和縣紀委以往工作出現偏差，政治生態存在問題，蔡書記，你們縣紀委任重而道遠。為了保持穩定，紀檢需要把握好節奏和大局。”
    “明白。施行留置措施之前，我會跟大家通氣的。”蔡厚示點頭應承。
    “那我們要傳播什麽消息呢？”段仲禮等幾個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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