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凱神色平靜，微微點頭應和道：“正因為你跟我們不一樣，我才苦口婆心提醒你。有些事情，即便你沒親手去做，也千萬別留下任何把柄和尾巴。這麽多年來，黑龍每次送那些人回去的時候，你好好想想，有幾個是真正無辜的？”
    聽到這話，夜貓先是一愣，緊接著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即便沒有做，也要讓五爺覺得我們做了？”
    馮凱長歎一口氣，聲音裏滿是無奈與滄桑，說道：“沒錯。黑龍每次都會把那些被變賣的婦女和兒童，故意弄成用藥過量的假象，以此瞞天過海。”
    “雖然我也不清楚五爺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但至少從他的角度，他覺得自己對得起良心。”
    “夜貓啊，咱們的命早就不由自己做主了。可即便如此，很多事情上我們還是能做出自己的選擇，千萬千萬別把自己往火坑裏推，你好自為之吧。”
    夜貓沒有絲毫猶豫，立即追問道：“那你混進警方裏麵又是為了什麽？為什麽要攪和進這件事？這件事究竟和你有什麽關係？”
    馮凱聽到夜貓的詢問，沉默了好幾秒，才緩緩開口：“我誰都不為，一開始，我不過是照著五爺的吩咐辦事。可走到現在，我隻想為自己打算。在這世道，隻有攥緊足夠大的權力，我才能掌控自己的命運，甚至保住這條命。”
    話音剛落，他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夜貓握著手機，呆立在原地，眼神發直。
    這一刻，他徹底醒悟過來，原來他們所有人，都不過是被人隨意擺弄的棋子罷了。
    夜貓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複雜情緒，快步走出巷口，他身形敏捷，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楚家。
    進入楚家後，夜貓憑借著對房屋布局的熟悉，左拐右繞，徑直來到楚榮的書房。
    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四下無人後，迅速將賬本藏在了書房最隱蔽的角落。
    隨後，他又像鬼魅一般，原路悄然離開。
    離開楚家後，夜貓掏出手機，將賬本藏匿的位置編輯成一條短信，發送給了馮凱，做完這一切，他轉身沒入濃稠的夜色，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半個小時後，十幾輛警車風馳電掣般趕來，將楚家圍了個水泄不通。
    警笛聲劃破寂靜的夜空，馮凱帶領著一眾警員，不顧管家的極力阻攔，強行闖入楚宅。
    楚榮被這突如其來的喧鬧聲驚醒，睡眼惺忪地從屋內走出。
    他身著睡衣，頭發淩亂，看到眼前的場景，頓時一臉嚴肅地厲聲嗬斥道：“你們幹什麽？”
    馮凱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地看向楚榮，隨後掏出搜查令，聲音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我們鄭部長今晚在刑警隊內慘遭殺手槍殺，經過我們仔細調取殺手逃跑路線的沿途監控，發現殺手正是在你們楚家附近消失的，所以，現在我們必須對楚家展開全麵搜查，請你務必配合。”
    楚榮聞言，眉頭瞬間皺緊，滿臉不悅地質問道：“殺手在我們楚家附近消失，這跟我們楚家能有什麽關係？你們可別胡亂猜疑！”
    馮凱麵色平靜，不慌不忙地回應道：“殺手在此處消失，這背後至少說明了兩個問題。其一，殺手與楚家或許存在某種關聯，其二，殺手極有可能就躲進了楚家。所以，不管是哪種情況，為了楚家上下所有人的安全著想，也請你們全力配合我們的調查。”
    話一說完，馮凱根本沒等楚榮回應，便大手一揮，帶著一眾警員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屋內。
    緊接著，他轉頭對身後的警員們高聲下令：“記住，每個房間、每個角落，都必須仔仔細細地排查，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之處！”
    “另外，我要著重強調一點，殺手逃離時，拿走了鄭部長桌子上一份至關重要的證物，是一本賬本，大家搜查的時候，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一定要找到它！”
    說罷，十幾名警員迅速行動起來，如同訓練有素的獵犬，分散開在楚家宅院裏分頭搜索。
    楚榮站在原地，顯得局促又茫然，眼神中滿是不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警員在自家來回穿梭，一舉一動都被收入眼底，他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稍有動作，就真被無端牽扯到這樁殺人案裏，與那個殺手扯上關係。
    十幾分鍾後，一名警員腳步匆匆，從楚榮的書房中走出，手裏拿著一本賬本，徑直來到馮凱麵前，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與篤定：“馮隊，我在書房裏發現了這個賬本，您看看，是不是丟失的那份證物？”
    馮凱迅速從警員手中接過賬本，目光急切地翻看了幾頁，隨後，他猛地抬起頭，眼神如利劍般射向楚榮，冷冷地質問道：“解釋一下，這個賬本為什麽會出現在你的書房裏？”
    楚榮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死死地盯著馮凱手中的賬本，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是什麽？我根本不知道這東西，它不是我的！”
    馮凱目光如刀，緊緊盯著楚榮，眼神中滿是質疑與審視，毫不客氣地反問道：“不是你的？那它怎麽偏偏就出現在你家裏了？”
    楚榮的眉頭擰成了個死結，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急切地解釋道：“這…… 這肯定是有人在背後搞鬼，故意栽贓陷害我！”
    馮凱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嘲諷的冷笑，語氣中滿是輕蔑：“哦？栽贓陷害？殺手在你家附近消失，賬本又在你書房裏被找到，你管這叫栽贓陷害？楚榮，事到如今，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
    楚榮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握拳，他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東西！你們肯定是弄錯了，你們沒權力帶走我！”
    馮凱麵色一沉，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他迅速從腰間拔出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楚榮：“你這是打算拒捕嗎？”
    楚榮望著那近在咫尺的槍口，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他艱難地咽了咽唾沫，內心的不甘在這一刻被深深壓製，最終，還是無奈地選擇了妥協。
    就在這時，聽到樓下一陣喧鬧聲的楚雲桀，神色匆匆，急忙從樓上快步走了下來。
    他一眼便看到被警員們團團圍住的楚榮，以及正用槍指著楚榮的馮凱，不禁神色大變，快步上前，看著馮凱，質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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