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和那些黑貓被發現的小區，是同一個地方。”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豁然貫通。
    虐殺剝皮的黑貓，行為模式的相似性，關鍵的時間節點，以及那個關鍵的地點——名都花園！
    宋長霞也激動地站了起來：“太好了！這個劉磊，有重大作案嫌疑，傑，你需要多少人？我馬上協調舊街場派出所，全力配合你們進行抓捕！”
    “我現在就帶人過去！”傑拿起桌上的車鑰匙，“必須盡快控製住他！”
    傑快步走出宋長霞的辦公室，對著等在外麵的方語、趙戾和雷佳等人沉聲說道：“找到嫌疑人了！方語，孫倩那邊先放了，後續再說，趙戾、雷佳，跟我走，準備抓人！”
    四十分鍾後，名都花園3號樓1單元501室門口。
    樓道裏十分安靜，空氣有點悶。
    傑、趙戾、雷佳，加上舊街場派出所支援的五名便衣民警，一共八個人，槍都握在手裏，藏在身側。
    傑和帶隊的派出所老民警交換了個眼神，老民警姓王，看起來經驗豐富，他衝物業那小夥子點了點頭。
    “咚咚咚。”
    物業小哥清了清嗓子，敲響了501的防盜門，聲音盡量放得平穩：“業主您好，物業的。”
    裏麵頓了一下，傳來一個略帶沙啞的中年男人聲音，透著點不耐煩：“誰啊？這都幾點了？”
    “是這樣的，”物業小哥語速不快不慢，聽著挺像那麽回事，“剛才樓下401的業主打電話，說他們家洗手間天花板漏水，滴滴答答的，我們師傅上去看了，懷疑可能是您家管道有點問題，想麻煩您開下門，我們進去檢查一下，很快的。”
    裏麵傳來拖鞋的聲音，越來越近。
    傑打了個手勢，所有人肌肉瞬間繃緊，做好了撞門的準備，趙戾和雷佳一左一右，緊挨著門框。
    “哢噠。”門鎖轉動。
    門剛開了一條縫，露出半張臉。
    傑低喝一聲：“行動！”
    門被猛地向內撞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雷佳和趙戾如同兩頭獵豹，率先撲了進去。
    開門的男人根本沒反應過來，隻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身上，天旋地轉間就被死死按在了冰涼的地板上，胳膊被反擰到背後，“哢嚓”一聲，冰冷的手銬鎖死。
    “哎！你們幹什麽！幹什麽！”
    男人臉頰貼著地磚，拚命掙紮，聲音又驚又怒：“私闖民宅啊！放開我！”
    屋裏的動靜太大，驚動了裏麵的人。
    走廊盡頭，一個小女孩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她看起來也就七八歲，穿著睡衣，臉色蒼白得像紙，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最讓人心驚的是，她的頭發幾乎掉光了，光禿禿的頭皮在燈光下有些反光。
    她就那麽站在那裏，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沒有哭，也沒有叫，安靜得可怕。
    傑迅速掃了一眼，確認男人手裏沒有武器，對還在壓製著男人的雷佳和趙戾示意：“把他拉起來。”
    兩人一左一右，把還在叫罵的男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男人頭發淩亂，瞪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憑什麽抓我？！”
    傑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和檔案照片上的那個人核對了一下，沒錯。“叫什麽名字？”
    “劉磊！”男人幾乎是吼出來的。
    傑從口袋裏掏出證件，在他眼前亮了一下：“省廳專案組，劉磊，我們現在懷疑你與近期發生的一係列虐殺兒童案件有關，依法對你進行逮捕詢問，我希望你配合。”
    “放屁！”劉磊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我殺誰了？你們搞錯了！我根本沒殺過人！”
    “是不是搞錯了，我們會調查清楚。”傑的聲音沒什麽起伏。
    “如果你是清白的，自然會還你公道，現在，跟我們走一趟。”
    劉磊的目光突然轉向走廊裏那個小女孩，臉上的狂怒瞬間褪去大半，換上一種急切的擔憂：“文文，文文別怕，爸爸沒事，就是……就是幾位叔叔找爸爸了解點情況，很快就回來，啊？”
    他扭回頭，看著傑，語氣軟了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哀求：“警官，我女兒……她有白血病，正在化療，家裏就我們兩個人，你們把我帶走了，她怎麽辦？我肯定配合你們工作，絕對配合！但求求你們，幫我照看一下女兒，她膽子小，別嚇著她。”
    傑的目光也落向那個叫文文的小女孩。
    女孩的眼眶已經紅了，大顆大顆的眼淚無聲地往下掉，砸在睡衣上，暈開一小片深色，但她依舊站在原地，小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倔強得猶如風裏搖曳的小草。
    這孩子……傑心裏某個地方被觸動了一下，想到了山洞裏那些冰冷的屍體。
    他收回視線，看著劉磊，壓低了聲音：“我給你十分鍾。你可以聯係物業，或者鄰居，先把孩子安頓好，我會讓轄區民警在這裏守著，幫你照看，但你聽清楚，”
    傑的語氣重新變得銳利，“十分鍾，別耍花樣。一旦有任何反抗或者試圖逃跑的舉動，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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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好，好，謝謝，謝謝警官！”
    傑示意雷佳：“把手銬給他解開一隻手，看著他。”
    然後轉向趙戾和另一名民警：“你們兩個，進去仔細搜查一下，任何可疑的東西都不要放過。”
    雷佳點了點頭，利索地解開了劉磊一隻手的手銬。
    他剛一鬆手，劉磊就迫不及待地揉著自己的手腕，嘴裏還嘟囔著什麽。
    雷佳沒理他，和趙戾交換了個眼神，兩人分頭進了臥室和另一個房間，屋裏不大，東西堆得有些亂。
    幾分鍾後，趙戾先走了出來，對著傑搖了搖頭：“主臥和次臥都看過了，沒什麽特別的。”
    緊接著雷佳也出來了，同樣是兩手空空：“廚房衛生間陽台都翻了，除了藥，就是些日常用品，沒發現可疑物品。”
    “知道了。”傑應了一聲，目光掃過劉磊，後者正緊張地看著臥室的方向，似乎在擔心女兒。
    “走吧。”傑示意了一下門口。
    劉磊被雷佳重新銬好雙手，推搡著往外走，經過走廊時，他忍不住又朝那扇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
    “我們在物業門口等你。”
    臨出門前，傑停下腳步，回頭盯著劉磊的眼睛，“別耍花樣，也別想著跑，想想你女兒。”
    劉磊的身體僵了一下，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走出單元門，外麵的空氣帶著夜晚的涼意。
    傑對隨行的五名轄區民警做了個手勢：“你們幾個，散開點，在小區各個出口附近盯著，他要是敢跑……可以采取強製措施，但盡量別傷到要害，留活口。”
    “明白！”五名民警立刻領命，迅速分散隱入小區的各個角落，如同幾道融入夜色的影子。
    2009年4月1日，晚上9點25分，t市市公安局。
    審訊室走廊裏的燈光白得有些刺眼。
    楊楠拽著傑的胳膊，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裏的堅持毫不退讓：“傑隊，讓我進去，我必須親自審他，那些孩子……”
    傑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旁邊眼神同樣堅定的方語。
    他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進去可以，控製好情緒，方語，你負責記錄。”
    “是。”方語應道，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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