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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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梓晴一腳踹開房門,進屋就聞見一股令人作嘔的酒臭味。
    她徑直闖上二樓,看見陽台的拉菲瓶大開著,酒灑了一地,她踹開臥室的門,發現臥室也是一片狼藉,卻到處都不見林清的蹤影。
    “林清你這死狗死哪去了?我告訴你,定位顯示你一個半小時前就回家了,想偷偷把錄像帶拿走是吧,別給我裝蒜,趕緊跪著出來道歉,否則你今天就別想活著走出這裏了。”
    回應她的隻有隱隱約約的鼾聲,劉梓晴順著鼾聲摸到衛生間,鼾聲就是從裏麵傳來的,但衛生間的門像是被什麽東西擋住了,她怎麽推都推不開。
    “該死!”劉梓晴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勉強推開一道縫,把頭探進去。
    “林清,你想上天是吧!”她剛開口,卻發現林清腦袋紮在馬桶裏,鼾聲如雷。他的雙腳很不自然地向後舒展,頂住了門。
    劉梓晴意識到不太對勁,正想縮回身子,不經意間向上瞟,才瞅見手持拖把棍,早已恭候多時的江夏。
    “終於逮到你了!”江夏奮力一砸,劉梓晴兩眼一黑,應聲倒地。
    劉梓晴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關在一間昏暗的小屋中,依舊鼾聲如雷的林清躺倒在她腳前。
    她立刻反應過來自己坐在電椅上,她掙紮著想要離開,但她的四肢已被膠布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嘴也被膠帶封住,她動彈不得。
    背後傳來江夏幽幽的“問候”。
    “晴姐,這地方應該蠻熟悉的吧,我也是在家裏找了半天,才找到通往地下室的暗門。”
    幽閉的空氣夾雜著黴濕的氣味,在那一個月中,她逃不得,死不得,看不到、聽不到,如人彘般任人宰割,唯一的觸感便是吞吐吸納這陰濕發黴的空氣。
    那是江夏一輩子都無法抹去的痛苦回憶。
    “現在,終於能讓你體會體會我的滋味了。”
    江夏打開電椅開關,電流迅速貫穿劉梓晴的身體,如同無數根針刺穿她,十分鍾後,江夏關閉了電流,無盡綿長的刺痛令劉梓晴耷拉著腦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痛苦的呻吟,在江夏聽來,是如此的悅耳。
    “你...你想要做什麽?”
    “都到這裏了,當然是要親自審訊你了。”江夏托起劉梓晴的下巴,她從未見過劉梓晴如此狼狽的模樣。
    “你劉梓晴不過是普通人出身,我想來想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你是怎麽把堂堂董事長的兒子,調教得百依百順的,怕不是,你手上有他的把柄吧。”
    “什麽意思?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見劉梓晴還在裝蒜,江夏也就不客氣了,把電椅的電流調高了一倍,劉梓晴瞬間被電直了身子,渾身劇烈顫抖。
    “我是問你,那份錄像帶是怎麽回事?”
    關電後,她依舊在渾身顫抖,江夏聞見一股難聞的氣味。
    “喂,這點折磨就受不了了?別隨地大小便啊。”她揪住劉梓晴的頭發拎起她的頭。
    “我說...我說...”劉梓晴終於肯低下她高傲的頭。
    劉梓晴坦白,江夏猜得八九不離十,她就是靠那份錄像帶威脅的林清。
    “錄像帶裏是什麽內容?”
    “是林清...車禍發生當晚,我弟弟和林清同行尋找唐繪,本來我們見到唐繪還活著大喜過望,我弟弟已經準備打電話叫救護車,誰曾想林清卻忽然暴怒,咒罵唐繪枉負他一片心意,竟然捂住他的口鼻,補上最後一刀。”
    唐繪被林清殺了,雖然我和唐繪並不相識,但一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我也於心不忍,才保留下了這份證據,我和林氏集團沒有任何關係,靠近林清也隻是為了等待時機成熟,把這份錄像帶公之於眾。
    劉梓晴的恬不知恥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江夏哂笑著說。
    “合著你控製他還是大發慈悲呢?難不成你趁人之危,假冒程羽的名義簽署股權轉讓書也是在幫他嗎?”
    “什麽?”劉梓晴望著江夏似笑非笑的麵容瞳孔地震,眼前的這個人不過和林清認識了半天有餘,她怎麽可能知道這麽多,難道她...
    “難道你沒有死?”
    “笑話。”江夏再一次不厭其煩地做自我介紹。
    “和你們這些上流人士不同,我不過是在普通不過的平民老百姓,但別以為你信口雌黃的胡謅能瞞過我!”
    “那封轉讓書我可是親眼見過,時間地點,以及和你共同簽署的那個人,我都一清二楚。”
    【晴姐,我的耐心有限,留給你狡辯的時間不多了】
    見江夏又把手放在開關上,劉梓晴立刻換了副嘴臉苦苦求饒。
    “我說,我說!別摁開關...”
    “我承認,我絕非什麽善人,當我意識到可以用這份錄像帶左右林清後,便以此要挾他與他結婚,借機靠近林氏集團。”
    “還有呢?”江夏的手指已經摁在上麵。
    “冉奕,我和冉奕的交易,也是以這份錄像帶為前提,我承諾事成之後將錄像帶交給他,作為交換,我能夠得到從程羽那裏繼承的70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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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林清知道嗎?”
    “他不會知道的。”
    為了不再遭受折磨,劉梓晴不得不屈服於江夏,向她交出把柄。
    江夏把手縮了回去,她剛剛鬆了口氣,江夏又命令道。
    “那份錄像帶放到哪裏了?交出來吧。”
    “這...”
    “不願意?”江夏的手微微抬起,劉梓晴就連忙求情改口。
    “不不不...隻是,我現在能得到的一切,都基於這份錄像帶產生的威懾之上,沒了它我什麽也不是,我將失去一切...”
    江夏當然明白,錄像帶之於劉梓晴宛如大國的核威懾,在它引爆之前,所有人都會忌憚於它的威力,然而一旦引爆;它的威懾所帶來的寧靜與繁榮將不複存在。
    但她不管這些,靠謊言巧取豪奪的泡沫不值得憐憫。
    “不屬於你的終將隨風消散,縱使你再掩埋,也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或許是江夏的話真的觸動了劉梓晴內心深處什麽東西,她最終妥協了,低下頭,有氣無力地告訴了江夏。
    “在二層的保險櫃裏,密碼是車禍那天年月日的倒序。”
    臨走前,江夏再三警告劉梓晴安生些,不要亂動。
    她上了二樓,果然從保險櫃中找到了一個密封盒,裏麵裝著老式錄像帶膠卷。
    江夏本以為會直接是個硬盤或者光盤,卻沒想到是這麽個老古董,她在樓上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可以放映的東西,無奈地返回地下室。
    “喂,你這應該有放映機吧。”
    劉梓晴似乎是被電椅的威力嚇到了,有問必答。
    “正好在地下室,就在那堆箱子的幕布後麵,我把放映機藏起來,也是怕哪天被林清找到這個錄像帶的內容。”
    “你還想得挺周到。”雖然這放映機是老古董了,但江夏小時候住在偏遠的農村,那裏基礎設施很落後,偶爾公開放映電影,用的正是這種放映機。
    三下五除二搞定後,江夏將錄像帶推入放映機。
    畫麵很暗,右下角的時間戳顯示是20xx年12月25日淩晨三點半,的確是車禍發生的那晚,相機遠遠地捕捉了一個瘦小的身影,江夏一眼認出那就是林清。
    他的肩上扛著一個一人高麻袋,沿著林間小路慢慢走著,他的身子斜得厲害,一副很吃力的模樣。
    鏡頭漸漸靠近林清,他似乎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了,忽然停下了腳步。
    千鈞一發之際,畫麵忽然變成了雪花。
    “卡帶了?”江夏正想去調整,畫麵又恢複了正常,但內容已經完全變了。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江夏看著畫麵中的卡通動畫,她被戲耍了。
    她早該料到劉梓晴這個狡猾的狐狸會留一手。
    “劉梓晴你別不識好歹。”江夏毫不猶豫地摁下電椅開關,卻發現劉梓晴安然無恙地端坐在那裏,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這時江夏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膠布都解開了。
    “這可是我家誒,無論是電椅的眼球識別自動解鎖,還是熱熔膠帶,我都了如指掌~”
    劉梓晴站起身,活動著被勒酸的手腕腳腕,故作驚訝地問江夏。
    “誒?你難道不跑嗎?就在剛剛,我在家中遇綁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不出十分鍾,我弟弟他們就都會趕來,你難道也想體會體會這電椅的美妙滋味嘛?”
    “嗷——我想起來了,短短十分鍾,你連離開江月灣都很難呢,還是留在這裏看會兒葫蘆娃吧。”
    “嗬...嗬嗬,別這麽早自以為是地下定論。”江夏一閃身,再一次奪門而出。
    “哦喲,跑,接著跑咯。”劉梓晴目送她遠去,撥通手機電話。
    “喂,對,你們快點來,她已經知道錄像帶的存在了,抓不住他我們一個都別想好過!”
    劉梓晴叫來的幫手在日出之前包圍了林清的家,他們一層一層地向上搜尋,把江夏堵在了三層的陽台。
    劉梓晴緩緩向上走著,她的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台階上,發出令人心顫的回響。
    已經沒有地方可以躲了,江夏找遍了整棟別墅,也再沒找到其他類似錄像帶的證據。
    她被逼仄著一步步向後退,耳邊傳來劉梓晴無情的嘲諷。
    “當年那個惡毒的女人也想戲弄我,但現在嘛,她大概已經長眠於此了。江夏,別再躲藏了,作為替身,乖乖地給她陪葬吧。”
    他們發現了陽台上的江夏,她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揮舞著水果刀,似乎妄圖最後無助的掙紮。
    “還想報警嗎?”劉梓晴不屑地笑了。
    “整個城南方圓十公裏都是林氏集團的地盤,就算他們突破層層阻礙找到這裏,你的屍骨也早已化為泥土了。”
    她並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江夏雖然處境窘迫,但絲毫沒有慌神。
    “不需要報警,我隻需要告訴大家,這裏發生過什麽。”她說著舉起手機,摁下了播放鍵。
    劉梓晴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她自己的聲音,她在江夏的逼迫下,將自己貪婪的計劃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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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算把這段錄音公之於眾,以此來威脅我?”劉梓晴一通電話,林氏集團旗下的技術人員回複她已經打開了全麵網絡屏蔽設備。
    “已經對方圓十公裏的網絡進行了全麵封鎖,除了我的專線,沒有任何信息能夠流出。”
    “你輸了。”劉梓晴得意揚揚地,一步步向江夏走來。
    “雖然你留了一手不錯的底牌,不過遇上我還是不要異想天開了,錄音傳不出去,你隻會悄無聲息地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裏。”
    “錄音?”江夏揚起了嘴角。”
    “抱歉啊晴姐,這次又出乎你的意料了,我用的不是錄音,而是現場直播!”江夏將畫麵展示給劉梓晴,這個持續了七個多小時的直播,已經吸引了數萬名用戶在線觀看。
    “等等,你怎麽搞的,這片區域的信號不是被切斷了嗎?”
    “的確是這樣,不過應該有一條信號線永遠都不會斷,並且實時向您提供林清的最新音頻和動態吧。”
    江夏把手機反過來,劉梓晴這才明白,她是在用林清的手機直播。
    經過前四次輪回江夏就注意到了,即使林清手機關機,劉梓晴依然能夠摸到他們的蹤跡,之前她趁著林清喝多了,悄悄偷走了他的手機。
    “對了,還得感謝您,那麽簡單的保險櫃密碼林清不可能不知道,但巧合的是,他的手機也是這個號碼,剛才我也順理成章地把直播畫麵轉接到了他的手機上。”
    而江夏不知何時站在了陽台上,她忽然有點理解當初程羽為什麽要自殺了。
    如此一來,您的醜態您貪婪的行徑,您與林氏集團,與冉奕不可見人的勾當將會公之於眾,即使您現在還能靠著公關和高超的謊言瞞過一時,這樣脆弱的帷幕也會禁不住時間的推敲。
    總有一天,真相會浮出水麵。
    而現在,漫漫輪回長夜如同迎來了曙光,她所做的一切雖然不會改變這個輪回的世界線,但隻要留下痕跡就好。當這場直播播出兩個月以後,當她再次回到審訊室,江夏相信,劉梓晴一定會露出新的破綻。
    她縱身一躍,如同擁抱天空的鳥兒,用一聲清啼迎接黎明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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