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能用，”林隊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但燃料隻夠撐十二小時，得想辦法聯係上基地。”
    趙大寶把趙清娥放到角落的擔架上：“那還磨蹭個屁！趕緊走！”
    林隊搖頭，指了指外麵：“那些東西堵著路。”
    我感覺右臂的力量在快速流失：“我頂不了多久。”
    趙大寶眼睛一亮，從包裏又掏出那把造型奇特的噴子：“試試這個？”
    林隊皺眉：“那是試驗品，不穩定。”
    “都火燒眉毛了還挑！”趙大寶拉開槍栓，露出裏麵滴溜溜轉的青光小球，“這玩意兒不是龍血提純的嗎？幹這些鐵皮罐頭應該正好！”
    林隊沒再反對：“省著點用。”
    趙大寶嘿嘿一笑：“瞧好吧！”
    這時候，第一批“樣本”已經晃到了控製室門口，動作僵硬，但數量不少，背後那截根須都亮著陰森的青光。
    “衝！”林隊低吼一聲，匕首反握，第一個衝了出去。
    趙大寶緊隨其後，端起噴子對準湧過來的黑影：“給老子開路！”
    扳機扣下，一聲悶雷般的炸響，槍口噴出一團籃球大的青白光球，直接砸進“樣本”堆裏！
    光球炸開，刺得人眼睛生疼。被正麵糊臉的幾個“樣本”渾身劇烈抽搐，背後的玻璃皿“啪”地碎裂，裏麵的青銅色黏液濺出來，落在地上滋滋作響，冒起白煙，迅速變成灰燼。
    “臥槽！勁兒真衝！”趙大寶大喜，抬手又是一槍。
    這發打偏了，擦著一個“樣本”飛過去，撞在平台邊緣的護欄上炸開。整個平台晃得更厲害了，金屬支架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
    “悠著點！”林隊吼道，“想把這破地方拆了？！”
    趙大寶縮了下脖子：“這不是著急嘛！”
    我趕緊跟上，拚命維持著右臂的壓力，那些“樣本”被光球炸蒙了，又被龍血的氣息壓製，動作明顯遲緩，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
    “快！去救生艇！”林隊吼著，匕首左右開弓，劈開擋路的幾個動作遲緩的“樣本”。
    我們三個護著趙清娥，連滾帶爬衝到平台另一側。
    一艘橙色的封閉式救生艇鏽跡斑斑地掛在那裏，看著有些年頭了，但主體結構還算完整。
    “上！”林隊飛快地掃了一眼，拉開了沉重的艙門。
    趙大寶先把趙清娥弄進去，自己也鑽了進去。
    林隊跟上。
    我剛要抬腳，腳下的甲板猛地一震，裂開一道黑黢黢的縫！
    縫隙裏，“嗖”地竄出一根碗口粗的青銅根須，閃電般纏住了我的腳踝！
    “林宿！”林隊在艙門口吼道，伸手就要抓我。
    “別管我！平台要塌了！”我吼回去。
    話音未落，更多的裂縫在甲板上炸開，無數根須從底下鑽出來，瘋狂地纏繞、撕扯著平台的鋼結構。整個平台發出瀕死的哀鳴，開始傾斜。
    “走！”我咬著牙，把身體裏最後一點龍血全逼進右臂，青銅紋路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硬生生把纏住腳踝的根須震斷，借著平台傾斜的力道，一頭栽進了救生艇！
    林隊猛地甩上艙門，幾乎同時砸下了分離手柄。
    救生艇“哐當”一聲脫離平台，重重砸進冰冷的海水裏。
    艇身劇烈晃動，我們死死抓住固定物。
    透過舷窗，外麵那座巨大的鑽井平台被無數扭動的根須徹底吞沒，扭曲變形，最後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徹底滑入黑暗的海水深處。
    那些爬上來的“樣本”也跟著一起沉了下去，消失在翻湧的浪花裏。
    “那……那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趙大寶聲音都抖了。
    林隊手忙腳亂地啟動救生艇的引擎，小艇突突地開始移動：“母樹。林宿沒說錯。”
    救生艇緩緩駛離那片死亡區域，引擎的噪音在狹小的空間裏格外刺耳。
    我們三個都沉默著，盯著舷窗外漆黑的海麵，誰也不知道那些根須會不會追上來。
    “通訊呢？”我啞著嗓子問。
    林隊試了試控製台上的設備，搖搖頭：“幹擾還在，聯係不上。”
    趙大寶把噴子抱在懷裏，數了數剩下的彈藥：“還三發……夠幹啥？”
    “省著點，”林隊的聲音透著疲憊，“鬼知道前麵還有什麽。”
    救生艇在漆黑的海麵上孤獨地行駛，應急燈發出昏暗的光。
    趙清娥躺在擔架上，依舊昏迷。
    我靠在冰冷的艙壁上，感覺身體被掏空了。
    剛才那一下，幾乎榨幹了身體裏所有的龍血。
    但奇怪的是，骨頭縫裏的疲憊感雖然重得像鉛塊，可殘存的那點龍血，卻好像被淬煉過一樣，沉澱下來，變得更凝實，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韌勁。
    “林宿，”林隊的聲音打破了沉悶，帶著一股子鐵鏽味兒，“你剛才說的‘母樹’，打哪兒聽來的？”
    我搖了搖頭，腦子還是木的。
    “不清楚，就那麽蹦出來了。”
    “可能是……龍血裏的東西吧。”
    “龍血記憶？”趙大寶眉毛擰著，“啥玩意兒？跟u盤似的還能存東西？”
    “大概是吧，”我費勁地組織著語言，身體裏那點殘存的龍血沉甸甸的，“關於雷澤氏，關於那些……‘星空祖先’的。一碰上相關的茬兒，就自己往外冒。”
    林隊沒吭聲，隻是手指在冰冷的控製台上輕輕敲著，像是在計算什麽。
    我繼續說：“所以能感覺到那棵‘母樹’。”
    “不光是感覺……”
    “還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又想靠近，又膈應得慌。特別擰巴。”
    “又想貼上去又嫌惡心？”趙大寶撓了撓頭，一臉“你他媽在說啥”的表情。
    “就跟你看見一個……”我卡殼了，找不到合適的詞，“一個本來挺親的人，結果發現他……他不是人了，變成個吃人的怪物，那感覺。”
    林隊的指節敲得更快了，空氣都繃緊了幾分。
    “不是好兆頭。那玩意兒要是雷澤氏族的根子，力量恐怕比咱們碰上的都大。”
    “那現在咋整？”趙大寶問，“這破船飄到哪兒算哪兒？”
    林隊指了指控製台上唯一還亮著的導航儀：“最近的陸地是個小破島，大概還得劃拉四個鍾頭。但願到那兒信號能通。”
    話音剛落，擔架上的趙清娥輕輕哼了一聲，眼皮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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