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一覺到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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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雯的這番話可謂是入情入理,尤其是最後那句,仿佛是一道閃電劃破了我心中的迷霧,讓我猛然醒悟過來。可不是嘛,那詭異的銅錢、村口的老槐樹、老太爺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再加上陳叔如此蹊蹺的離世……
這一切的一切都預示著後麵恐怕真的不會太平啊!
而我呢,如今這副模樣,精神匱乏,精力不濟,萬一真的發生點什麽事情,恐怕我是難以應對的。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我轉頭看了一眼院子裏,隻見陳建安正身披麻衣,頭戴孝帽,雙膝跪地,跪在靈堂一側的草墊上,給一位前來吊唁的本家老爺子磕頭還禮。
他的背影在這熱鬧的人群中顯得格外單薄,卻又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堅強。
院子裏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燒紙盆裏的火焰熊熊燃燒著,跳躍著,仿佛在訴說著人們對逝者的哀思。
而那嫋嫋升起的煙氣,與飯菜的香氣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獨特的氛圍。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不再推辭:“那行,嬸子,老姑,嫂子,我就去眯一會兒。有啥事一定馬上叫我啊。”
“哎,這就對了嘛!”老姑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連忙推著我往屋裏走去,邊走邊說,“炕都給你鋪好了,新漿洗的被褥,暄乎著呢!你就放心踏實睡你的覺吧!”
陳嬸也趕忙附和道:“對對對,快去快去,等吃飯的時候再叫你哈。”
我聽後,如蒙大赦般地跟著老姑走進了裏屋。
一進屋,我便被這不大的房間吸引住了。雖然屋子麵積有限,但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陽光味道,那是被褥經過陽光暴曬後所特有的溫暖氣息。
靠南的地方擺放著一鋪大炕,炕席被擦拭得如同鏡麵一般光滑,上麵整整齊齊地鋪著幹淨的被褥。
我二話不說,迅速脫下鞋子,按照東北的習俗,將鞋尖朝外整齊地放在炕沿下,然後和衣躺在了炕上。
這炕燒得恰到好處,溫度不算太高,隻是微微有些溫熱,卻足以讓人感到全身都被一股暖意所包圍。
那股暖意仿佛具有魔力一般,迅速滲透進我疲憊不堪的身體,讓我感到無比的舒適和放鬆。
老姑見狀,急忙走過來幫我拉了拉被子,然後輕聲細語地說道:“孩子,你就安心睡一覺吧,外麵有啥動靜不必你操心了。”
說完,她便躡手躡腳地打開門,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生怕吵醒了我。
隨著老姑輕輕帶上房門,屋裏頓時變得異常安靜。
這份寧靜並沒有持續太久,窗外不時傳來院子裏的人聲、切菜聲,還有夾雜著的哭聲。
這些聲音雖然不大,卻在這靜謐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緊閉雙眼,試圖讓自己盡快入睡,可不知為何,盡管身體已經十分困倦,但我的大腦卻異常清醒,毫無睡意。
腦海裏像過電影一樣,回放著昨晚至今的一幕幕:醫院裏陳叔最後的囑托、救護車上詭異的急刹、車底那驚悚一瞥、冰冷滑膩的觸感、那隻怎麽都穿不上的壽鞋、擋風玻璃上詭異的“血跡”、還有…口袋裏那枚散發著不祥寒意的銅錢。
這一切破碎的線索,像亂麻一樣纏繞在一起。
那銅錢到底是什麽來曆?明顯是有什麽貓膩,絕非尋常陪葬品。
它為什麽會出現在陳叔手裏?是有人塞進去的?還是陳叔自己抓住的?如果是他自己抓住的,那意味著什麽?
村口那棵老槐樹…為什麽我的雷紋會對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
安子說小時候陳叔常帶他去玩,那棵樹和陳家又有什麽淵源?
那位須發皆白的太爺爺,他的話更是耐人尋味——“冤孽”、“沒那麽簡單”、“子時容易出事”…他顯然知道些什麽,卻諱莫如深。
這背後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
陳叔的心髒病雖然嚴重,但突然惡化到手術都無法做,甚至對麻醉藥出現異常反應…這本身就很可疑。
是否真的隻是病情發展?還是有什麽外在因素影響了這一切?那銅錢的出現,是否加速了他的離去?
所有的疑問,最終都隱隱指向了這棟老宅,這個村莊,以及李家可能並不簡單的過去。
那枚銅錢,像一把鑰匙,似乎正要打開一扇通往未知和危險的大門。
我越想心思越重,掌心的雷紋也隨著我的思緒起伏而隱隱作痛。
疲憊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我的思緒開始變得模糊,那些破碎的畫麵旋轉、交織…
最終,在一片迷霧和那棵猙獰老槐樹的陰影籠罩下,我抵抗不住沉重的眼皮,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光怪陸離的噩夢一個接一個。
一會兒是陳叔穿著那身壽衣在車底對我慘笑,一會兒是那枚銅錢無限放大,上麵的符文滴著血,一會兒又是村口的老槐樹伸出無數枝椏,像鬼爪一樣向我抓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心髒“砰砰”狂跳,額頭上全是冷汗。
屋裏一片昏暗,隻有窗外透進來的微弱天光,顯示著天色已經見暗。
院子裏似乎比之前安靜了許多,但依然能聽到壓低的說話聲和碗筷碰撞的細微聲響。
我竟然睡了一整天?
我趕緊坐起身,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試圖驅散噩夢帶來的心悸和殘留的疲憊感。
雖然睡眠質量很差,但畢竟休息了幾個小時,精神還是恢複了一些。
我下了地,穿上鞋,推開裏屋的門走了出去。
外屋已經點起了燈,昏黃的燈光下,安子的老姑正和幾個本家嬸娘在收拾桌子,看來是剛準備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