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快斷理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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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化雨走得急,隻是交待這骨釵該由我一直握著。
    可看著那橫生的枝丫,將整個院子都擋住了,總得清理吧。
    難道留著擋我的路,亂我的心!
    還有堂屋滿地的殘枝,升起的鋼絲網……
    我總不能一隻手,一直握著這隻骨釵吧。
    其他的辦法,又不一定困得住這東西。
    回頭看了一眼奶奶,她依舊昏迷不醒。
    幹脆轉身去浴室,看著剪短的頭發。
    既然我的血可以解顧容音的毒,那就證明真的還殘留著冥淵的血。
    握著骨釵,在發間插了插。
    果然骨釵輕觸間,剪得齊耳的短發,像是往下蔓延的水一般,慢慢長長。
    不過這次卻並沒有齊腰,隻是齊胸處就停了。
    想來是冥淵殘留的血,不夠了。
    我握著那根骨釵,隨手將頭發挽起,對著鏡子看了一眼。
    盤發襯得神態溫和了許多,還挺好看的!
    當下趁著天還沒亮,先找出家裏的電鋸,將那棵歪脖子樹橫生的樹枝全給鋸了,最後連同樹都鋸倒。
    等天亮後,還得將樹樁也給挖出來。
    顧容音跟我已經成仇,那招“春殺”能讓所有草木逢春回生,這些有隱患的東西絕不能留。
    又將堂屋收拾了一下,其他倒和普通樹木斷了沒什麽區別,就是顧容音那幾截斷柳,斷口處好像和人的血肉一般。
    我找了個養蠱的壇子,將斷柳封了起來。
    看能不能研究出,對付顧容音的法子。
    把東西清理出去,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又要該添置新的。
    這次絕對不用原木的,全部換成不鏽鋼的!
    我還沒收拾完,就聽到車響。
    蒙蒙亮的天色下,蘇秦捧著個骨灰盒下來,見我院子裏堆滿了樹枝:“你這昨晚砍柴去了?難道是打算自己燒了你家的誰?”
    可目光落在堂屋還沒扯回去的鋼絲網,以及院角堆著一般長的斷枝時。
    瞬間就知道了:“昨晚那落花洞主找你了?”
    “過來幫忙。”我正想把鋼絲網扯回去。
    一邊用力,總是偏著的,拉扯不平,鋪不回去。
    蘇秦將骨灰壇,放在奶奶房間窗下,挽著袖子就進來了。
    邊幫我安回鋼絲網,邊抱怨:“昨晚幫你燒了那便宜弟弟,還被老爺子念叨了一整晚。好不容易給你整好了,又來幫你裝這個。”
    “你說你家不安全,那些玄蛇啊什麽總會找上門。光整這些也沒什麽用,還不如就去我家住。”
    “有我家老爺子和四大金剛坐陣,那個什麽冥淵來了,也得掂量掂量!昨晚那蛇君,還不是要請我家老爺子去壓陣。”
    在我第一次找他幫忙裝鋼絲網時,他就跟我說過這個了。
    沒安全感,裝再多東西護宅院都沒用。
    蘇家老爺子的本事,也是真的。
    可他也知道,總有東西找上門來,我逃不過,又何必去禍害蘇家。
    蘇秦見我沒應話,也知道我不會答應。
    等裝好鋼絲網,拍著手,瞥了我一眼:“眼睛充血,你也一晚沒睡吧?”
    “正好我也沒睡,你去做飯,整點好吃的,我去幫你把院子裏的柴火收拾收拾!”
    他說著說著,雙眼眯了眯。
    指著我頭上的骨釵,瞬間雙眼大睜道:“這東西……怎麽又回你頭上來了?”
    他這麽大大咧咧的,怪不得蘇老爺子不放心他亂跑。
    這麽久了,才發現。
    我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解釋。
    被他一說吃飯,確實也餓得慌。
    幹脆讓他去收拾那些斷枝,我去做飯,到時邊吃邊說。
    成婚時,冥淵一定要用這根骨釵挽發拜月,又帶著毒,極有可能就是冥淵的骨頭製成的。
    可蛇骨不是這樣的……
    如若冥淵被鎮,這根骨釵沒有留在蛇形山,或是被辰化雨拿到,極有可能在顧容聲身上。
    而且昨晚骨釵出現時,又正好是顧容音在院外叫門。
    又正好傷了她……
    這事不能細想,越想越感覺顧容音深不可測。
    熬了一個通宵,確實也累得慌。
    我將侯浩軒的骨灰壇放到劉豔的房間,等她醒了,再讓她帶走吧。
    也沒心思做什麽好吃的,打了幾個雞蛋,煮了點麵,又炒了風幹雞。
    蘇秦愛吃這個,我出去殮屍,主家會按規矩給隻雞。
    有時是活的,有時是殺了放血祭靈的死雞。
    活的就養著,死的吃不完就做成了風幹雞。
    等我搞好,叫在院子裏的蘇秦洗手吃飯。
    堂屋的桌子沒了,就搬了張小桌子,放在屋簷下吃。
    蘇秦這貨邊扒拉著吃的,邊指著骨釵:“能拿下來看看嗎?”
    我搖了搖頭,把昨晚傷了顧容音的事說了。
    這貨一手拎著風幹雞腿,抬下巴點了點那骨釵:“那你湊頭過來,我看看。憑我在焚化室專業撿骨頭二十年的經驗,不太像人骨,可也不像蛇骨啊。那冥淵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我也好奇,從冥淵的話中,好像又是個地名,他要和我共墜“冥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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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嚼著東西,將頭往他那邊湊了湊。
    就在他探頭打量,要上手摸時。
    辰化雨猛的現身,握住了蘇秦的手,一把推開:“你這是不要命了?”
    可目光落在骨釵上,又順著骨釵盤發,落在我臉上時,神情晃了晃:“行雲”
    他這樣子,與冥淵親手給我挽發後,那透過我,看向誰時的眼神,一模一樣。
    所以一切的根源,不在我,而在那個行雲。
    行雲化雨,根本不是什麽雲行雨施!
    不知道為什麽,雙眼有些發酸,看著眼前的辰化雨也有些迷離。
    忙將嘴裏的東西吞下去,起身道:“蛇君回來了,要不要一起吃點?”
    辰化雨這才恍然回神,目光幽幽的看著我挽起的頭發。
    搖頭自嘲的苦笑了一聲:“蛇君?”
    跟著神色一凜:“本君無需進食。”
    也是,這十幾年,他話都沒跟我多說過幾句,更沒有吃過東西。
    我也知道,喚“蛇君”有些生疏。
    可直呼其名,有些不敬,且我與他,終究差著點什麽。
    “蛇爹”這個稱呼吧,以前在心底叫叫就算了,要麽就是……
    不過是隔了一晚,一切就都變了。
    既然橫生的枝節都已經清理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也該理斷了。
    我也沒有什麽可以讓枯木逢春為他療傷的本事。
    隻得複又小心地道:“那要不要找些什麽藥,為蛇君療傷。我這邊沒有,蘇家還是有些底蘊的。”
    冥淵依舊在,辰化雨和他是宿敵,還是得盡快養好傷。
    “是!”蘇秦將手裏的風幹雞腿放下,朝辰化雨恭敬地道:“我家存了些藥,蛇君要的話,我立馬就去取來。”
    “嗬!”辰化雨目光在我和他之間打了個轉。
    最後落在我發間的骨釵上,又自嘲苦笑道:“本君倒不知道,蘇家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身形一晃,化成一條黑蛇,當著蘇秦的麵,直接鑽入我高聳的衣領,纏伏於我鎖骨。
    冷聲道:“本君療傷,無需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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