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辰化雨會阻止，可沒料到，他先說的是前麵那句。
    顧容音就這麽重要？
    苦笑的看著他道：“那我不傷顧小姐了，蛇君可以鬆開我嗎。”
    “你還留了什麽招？”辰化雨沉眼看著我，並沒有鬆手。
    隻是無奈的苦笑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知道你做事必留後手。”
    是啊。
    所以冥淵控製著我，和我成婚，他可以布置好一切，將其他人都救出後，最後再現身救我。
    顧容音朝我動春殺，他紋絲不動。
    我動顧容音對殺念，他就會及時阻攔。
    “蛇君先鬆開我。”用力扯了扯手，他還是不鬆。
    幹脆轉過左手，摸著骨釵：“蛇君再不鬆手，我就用這個射穿顧小姐喉嚨！”
    “不知道顧小姐會不會和顧總一樣，不死不傷！”
    “或者說，射穿喉嚨後，看蛇君來不來得及放我的血，給她解毒！”
    “施行雲，你瘋了！”辰化雨拖著我的手，往一邊拉：“蛇葬是當初滅蛇造穴後，商議的解決辦法。”
    “誰商議的？”我嗬笑了一聲。
    指著蛇形山：“那些被你們蛇葬的，她們知道嗎？”
    “蛇葬到底是為了什麽？”
    “生出一肚子的玄蛇？一部分供蛇君差遣，一部分給冥淵養冥芝，再把那個蛇葬的女子給那個連麵都不露的‘他’玩弄！”
    “然後大家都安穩的等下一個蛇年，再葬一個？”
    “施行雲！”辰化雨被氣得臉色發沉。
    抬手就要對著我後腦掐來，可也就在同時，幾隻飛蛾撲騰了幾下，到了篝火邊。
    原本巫舞吟唱的顧容音，突然就發不出聲來了，手中法器落地，掐著喉嚨“咯咯”的說不出話來。
    遠處那些落花洞女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屍蛾？”辰化雨眯眼看著我。
    忙鬆開了我，轉身去救顧容音。
    屍蛾劇毒，粉末一旦進入喉嚨，瞬間腫脹充血，缺氧而死。
    在顧容音她們布篝火時，我就暗中將屍蛾布了下去。
    趁著辰化雨救顧容音，我一把拔出鋼尺，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劉豔出現的地方。
    並且引動附近所有蠱蛛，往那邊匯聚，先用蛛絲將她纏住。
    等我趕到時，劉豔已經竄破了厚厚的蛛絲網，就要遊到蛇形山了。
    她那肚子已經跟個大水缸扣在腰上一樣，脹大，且滿是裂開的妊娠紋。
    我忙掏出捆屍繩，對著她纏去。
    眼看著捆屍繩上的勾就要勾住她了，一隻手猛的從旁邊伸出來，握住鐵勾，用力往旁邊一扯。
    朝我沉喝道：“誰也不能阻止她蛇葬，不葬她，行雲就要被葬！”
    我被大力扯得一個踉蹌，回頭一看。
    卻發現握住鐵勾的，赫然就是奶奶。
    她神色再次和發癔症一樣，惡狠狠的盯著我：“劉豔一定要蛇葬，她葬了，就安寧了。行雲就沒事了，誰都不能害我家行雲！”
    她身後，顧容卿急急忙忙的追了過來。
    見我和奶奶扯著捆屍繩僵持，忙要解釋。
    奶奶卻朝她喝道：“行雲，驅散蠱蛛，讓你媽蛇葬！快！”
    “隻要她蛇葬了，你就沒事了！快啊！”
    顧容卿神色焦急，一邊朝奶奶道：“先不蛇葬吧。”
    又朝我道：“我也不知道，她就……”
    可就這麽一耽擱，劉豔已經掙脫了蠱蛛絲，挺著個圓滾滾的大肚子，跟當初顧三嬸一樣，倒躺著往裏遊。
    我扯不過奶奶，將手裏扯著的捆屍繩往旁邊樹上一繞，轉手紮了個結，將奶奶綁在樹上。
    掏出幾枚棺材釘，對著劉豔雙肩就紮去。
    她喉嚨發出一聲痛呼，雙腿一擺，速度快了許多。
    我連忙一個縱身，就踩住了她頭發，抽出鋼尺卷著她頭發一把插入地中，將她腦袋釘住。
    抬手再次抽出棺材釘，對著她眉心就要釘去。
    釘入靈台，直破腦，死得不會這麽痛苦。
    死了吧！
    死了，幹淨，也比蛇葬好！
    前麵那兩個蛇葬的豎棺，我見過了。
    就算沒有像顧容卿一樣紋皮成人棺，可她們的魂魄也被永遠困在那裏，永遠承受著被蛇鑽身的痛苦。
    可就在我手裏的棺材釘要摁進去時，奶奶厲聲吼道：“不行！她不蛇葬，行雲就不得安寧，你別害我的行雲。”
    可我已經不得安寧了！
    棺材釘穿透劉豔的皮，她痛得雙腿嘩嘩掃動旁邊的灌木。
    喉嚨咕咕作響，肚皮上清晰可見有小蛇頭要鑽出來。
    就在我拇指摁著釘頭，要往下壓時。
    鎖骨上猛的一緊，粗礫的蛇鱗刮蹭著脖子，用力將我往後一拉。
    辰化雨一把將我扯到一邊，沉喝道：“她得蛇葬，這是我答應你生父的！如若她不蛇葬，你就得葬回蛇形山！”
    “可她是我媽！”我盯著辰化雨。
    厲喝道：“我是一個人，不是一條蛇！”
    伸手指著旁邊的顧容卿：“她為了救她媽，能將自己活生生的變成一具人棺。她還不是這個局裏的人，可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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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豔是生了我，才被纏上的，我不該救她嗎？”
    辰化雨麵露難色，沉聲道：“這是為了大局。”
    “什麽大局？就不能告訴我嗎？”我嗬笑了一聲，伸手推著辰化雨：“還是說蛇君也要讓我像劉豔一樣，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淒慘；死，不知道怎麽個死法？”
    辰化雨看著我，雙眼瞳孔收縮，好像被刺激到了什麽。
    嗬嗬的苦笑了一聲，指尖一晃，掏出一粒晶瑩如雪的丹藥：“這是雪元丹，取玄蛇的骨髓加冥芝粉煉成的，可以讓你奶奶瞬間清醒。”
    “你將這枚雪元丹給她服下，把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告訴她。”
    “你不想劉豔蛇葬，你猜，她會怎麽樣？”
    “她會自己蛇葬，隻求讓你活命！”
    辰化雨拉過我的手，將雪元丹放在我手裏：“顧容卿身上紋著困屍鎮魂符，她蛇葬那些蛇生不出來，已經明確的被冥淵拒絕了。”
    “不蛇葬的後果，我們誰都承受不住。包括冥淵和你那個不能露麵的生父。”
    “不是我讓你奶奶出現在這裏，是其他的東西。如果再不蛇葬，依舊不得安寧，最近發生的事情，一直反反複複。”
    “那蛇葬的可能會是你奶奶，可能會是顧容音，可能會是其他顧家女，或是你……”
    我捏著雪元丹，看著被綁在樹上，不停掙紮的奶奶。
    她還在喃喃念著：“快讓她蛇葬啊，她葬了行雲就沒事了，讓她蛇葬啊……不能再拖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施行雲，不是她們施家最後的血脈！
    是蛇形山裏，哪條什麽鬼蛇在那晚占了劉豔的身子，讓她生出來報複施家的！
    我捏著雪元丹，看著奶奶，一旦她清醒，那該多痛苦。
    可看著被鋼尺卷著頭發，釘在地上的劉豔。
    我心頭又說不出的憋屈。
    就因為沒人在意她，所以她蛇葬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就在我打定主意，往劉豔那邊走時。
    聽到一聲蒼老沙啞的喚聲：“行雲！”
    這一聲，鎮屍醒魂，我本能的轉眼看去。
    就見蘇老爺子拿著那杆銅煙槍，正吧吧吸著煙：“讓你媽去吧，她是最好的選擇了。”
    所以，他也知道。
    “老爺子……她……”我突然悲從中來。
    身邊所有人，都瞞著我，都要和我為敵！
    “我知道！”蘇老爺子走到我麵前，看著我歎了口氣：“你心裏苦。”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我還是不甘心。
    蘇老爺子朝我搖了搖頭，歎氣道：“沒有……”
    濃嗆的煙對著我噴來。
    我隻感覺先是鼻子一嗆，跟著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耳邊傳來蘇老爺子的歎息聲：“蛇君就不該讓她知道。”
    “可我不想再瞞著她了。”辰化雨聲音中盡是無奈，幽幽地道：“這麽熬下去，她會再次入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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