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嫁柳渡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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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容音的問話,以及辰化雨的否認,都在暗示,是我引來了這些蛇。
    我轉手用骨釵將過腰的長發挽起。
    瞥著顧容音腕間那發黃的柳條:“如果我能引來蛇群,第一個要殺的,顧洞主知道是誰嗎?”
    顧容音心領神會,冷笑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那些落花洞女還要救治蛇毒,就和蘇秦一起留下來等聞謙收尾。
    顧容音開車帶我和辰化雨回蛇形山。
    辰化雨怕我們再起衝突,沒敢伏回鎖骨上,卻也不知道說什麽,氣氛十分古怪。
    我最近真是連軸轉,熬得不行,幹脆靠著車座閉目養神。
    隱約間,感覺有什麽溫柔的蓋在身上。
    可實在睡得太沉了,加上我現在可是萬能靈藥,不會讓我死的,繼續放心的睡。
    醒來時,才發現蓋的是辰化雨的外袍。
    黑底白紋,金絲銀線的,花紋精致貴氣。
    聽說蛇的衣服,都是蛇皮變化來的。
    本能的拎起來,想還給他。
    他卻伸手一點,那外袍如同活的一般,在我身上一滑,將我裹住。
    還別說,挺合身。
    辰化雨伸手係著腰帶,在我耳邊輕聲道:“顧容聲的能穿,我的就不行?”
    “是蛇君說,他不能死的。”我後退一步,自己係著腰帶:“這和收殮的壽衣帶子差不多,我自己來!”
    “也不嫌晦氣!”辰化雨嗬笑了一聲。
    開車的顧容音低咳了一聲:“到了!”
    蛇形山依舊封著,山腳平台,顧容音跳儺舞的祭壇依舊在。
    那截老柳樁,被圍在一個山石砌成的圈裏。
    留守在這裏的落花洞女,跟冥淵現身那晚一樣,圍著樹樁,巫舞吟唱。
    她們親近自然,這會地上青草蔓生,開出了各色的小花,蜂蝶也隨之而來。
    全是一派,自然祥和的美景。
    可我就不懂了,落花洞女這麽美好的存在,顧容音這個洞主,怎麽會幫顧家做這些陰損的事情。
    踩著青草,走到柳樁旁邊。
    原本被雷劈過,隻剩半截,卻總帶著綠意的樹皮已經暗枯。
    伸手摸了摸樹洞裏麵,盡是腐朽的木渣。
    辰化雨直接拉過我的手:“開始吧。”
    不說現在對付冥淵,鎮那個什麽玄典,都需要這棵老柳。
    我和辰化雨這份不知道最終結果如何的緣,也因它開始。
    叫了它十幾年柳爹,雖然現在都有點懷疑,它是柳媽了。
    可能救,還是得盡量救的。
    將手腕遞給辰化雨,示意他開始割腕放血。
    卻沒想,他朝顧容音招了招手。
    她直接將左臂的袖子剪掉,走了過來,然後剪刀一橫,將那截枯黃柳條上麵沒黃的部分剪了下去。
    下剪的那一刻,她痛得瞳孔都收縮了,卻還是將滴血的柳條遞給辰化雨。
    旁邊的落花洞女說著苗語,連忙將她扶住,往她嘴裏塞藥。
    血肉滋養斷柳,這至少相當於斷指之痛。
    她這是為了取信辰化雨,還是這棵老柳當真這麽重要?
    一邊辰化雨接過柳條,指尖輕輕一劃,將斷口處分成兩半。
    一截插入我手腕血管處,一截插入柳樁中。
    就在柳條插入時,我丹田瞬間一陣陣發暖。
    一邊顧容音似乎也感覺到了,雙眼帶著震驚的看了過來,臉上露出一種無奈的苦笑。
    跟著直接捏著臂上殘存的柳枝,往自己肉裏一插。
    昂首用苗語大聲吆喝了一聲,甩掉鞋子,舉起雙臂,率先繞著柳樁開始巫舞。
    那些落花洞女眼帶擔憂,卻還是跟了上去。
    隨著她們巫舞,我能清楚的感覺到那插入腕間的柳條在汲血。
    柳條無風自動的拂擺著,又好像附和著顧容音他們的吟唱聲。
    遠處的蛇形山裏,有著群蛇不甘的嘶鳴。
    我耳朵開始嘶嘶作響,眼前的一切開始扭曲。
    那種血液快速流失的感覺,讓我感覺無比的冷,可丹田的內丹卻越來越熱。
    這種冷熱交替之下,身體開始打擺子。
    耳中一會是辰化雨無奈的聲音:“我不想再瞞著你了。”
    一會是冥淵深情的看著我:“你當真想殺了我?”
    一會又是劉豔咬舌自食時,咧著嘴朝我詭異的笑。
    跟著又是阿蓮趴在草堆上:“我不想當人了……”
    我感覺自己好像飛了起來,看著蛇形山那條巨蛇昂起了頭,朝我張嘴吐信撲過來,要將我吞掉。
    辰化雨在沉喝:“施行雲!醒醒!”
    跟著一道驚雷閃過,我眼前白光一閃,那根骨釵對著蛇形山飛了過去。
    冥淵幽沉的聲音傳來:“玄典,你敢!”
    而我猛的從空中墜落,掉在辰化雨懷裏。
    他堪堪接住我,猛的往前一撲,似乎要嘔出血來,卻強行吞了回去。
    我這才發現,那件披著的外袍,將我們緊緊裹在一起。
    腕間那半截柳條,已經脫落。
    不過嫁接回老柳樁上的部分,卻生著盈盈綠意。
    旁邊也生出了點點綠芽,明顯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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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鬆了口氣時,一邊落花洞女們尖叫一聲:“洞主!”
    顧容音全身發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消瘦,好像有什麽快速的汲取了她的生機。
    可她卻推開了扶她的落花洞女,雙眼帶著苦笑的看了我一眼。
    跟著跪在了辰化雨身前:“懇求蛇君,為柳仙護法!”
    說完,慢慢抬起左臂,那埋進血肉裏的柳條,又從裏麵長了一截手指長的嫩芽。
    她朝一邊的落花洞女打了個眼色,那落花洞女臉色發急的搖了搖頭。
    可她不知道說了句什麽,那落花洞女咬了咬牙,拿著剪刀,將那剛生出的嫩芽剪了下來。
    隻是這次不是遞給我,而是遞到了我麵前。
    我不解的看向顧容音:“這是什麽意思?”
    “這是柳仙的枝條,你先接在你身上,一旦我死了,你就是落花洞的洞主!”顧容音嘲諷的笑了一聲。
    幽幽地道:“施行雲,我們顧家不欠你的!我也是真的想殺了你,你和我們兄妹一樣,不能死!”
    “你說這是不是很搞笑!”
    她說完,瞥了一眼辰化雨,看向遠處的蛇形山:“蛇君,他就要醒了,我會代表顧家,和你一起守在這裏。”
    “如若最後沒有辦法,還請蛇君先將我蛇葬!”
    她說著,將身上的苗服扯下。
    隻見皎潔的身上,除了左臂,滿是鮮紅的紋身。
    比顧容卿那雙蛇纏身,以及困屍鎮魂符,更加密集。
    她就這麽站在蛇形山伏伸的蛇口之前,聽著群蛇嘶鳴越發嚴重。
    扭頭朝我得意的笑:“好看吧?請鬼針蘇家的家主蘇秀,親手紋的。以雞血混朱砂,就算是玄典也能將它困在這具身體裏。”
    “我不是顧容卿,一旦蛇葬,就生生世世,永不得出!”
    我看著她那滿身鮮紅,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而辰化雨卻拉著我的手腕,將那截柳條嫩枝,插在左臂彎處。
    朝我輕聲道:“我得守在這裏,你先下山找到顧善蓮。”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伸手撩了撩我那過腰的長發。
    湊到我耳邊:“別生怨恨,心存惡念的,隻有那些作惡的人,並不是所有人,不能以一概全。”
    我突然明白,他指什麽。
    難道那些蛇,就因為我一時怨念,在我還沒有清醒認知時,就遊了出來,咬死了所有我怨恨的男人?
    詫異的看向他。
    可他卻朝我笑了笑:“等有了月光,就對月吞吐修行,有事就來這裏問我。”
    “如若顧容音沒有活著下山,那麽這裏所有的落花洞女也不會活著了,你就憑這截嫁接的柳條,讓蘇老爺子帶你回落花洞。”
    “到底出什麽事了?”我突然感覺有些喘不過氣。
    轉眼看向不遠處昂立看著蛇形山的顧容音。
    那樣滿身的刺紋,不是一天兩天能紋好的。
    她到這裏來前,就已經紋好了!
    也就是說,她早就做好了蛇葬的準備!
    不過就是一座山,大不了炸了嗎!
    辰化雨都能引雷了,不能引幾道雷,直接將山給轟沒嗎!
    顧家這麽有錢有勢,叫上一個施工隊,將土都給拉了去填海。
    他們到底在怕什麽,要一個個這麽用命往上撲!
    “要不把這內丹再弄出來,你想辦法放柳樹裏,它就活了?”我實在想不到,能幫上什麽了。
    辰化雨隻是苦笑了一聲:“內丹已經融在你體內了,掏不出來。你盡快找到顧善蓮,玄典對阿柳下手,就證明他急了。”
    所以丹田發熱,是內丹融合了嗎?
    我摸著小腹,電話就響了。
    是蘇秦打來的,他一般不會給我電話,都會發信息,這次明顯急了。
    我一接通,就聽到他道:“聞組長查了,那冷庫裏的蛇全是野生的,附近省份都有人高價收蛇,全部運到了我們這。”
    “聞謙已經控製了一個司機,冷庫那個已經不是第一批了,至少是第五六批,還有一些是直接拉到附近山裏放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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