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說話時，我正含著一顆餛飩。
    聽他說完，一時吞也不是，不吞也不是。
    旁邊的劉宇辰，也立馬露出反胃的表情，詫異的看著蘇秦，轉身就往廁所跑。
    “活該你被老爺子罵！”我將嘴裏的餛飩吞下去。
    聽著劉宇辰在廁所又吐得翻江倒海，無奈地道：“五個食葬的都拿了嗎？”
    “嗯！”蘇秦偏頭看了一眼劉宇辰，勾嘴笑了笑：“你舅舅還要養一段時間，你不是讓他辦休學，帶在身邊嗎？”
    “以後還有得練呢，這一說就吐，萬一再看到冷庫藏屍這種，不得吐得胃都沒了。”
    “我沒……”劉宇辰跑出來解釋。
    蘇秦直接來了一句：“你師母吃的餛飩，比你這肉可晶瑩剔透多了，個頭也小一半，聽說是曹操親手一點點剁成肉泥包的，他手藝真的不錯，劉宇辰看著你師母吃，才起了饞勁，就想起要吃餛飩的。”
    這話一出，劉宇辰立馬捂著嘴，再往廁所跑。
    我聽著他好像連黃膽水都吐出來了，無奈的看了蘇秦一眼，低頭繼續吃著我的餛飩。
    他倒跟沒事人一樣：“我家老爺子醒了，起得早，吵著要回去，要不然家裏那四大金剛沒人供養，會出事。”
    “當時太早了，劉宇辰還沒醒，我就和顧容聲打了招呼，他知道是你弟，不會讓他出事的。正好曹操開了車，我就叫上他，幫我送老爺子回去，順帶陪他去拿了食材。”
    我吃著餛飩，聽他越說越興奮，幹脆將最後幾顆嘩嘩的吞了，直接看著他。
    “你知道我看到誰了嗎？”蘇秦見狀，更來勁了：“阿夭！她在那家私人診所上班，當前台護士！”
    蘇秦興奮的拍大腿，朝我道：“我特意確認過，當時老爺子還在車上，沒有走，特意叫他也來看了一眼，真的是阿夭！”
    我聽著也愣了一下，有點不解地道：“上班？”
    這就有意思了，阿夭一個不用吃喝……
    就算她要吃山珍海味，要豪車別墅，隻要她開口，顧氏絕對會雙手捧著捧上，哪用得著當牛馬。
    她在上班，聽蘇秦的意思，還是夜班。
    那就證明那私人診所，有她很在意的東西，她在親自守著。
    當下將最後一點湯，給喝了，朝蘇秦道：“打聽得怎麽樣了？”
    混白事場的其他不說，這種打探消息的本事，都是在人群裏混出來的。
    蘇秦立馬得意的朝我撇了撇下巴：“已經上了五個多月了，為人溫柔，很好相處，碰到不好解決的客戶都由她出麵，現在已經是那家私人診所出名的業務擔當了。”
    “她調班也很隨意，同事也都喜歡她，對業績要求也不高。昨晚的夜班，八點換班交接，八點半下班，九點就走了！”
    蘇秦說著，晃了下手機：“我連她住的地址都要到了！”
    果然，打輔助，還得是老搭檔。
    我將垃圾收了，給黃老道打電話，讓他過來看奶奶。
    “不用叫了，他也住上vip病房了，兩個漂亮護士貼身照顧呢。”蘇秦握著我手。
    朝我搖頭：“這醫院是顧氏的，你現在是萬物歸一的關鍵。你奶奶是你最大的牽掛了，如果你奶奶死了，你一下黑化，萬物歸一……嘿嘿！”
    蘇秦說著，又往我身邊靠：“我昨晚替你想了一晚上，發現你根本用不著悲觀，你得高興啊！”
    “別說全人類的生存和希望，其他所有生物的生存和希望，都在你身上啊！你一個不高興，和阿夭合作，萬物歸一！”
    “全給串在一起，變成樹，變成泥，共感共情，誰也逃不掉！哈哈，看誰敢得罪你！你就是那顆該高高供起的寶珠！”
    果然，事物的兩麵性，在蘇秦這樂觀的性子裏，體現得淋漓盡致。
    我瞥著他，他還得瑟的朝我道：“我在你心中，地位僅次於你奶奶吧？”
    “如果我出事，你至少也得黑化一半吧？或者哪一方得罪我，你就和那一方成死敵，堅決不入他的陣營吧！”
    “所以我現在知道為什麽我家老爺子都差點變成樹，我一點事沒有了，因為你對我的重視，所以沒誰敢動我！哈哈！”
    他這是給自己疊了buff！
    剛吐完的劉宇辰趴在廁所門口，有些幽怨的看著我。
    蘇秦倒還算有眼力勁，跑過去搭著他肩膀：“放心，阿夭都沒敢弄你，當著聞謙這麽多人，說和你親近。”
    “有她這道保命符在，玄典就算發癲，敢把你姐殺了，也不敢動你。畢竟你姐不過是玄典的子嗣，殺了可以再生，可阿夭存世隻有一條，她一旦真的撕破臉，玄典想再搞萬物歸一，一點戲都沒有了！”
    “所以啊……”蘇秦獨臂抱著劉宇辰，笑得見牙不見眼：“你以後也可以罩著我！”
    劉宇辰愁得都快哭了！
    沒見過蘇秦這麽樂嗬的！
    畢竟是在焚化間搓二十幾年骨頭，一點都不崩潰的主，我都不想和蘇秦這種一得瑟就發神經的多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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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顧容聲打了電話，委婉的轉達了一下剛才蘇秦卡的bug，然後讓他照顧好我奶奶。
    這次連蠱蟲都沒留，直接就和蘇秦走了。
    那個小診所，不大，就是臨街租一層或是幾層門麵，搞幾間病房，辦個營業執照，然後靠在街上發什麽婦料小廣告拉客源。
    能來這些流產或是看病的，要麽是還在讀書的小年輕，要麽就是那種沒有醫保，或是家庭條件差，有什麽隱秘，不敢用真實身份的。
    這種門麵裝點，倒不像電視裏那麽陰森瘮人，反倒挺溫馨的。
    蘇秦和曹操來過一次，算是熟人，前台一見我們，怕我們又是來拿食材的，忙將我們迎到裏麵。
    我們是衝著阿夭來的，蘇秦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想追阿夭。
    那前台護士打量了蘇秦幾眼，尤其是他垂吊著的胳膊，眼裏明顯帶著嫌棄。
    想想也是，蘇秦長得雖然小帥，可對比阿夭那種又純又欲，一雙眼睛看著，就讓人心頭生出愧疚的存在，他這種小帥，壓根就不夠看。
    我讓他聊著，趁機到樓上病房轉了轉。
    算著阿夭上班都五個多月了，肯定是有什麽人，得她親自守著。
    可這種診所，哪有住上五個多月的啊？
    正胡亂的逛著，就聽到旁邊兩個六十多歲的婆婆聊天：“你們保胎才十來天算什麽，聽這裏搞衛生的說，那分開單獨隔著的四號房，保胎快半年了。”
    “是個高齡產婦，還是個傻子，四十多歲喲，懷著個孩子，還是三胞胎，你沒去看喲，那真的是造孽喲。”
    我聽著一個激靈，連忙往四號病房去。
    還沒進門，光是在門口瞥了一眼，就聞到了消毒水都壓不下去的腥臭味。
    這種味道我以前在長期臥床，最後背上肉生生腐爛的老人家身上聞到過！
    那床上躺著的，已經不能算是一個人了，而是一灘肉！
    肚子卻還高高隆起，露在外麵，泛著一股子詭異的紅，像那種現殺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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