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聲因為我對他的不信任，直接戳破蘇秦對我的隱瞞。
    這樣，大家誰也不信任誰，誰也跟誰不是多親近，一下子就又平衡了！
    本來就尷尬的場麵，越發的尷尬了。
    最後還是劉宇辰道：“交情嗎，不要往深裏說。球場上的朋友，就一塊打球；酒桌上的朋友，就一塊喝酒。”
    “人嗎，總會認識不同的朋友的。”
    “我小學同學換了一波，初中同學換了一波。高中同學就更厲害了，一個學期一調班，就換一波同學。”
    “能共同走一段路，一起做一件事，就已經算是緣分了，沒必要一輩子都綁在一起吧？”
    他那青澀的臉上，閃過幾絲羞澀和幾分年少輕狂的意氣：“夫妻還有分離的，子女、父母也伴不到終老。”
    “我們”他說到這裏，好像又不太敢將自己劃分到“我們”這個行列。
    抿了抿嘴：“你們現在要談的，不是一起解決周若雲她們的事情嗎？還有一起殺了那個叫——”
    蘇秦忙一把捂住他的嘴，朝不遠處的蛇形山指了指：“他可不是侯三，你叫幾聲姑父，就認了你。”
    “他可是親生的都能說殺就殺，說獻祭就獻祭的！真得罪了他，他殺了你，阿夭也不敢殺他，你不就白死了！”
    劉宇辰這才忙不迭的點頭，表示知道了。
    蘇秦放開他的嘴，也不敢看我，隻是拍著桌子看向顧容聲：“我們不整這些虛頭巴腦的，劉宇辰這半大小子都懂的道理，顧總不會不懂吧？”
    “怎麽樣，一起走這一段。就像打球一樣，大家同心協力，把這一場先賽完。”
    “下一場，是敵是友，下場再說，如何？”蘇秦端起一個杯子，沉喝道：“是就喝了這一杯！”
    從頭到尾，他都不敢看我。
    顧家兄妹都看了劉宇辰一眼，舉杯朝他示意。
    劉宇辰忙端起杯飲料，又將一杯塞我手裏：“姐，一起啊！”
    我嗬笑了一聲，一起碰杯。
    飲料的味道，還不如陰娘那清水豆芽湯。
    大家卻一飲而盡，帶著一股子肆意。
    等喝完後，蘇秦直接道：“還是送周若雲去投胎吧，讓陰娘和孟婆打個招呼。也別讓她清醒過來了，喝了孟婆湯，直接送入輪回。”
    “能入天人道，就最好。就在人道裏，也挺不錯，現在出生率低，孩子都是寶，不會太苦的。”
    他這提意，我們都沒意見。
    至於徐素心，她也算真正的救了回來，等有機會去看一眼。
    德貞那些視頻，聞謙肯定會刪除。
    桃木密室裏的展櫃，客戶全部清除了，那就找個機會，請辰化雨出手，想辦法運到蘇家火葬場，全部進行火葬吧。
    至於殺玄典的事情，還得由顧陰生牽頭。
    我們對玄典，知道得太少了。
    殺了玄典，如何鎮住熔漿裏的東西，也是個問題。
    我們現在，連是什麽都不知道。
    這一次，大家討論得挺熱烈的。
    一直到天色將破曉，我們又開車回到了陰娘別墅，把那個附著周若雲的紙人給她。
    陰娘抱怨我們打攪她睡美容覺，卻還是將周若雲的紙人，放進了河裏，嘴裏說著大白話，把我們的意思轉達了。
    這條泡著裝蠱棺的河麵，瞬間水霧彌漫，將紙人卷走。
    傳來孟婆幽幽的聲音：“放心。”
    紙人在水霧中轉了轉，直接消散，周若雲的鬼魂在水中飄蕩，一點點潛入水中，消失不見。
    水麵映著月色，突然現顯出一段畫麵。
    一個產婦在放聲尖叫，跟著一個嬰兒出生，她滿頭汗水的看了一眼，對著嬰兒輕輕的落下一吻。
    產房外，許多人在等著。
    嬰兒抱出來後，都興奮的迎了上去，爭先恐後的去看她，都在誇她長得好，長好乖……
    畫麵在一張張喜氣洋洋的臉上，慢慢散開。
    陰娘“啊”的打了個哈欠，扭頭朝我道：“她就是想讓你知道，周若雲這次投了個好胎，六道輪回，也沒你想的這麽差，你可別跟著阿夭、玄典搞什麽萬物歸一。”
    她倒是時時記得，提點我，不要萬物歸一。
    她因人心饑餓而存在，沒了人，就沒了她。
    我笑著點頭。
    就在這時，阿夭嗬笑一聲：“難得高興，那我就告訴你，顧善蓮買來，剩下的那些蛇，在哪裏吧。”
    她說著一揮手，我和蘇秦，還是顧容聲都傳來手機聲。
    阿夭嗬笑了笑：“我等你們好消息喲。這事成了，以後我就幫你們一個忙。”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卻發現是單位發的專用機。
    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蘇秦和顧容聲，都是那內部保密的專用機。
    上麵有一個地址，卻不是雪峰山界，而是一處什麽養殖場。
    我們對視了一眼，一時感覺心頭發麻。
    一是證明聞謙單位的保密機，根本就不保密。
    二是這怕又是阿夭給我們發的任務。
    可不去吧，她明說是剩下五萬條蛇的位置，這麽多蛇，如果不管，也是個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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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直接商量，大家還是分工合作。
    顧容音鎮守在蛇形山和柳仙那裏，有消息，第一時間聯係。
    顧容聲繼續做他的霸總，重點關注那些中鱔魚蠱的客戶，盡量截顧陰生的胡，把資源攏到他手裏，方便我們下一步計劃。
    我和蘇秦，依舊帶著劉宇辰，四處奔波。
    誰叫我們，沒有顧容音這樣專業的技能，也沒有顧總這樣統籌大局的能力。
    就在我們準備分開時，我想了想，還是看著顧容聲道：“顧總說我不信任你，這可大錯特錯了。”
    “我的身世，顧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如果說這個世間，還有誰最值得我牽掛，必然是我奶奶，其次就是我舅舅。”
    “她們現在都躺在顧氏的醫院裏，還請顧總幫我多多照料。”
    顧容聲臉色豁然開朗，朝我笑了笑：“好！”
    說著，又道：“那我們要不要交換人質？”
    蘇秦直接從副駕駛探出頭來：“換誰？你最在意的，就是你妹？我們把她關哪？趕緊的，忙你的吧，一堆事了！”
    “那個棋牌室的事，你也上點心。還有我家老爺子，你知道他受了傷，記得帶醫生去幫我看看。別老戳人痛處！”
    顧容聲搖頭苦笑，開車送顧容音回蛇形山。
    在去養殖場的路上，劉宇辰坐在後座，認真的寫筆記。
    就是用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我從後視鏡瞥了一眼，發現他在認真的記錄出場的人物，再畫關係圖。
    蘇秦卻在一邊低咳了一聲：“你就不問，老爺子讓我跟著你做什麽嗎？”
    “不問！”我打著方向盤，沉聲道：“我信你，如果說我可以把後背交給誰，那就隻有你了。”
    我和蘇秦是真的一起扛屍體，一起搓骨灰的交情了。
    如果他都不可信，我也就隻有萬物歸一，這一條路了。
    有些感情，說純粹，其實並不純粹，可有底線，這就夠了。
    “嗬！”蘇秦左手掰著右手的石膏，“啪”的一聲，直接捏碎。
    將碎石膏丟馬路邊：“我就說這東西瞞不過你，老爺子不信，硬讓我打著石膏。”
    說著彎了彎手臂：“小爺我都快廢了！”
    又扭頭看向我：“說說，你是怎麽猜到我這條胳膊沒斷的？”
    我沒理他，安心開著車。
    他自己也不傻，從結果往回推，也發現了好幾個簡單的疑點。
    又在感慨自己傻不拉幾的，又在感慨我能忍。
    一路都在巴拉巴拉的，又感慨沒想到劉宇辰還能說出那麽一番有大道理的話。
    果然高三才是腦袋最靈光的時候。
    劉宇辰懟他：“不是因為高三，是你本來就傻，好吧！”
    “我傻，來，哥教你唱個十孝歌，你就知道有多難了。”蘇秦哪會承認自己傻啊！
    這車子，第一次有了這麽歡快的說話聲。
    路上我們打了電話給聞謙，讓他確認那些蛇有沒有在山裏找到。
    “司機說送到那裏了，可我們一條沒見到。不是說也藏在樹裏了嗎？”聞謙也搞得迷糊。
    也就是說，山裏沒見到蛇，就有可能在養殖場。
    那養殖場並不在市區，而是在縣城新開發的一個大型工業園區。
    說是工業園，原本是為了招商引資，才建的。
    可建了幾年，也沒幾個來建廠，就顧氏有個藥廠在這裏，還有就是這個養殖場，和另外幾個紙箱廠。
    我們到養殖場時，先在園區外吃了早餐。
    蘇秦跟我商量著，碰到各種情況，該怎麽解決應對。
    尤其是五萬條左右的蛇，同時朝我們遊過來時，我們該怎麽辦。
    可等我們將車開到養殖場時，就知道他這是想多了。
    因為養殖場能看到的地方，都晾著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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