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夭給我們的養殖場，名字就是養殖場。
    沒有前綴，也沒有標明是養什麽的。
    加上我們在蛇形山前，說得熱血沸騰，在車上歡快的互懟了一會。
    阿夭整體來說，還沒有太坑過我們。
    所以也沒人去想，這養殖場是養蛇的。
    今天的天氣很好，所以蛇廠就開始利用了。
    圍欄上，掛滿了蛇皮，泛著濃濃的腥味，也沒有蒼蠅飛舞。
    再往裏，擺著許多曬藥材用的竹竿。
    旁邊很多工人在幹活，從鐵籠裏拿出拇指大小的烏稍蛇。
    將蛇頭往旁邊一根木頭上一釘，左手拉直蛇尾，右手捏著刀片一轉，劃破蛇腹，再將刀口將裏一戳，將內髒挑了出來。
    將蛇膽取出放一邊後，剩下的往大塑料桶裏一丟。
    跟著將祛除內髒的蛇，拎起來，釘在竹架上，放血。
    蛇是脊椎動物，這樣釘著，蛇尾還在扭轉擺動。
    被釘著的蛇頭，還在痛苦的嘶嘶吐信。
    這種烏稍蛇可以祛風通絡、活血止痛，我曾經也買過給奶奶泡藥酒，給她揉風濕痛的肩膀。
    品相好的，就得這樣整條處理，放血、去內髒。
    再用竹枝穿好盤團，陰幹。
    賣的時候，就是一盤蛇幹。
    可那會是一條、兩條，且是風幹了的，倒也沒什麽。
    現在站在養殖場外，看著竹竿上，和晾幹菜一樣，一條條釘頭掛著、蛇尾纏轉滴血的蛇。
    聞著血腥味，還真有點受不了。
    劉宇辰就算有了長進，還是受不住，連忙轉頭。
    我和蘇秦也不忍直視，忙側身不去看那一架架的烏稍蛇。
    “你說阿夭是不是特意藏私貨啊？怪不得說辦好，幫我們一個忙呢！”蘇秦從我背包掏出薑片。
    自己含了兩片，又遞給我：“她也算是蛇吧？是見不慣這裏殺蛇的事情，讓我們來的？”
    我含著薑片，把那股子揮都揮不開的蛇腥、血腥、內髒腥給驅開。
    又叫了劉宇辰一句：“接著！”
    他現在已經很堅強了，接過薑片盒子，問都沒問，直接就抓著往嘴裏塞。
    見他好受點了，我這才朝蘇秦道：“不像。”
    阿夭做事，比顧善蓮更善於攻心。
    她要攻的，是我的心，又不是她自己的。
    阿夭是聖女娘娘，自不會把自己放低到某一個種族的。
    蛇族，自來是靈蛇。
    這種事情，就該蛇族管。
    不過大蛇吃小蛇的事情，也時有發生。
    既然蛇族不管，以蛇為藥，有利於人類，自然也不會有人管。
    這些年，野生動物保護法出來，加上務農的人少了，蛇類的生存環境得到了提升。
    別說農村了，就連城裏，也四處見蛇，還都是大蛇。
    各種討伐的聲音又起。
    人類對於蛇的恐懼，是寫在骨子裏的。
    這場麵超出我們的預料，就在我和蘇秦商量著怎麽辦時。
    一個保安拿著電棍，朝我們吆喝道：“嗨，有什麽事嗎？”
    他語氣倒也算委婉，隻是那電棍毫不客氣的指著我們。
    蘇秦瞬間眯眼，冷哼道：“早知道，就讓聞謙打個招呼，我們裝成工商，或是什麽動物保護局的來。”
    “看他還敢不敢這麽指著我們，到時怕是點頭哈腰！”
    他這是最近做事都太便宜了，老想著逞威風。
    我推了他一把，瞥著不遠處廠房高聳的牌子。
    靈機一動，忙道：“我們是前麵顧氏藥業的，研發了一種新藥，要用到蛇膽。”
    “本來今天就是來考察一下，聽顧氏這邊的負責人說，你們這裏就有蛇膽，打算看下你們的生產流程，我們就開車溜一下，就到這了。”
    “這不……”我指了指那開膛剖腹取蛇膽的工人。
    露出遺憾的笑：“這取膽的流程不太符合我們的標準，這就打算走了，打擾了！”
    跟著扯了蘇秦一把，拉他上車。
    那保安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們開的車，目光盯著車標，和那連號的車牌。
    又瞥了一眼顧氏藥業的廠房，忙追了出來：“您等等！等等……”
    直接攔在我們車前：“您不知道，這是烏稍蛇，蛇膽太小，沒什麽用，就是順帶取出來回個本的，不浪費。”
    “我們專業取蛇膽，用的是眼鏡蛇和蟒蛇。這都有專業的車間和技術人員，立馬就處理取膽汁了，哪會這麽堆著啊。”
    說著直接扒拉在車窗上：“不知道您是顧氏藥業，哪個部門的？方便給我看一眼工作證嗎？我好報了職位，叫我們總經理出來，跟您談！”
    顧氏發家於本市，現在做到了全國，涉及產業極大。
    當初秦弦意吹虛她未婚夫，就是說和顧容聲吃過飯。
    本地所有的企業，幾乎以顧氏為榮。
    能和顧氏合作，這新開的養殖場，怎麽會放棄這個機會。
    我握著方向盤：“我們是醫藥總公司的，沒帶工作證。”
    那保安臉上，立馬閃過什麽，掰著的手鬆了鬆。
    我卻掏出手機：“你們總經理應該認識那個藥廠的廠長吧？我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到時讓你們總經理給我看看眼鏡蛇膽是怎麽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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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保安忙不迭的點頭：“我這就打電話給我們總經理，馬上！馬上！”
    這種事情，自然是給顧容聲打電話。
    蘇秦就在一邊感慨：“還得是顧總的鈔能力啊！哎，我們倆真的隻有跑腿的命，跑來跑去，還得借人家顧總的麵！”
    有顧容聲發話，這養殖廠的總經理還沒出來。
    那邊顧氏藥業的大門就打開了，一個統一黑色商條車的車隊，烏壓壓的往這邊來。
    本來就是同一個園區沒多遠，就這麽看著車牽著線，到了我車旁邊。
    率先下來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戴著無框眼鏡，穿著商務休閑裝的青年。
    一下車，立馬朝我這邊走來。
    親手給我拉開車門：“施專員，您好！”
    “我是這邊顧氏藥業的廠長，您叫我小劉就好了。是我們的失職，沒收到您下來考察的 通知，失禮了！失禮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伸手幫我扶著車頂。
    顧氏能做這麽大，下麵的能人也不少啊。
    麵都沒見過，人家連身份都給我編好了。
    其他商務車，也下來了不少人，劉廠長挑了幾個重要的給我介紹。
    當然，稱呼都是以“小”開頭。
    那保安忙將電棍放了，腰也越來越彎。
    等他們總經理來時，我和蘇秦身後，已經站了顧氏幾十號人了。
    這養殖場的總經理，是個四五十歲，看上去精瘦的男人。
    那總經理瞪了保安一眼，忙不迭的迎了上來，想握手。
    “這是我們施專員，見過就行了。”小劉抬手，將他的手擋了回去。
    “是！是！”那總經理也連連點頭。
    朝我道：“施專員叫我小常就行了，我這就帶您去看蛇膽車間。”
    就在他靠近我時，我身上的蠱蟲都在叫囂。
    連蘇秦，都好奇的看了那常總經理幾眼，又瞥了瞥那些晾著的蛇皮，以及剖腹放血的烏稍蛇。
    在常總經理吆喝著人，把大門打開，把圍欄上的蛇皮清一清時。
    蘇秦卻湊到我耳邊道：“同類相食，不隻是人嗎，這蛇也一樣啊。”
    蛇族，如若化成人形，一般以柳、常、白為姓。
    這位常總經理，就是一條蛇精！
    可阿夭引我們來這裏，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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