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化雨的能力突然變得厲害了起來，就是這顆隻有姬姮見過，一直在我腳下的黑球出現後。
    辰化雨更是從不否認這東西的出現，還與姬姮協商著過來，到蛇形山處過一次。
    這中間必然達成了什麽協議。
    可事實就是，蛇君這些存在，很容易找出語句中的漏洞，明明失了諾，卻又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簡單來說，就是現在所用的卡bug。
    他與我歡好，哪裏不行。
    整個市都是在他的把握範圍內，他可以帶我去我家，或是陰娘那間開始崩塌的別墅，或是按蛇族的習性，哪裏都可以。
    為什麽偏偏在這熔漿不停滴落的地底溫泉？
    聽我反問，辰化雨也沒有否認，隻是看著我輕笑：“那不來？”
    我頓時喉嚨發啞。
    這就是處於劣勢人的卑微。
    他可以說“不來”，我不可以。
    隻得將身體放軟，癱在微燙的岩石上：“不敢。”
    顧容聲兄妹的命，都等同在他手裏，我哪敢。
    “剛才不舒服？”辰化雨如條蛇般，輕覆在我身上。
    手指輕撫著我的臉：“你辛苦這麽多年了，何必再去想那些。這些事，你管不了，他們也不過是在利用你。”
    “隻不過他們的利用，還得搭上他們自己。你何必跟他們牽扯不清，就算你像顧容音一樣，以身為棺，困住什麽，最終也不過是一死。”
    “外麵那些人，認為這是你應該做的，還會分析你做過的事，認為你哪裏做得不對，哪個時間點，有什麽背叛人類的行為和意識。比如……”
    辰化雨手在我胸前輕攏，指腹於心口輕輕用力，微微往下一摁：“你在農場入魔，縱蠱蛛吞食那些化蛇的人，他們會一筆筆的記錄下來。”
    “你死了，他們不會記得你生前的意願，不會按你想的，照顧你奶奶，或許還會清算劉家人。你舅舅懷了孕，劉宇辰小就算了，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
    “加上阿夭暗中蠱惑，隻怕成了她們一族的上門女婿。”
    “而你，會再次被釘在恥辱柱上，一次次的進入輪回，再進行所謂的什麽萬物歸一的實驗。”
    我被摁著的心，好像都不會跳動了。
    隻是直勾勾的看著辰化雨：“第一任行雲，她的真身在哪裏？”
    我一直都忘記……
    或者說在逃避這件事情。
    不去想第一任行雲，也不去想她是誰，怎麽死的，屍體埋在哪裏。
    可現在想起來，好像從來沒有誰提及過行雲的屍體。
    連辰化雨的真身，也隻是玄典在退避哀牢山時，跟我提過。
    後麵才有姬姮敢於說說，其他的，誰也不願提。
    好像辰化雨和行雲的真身，都是什麽忌諱。
    “她的真身？”辰化雨嗬嗬一笑。
    緩緩從我身上滑落，躺在慢慢變熱的岩石上，眼睛盯著往下滴落的熔漿。
    跟著似乎自嘲般的苦笑了一聲：“開始變熱了，本君送你回去。”
    跟著伸手一揮，那件外袍將我裹住。
    他都沒有起身，隻是手一揮。
    我就好像被外袍托著，妖風卷動，跟著就到了陰娘別墅前的河邊。
    隨著我落下，那些浮屍好像墜了鉛球一樣，慢慢下沉。
    河麵又是“咕咕”作響，驚得更多藏於河底的大魚，嘩嘩的躍出水麵。
    居然還有尾長如蛇的怪鱷，在下沉的浮屍中間，用力遊動。
    我確定浮屍下沉，這才轉眼看去。
    就見河岸邊的草木因為有魚蝦當肥料，更是茂盛。
    花開得驚人的漂亮，但因為有蠱蛛在，並沒有蜂蜜、蝴蝶這些。
    在旁邊，清理出一塊地方，姬姮正帶著人做什麽吃的。
    顧容音就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似乎想像我走來，可目光落在我裹著的外袍上，又縮了回去。
    這件外袍，我以前穿過。
    大家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除了劉宇辰外，其他人看我的目光，都有些微妙。
    我有點尷尬，卻也無所謂了。
    隻是轉眼看著被春殺藤蔓困住的顧容聲：“他是睡了，還是昏了？”
    “你走之後，沒多久，就昏了，估計是蛇君也不想冥淵醒太久，搞什麽事情。”姬姮將拌好的涼菜，遞給我。
    嘴角還是勾著笑意：“嚐嚐，好吃得很。”
    我接過碗，扒拉了一口，卻已經嚐不出味道了。
    卻依舊往嘴裏塞：“我走多久？”
    “不太久吧，一天一夜。”姬姮本著嚴謹的原則，還看了一下手機。
    朝我鄭重點頭道：“26個小時47分鍾，嗯！蛇君，果然是蛇中之王，時間挺久！”
    這話一出，連原本不懂我這件外袍意思的劉宇辰，也瞬間詫異的看了過來。
    蘇秦拍了他後腦一下，朝我道：“他怎麽說？”
    “會控製住的，應該可以喚醒他了。”我垂眼，扒拉著不知道是些什麽東西拌成的涼菜。
    在他們“同情”的目光中，還真的感覺自己有點“賣身”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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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在辰化雨那裏時，卻並沒有這種感覺，更甚至有種忘記今昔何昔的墮落式快感。
    等我將涼菜吃完，顧容音已經將春殺藤蔓引開。
    蘇秦收回蠱蛛，姬姮這麽靠近顧容聲，用指尖在他人中輕輕一點。
    姬姮的手，我一直沒看明白是怎麽回事。
    隨著她一點，顧容聲就醒了過來。
    有點迷茫的看著我們：“他又醒了？然後怎麽走的？”
    可等他目光落在我裹著的外袍上，他瞬間就知道怎麽回事了。
    眼神變得晦暗，踉蹌著站起來，可因為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有些虛軟，卻還是扶著樹，慢慢的朝別墅走去。
    不是陰娘的別墅，而是正中心樓王那個位置，估計是以前顧陰生住的地方。
    顧容音想跟上去，安慰他幾句。
    我卻拉住了她，朝她搖了搖頭。
    這種時候，讓他自己靜一靜吧。
    不管顧容聲對我，有沒有幾分真情實感。
    放在一個年少就久負勝名的普通人身上，也難以接受，自己差點殞命，卻需要一個女性，舍身救自己。
    這種英雄主義的情感，越是驕傲的人身上，就越難脫除。
    這也是為什麽辰化雨會給我裹著這件外袍回來的原因。
    他就是在敲打顧容聲，同時也是在向冥淵示威。
    可我不敢反抗。
    現在惹怒辰化雨，我們真的承擔不起。
    也不好去安慰顧容聲，說我當時很快樂，並沒有多難堪……
    那顧容聲，隻會更難堪。
    就算他明白，知道我並不是安慰他，是真的快樂，那麽他就會更痛苦。
    世上的事，本就是這樣，越清醒，越痛苦。
    不如及時行樂，得過且過。
    終究是姬少主，更加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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