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草反問過後，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一時想反駁，可看著那滿盆跟人倒吊著的蘭花，一時又有種好像現實擺在麵前，無論多說什麽，都是狡辯的錯覺。
    姬姮見我沉默，不可置信的朝我看了過來：“不會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感覺解釋就是掩飾。”
    姬姮這才重重鬆了口氣，朝我道：“我們背著屍體回去吧，丟熔漿裏火化，也算一了百了。”
    龍飛草嗬笑了一聲：“你還真是個活菩薩呢，現在熔漿裏什麽個情況，你不知道？”
    “施老太願意火化嗎？她們這一代人，都是想土葬的。”
    “你火化就算了，還連骨灰都不撿，讓她骨灰都沉在熔漿裏。”
    姬姮眨了眨眼，看向我道：“不可以嗎？”
    站在她的角度，和生活經曆，幾乎算是無神論，無所畏懼。
    別說火葬，或者丟熔漿裏。
    以姬姮啥都吃的個性，不食葬，已經算是不錯了的。
    不過或許在姬姮眼中，食葬才是最好的葬法。
    不過施家祖上就是做白事的，積累了一堆經驗，以及規矩。
    對於奶奶來說，入土為安，葬入風水寶地，才是最好的。
    但現在入土，立馬就成了瓜人的肥料。
    拋入熔漿，化成飛灰，倒是真的不錯。
    龍飛草見我猶豫，低笑了一聲：“聊聊吧。”
    她來的時機，就挺玄妙的。
    “稍等。”我朝她點了點頭，看著床上奶奶的屍身：“等我殮屍。”
    封竅就不用了，我不會讓奶奶的屍體過夜的。
    將奶奶的屍身全部裹好，穿好壽衣，又拿出化妝的用具，給她化了妝。
    這才掏出手機，播放《往生咒》。
    然後在她床頭點上一盞長明燈，供上一柱清香，燒了三輪紙，這才走出去。
    姬姮還在打量著那盆幽蘭，龍飛草卻捧著杯茶，看著外麵沉靜下來的藤蔓。
    她看得很用神，好像在賞花，又好像要看清楚藤蔓上的脈絡。
    等我出來，朝我道：“你看這些藤蔓，是不是很安靜，好像死物一樣。”
    我們都知道，這些藤蔓是活的。
    隻要我們稍有懈怠，它們就會瞬間如浪潮般衝進來。
    吃不掉我們，也會吃掉奶奶的屍體。
    畢竟現在這裏麵，已經沒有這麽“肥沃”的養料了。
    可站在這裏看的話，確實繁花盛開，很安靜，似乎沒有任何威脅。
    我點了點頭：“龍洞主請直接說吧。”
    現在連說話，都不想兜兜轉轉了。
    “我現在不是落花洞的洞主了，顧容音才是。”龍飛草抿了口茶。
    看著我鬢角的花：“你是不是感覺自己內心平靜，並沒有像上次入魔那樣極端的心思。”
    我點了點頭。
    最近內心確實平靜，尤其是姬姮來了後，她時常帶我們搞活動，還挺樂嗬的。
    也沒有再去想什麽萬物歸一的問題，對誰都沒有了恨意。
    姬姮也認同的點頭：“我看她挺積極樂觀的，還想著救人，也算敏銳，又沒有胡亂殺生，怎麽就……”
    她目光瞥了一眼那盆幽蘭，還著疑惑。
    “可能這東西是假的。”我伸手又要去摘一朵下來玩。
    畢竟開得像倒吊人的花，真的不多啊。
    可一想到，摘一朵，就會生出兩朵，更甚至更多，卻還是止住了手。
    龍飛草看著我指尖，低笑道：“不是說是假的嗎？怎麽就停了？你摘啊？”
    我縮了縮手：“玄典最會騙人，真真假假的。這花摘一朵，生出兩三朵是真的，可和我內心相關聯可能是假的。”
    “玄典可能會騙所有人，但不會騙你，也不會騙你媽。”龍飛草瞥眼看著我。
    嘴角勾出嘲諷的笑：“他和辰化雨一樣，是玄蛇，他們這一族，驕傲自大，寧願讓人咬舌自食，彰顯自己操控人的本事，也不會讓人說假話，自己更不會說假話。”
    “這是他們的驕傲，卻也是他們的品德。”
    這麽算下來，好像也是。
    姬姮卻不服氣，指了指我道：“辰化雨不是騙了她嗎？”
    “沒有！”龍飛草看著我，冷冷地道：“你好好想想，蛇君可有騙你？”
    我認真的回想，其實他真的沒有騙，是我們在想當然。
    更甚至是我們按著自己的猜測，將一切都規劃好了。
    可辰化雨從來沒有表明過什麽。
    他最多就是說會護著我，從來沒對我表示太多，更沒有許諾過什麽。
    姬姮這會也反過味來了。
    冷笑道：“他們不會說謊，但是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暗示著，讓人腦補，騙這些沒什麽閱曆的小妹妹。”
    “你當初，不也是這麽被顧善行給騙了，以為……”
    “哼！”龍飛草冷哼一聲。
    姬姮這才意識到自己戳了她的痛處，低咳了一聲道：“行吧。你現在還恨著顧家人，到這裏了，也不打算去看一下那對兄妹嗎？”
    龍飛草目光發冷：“他們走得急，還不是不相信我。”
    這裏麵居然還有故事，就顯得有點……
    讓人歎息。
    落花洞曾一度是我們認知中，最安全的存在。
    我沒想到顧家兄妹直接往回跑，是因為和他們的媽，相處不愉快。
    過了好一會，龍飛草才道：“我是來帶他們兄妹回去的。”
    這話一出，我和姬姮瞬間看到了希望。
    意思就是，她有辦法，帶人出去。
    也是，那道防線是她和顧家聯手布下的，雖說有辰化雨的手段，但龍飛草似乎實力極為強橫。
    其實顧善行應該也厲害的，要不然不坐以殘軀，養著辰化雨的丹，將裏麵萬物融合的生機，給運化掉。
    姬姮更是激動的道：“你可以帶幾個人出去？”
    “多少都可以。”龍飛草卻看著我，然後指了指那盆蘭花：“但是得施行雲和這盆蘭花幫忙。”
    就知道，她帶這盆蘭花來，不光是提醒我的。
    “玄典留這盆蘭花給你，也是一件法器。”龍飛草站起來，伸手摸著修長的蘭葉，指尖卷著。
    朝我道：“他獻祭子嗣，你知道獻祭到哪裏去了嗎？”
    對啊！
    這個問題，我們一直沒想過。
    實在是問題太多了，到處都是懸浮的，所以我們從來沒想過，玄典獻祭子嗣，獻給誰，求的又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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