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拿著藥材到住處，就和顧容卿開始烘幹，磨粉。
    別看中藥材有的味道重，可像土龍粉配上烘幹碾碎的紅棗粉，就會有種濃鬱的香味，散開後，以吸引不少毒蟲。
    顧容卿在一邊幫著忙，聽著我細細解說，臉上一直帶著笑意，不時瞥我一眼。
    在我看過去時，勾唇恬靜的笑了笑：“你這樣子和奶奶真像，好像是她在教我一樣。”
    這話一出，她雙眼猛的就紅了，垂下眼，用力的擂著缽裏的土龍幹。
    人生就是這樣，在某個同樣有關係的人身上，猛的想到某個已經去世的人時，驀然回首，才知道什麽叫逝去。
    養蠱，我和顧容卿都是奶奶教的入門，所以很多習慣都是一樣的。
    我和她看著那些藥材，不由的想到了奶奶。
    或許，她教顧容卿時，是清楚的知道，她不是我的。
    可她也知道，等她離開了，總要有個人幫我，要有個人陪著我。
    就在我和顧容卿沉默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了男子大聲的質罵，以及小孩子隱忍的哭聲，門還被砰砰的敲響。
    我讓顧容卿看著烘著的藥材，轉身出去開門。
    就見剛才縮在外賣櫃邊的小男孩，被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拎著耳朵，站在門口。
    他手裏還端著一碗吃了大半的餛飩，朝我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聽話，說他兩句就跑了出去，害您破費了。”
    “這碗餛飩多少錢，我轉給你。”
    那小孩子這會耳朵被拎得通紅就算了，耳根處已經滲血了。
    而且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也不過是在外賣櫃邊站了那麽一會，他就拎著孩子直奔門口。
    可見這公寓不窺探了，但這公寓裏的人還在窺探。
    我連忙擺手：“沒多少錢，就給孩子吃著玩的，你別當回事。”
    “我也是小孩子長大的，誰沒個小時候啊。您先放手，再揪下去，耳朵都要掉了。”
    我盡量讓自己語氣輕鬆，笑嗬嗬的說著。
    可那個爸爸明顯不同意，還用力揪了一下。
    硬扯著那個打我開門後，就一直將臉瞥向電梯 口，不正麵對著我的孩子，將臉拉了過來。
    這一扭，那孩子滿臉羞愧，用力的想扭回去，可耳朵拉扯著，滲出的血更多了。
    隻得垂著眼，假裝沒看見我。
    那張原本麵黃肌瘦的臉，這會已經鼻青臉腫了，嘴角和鼻孔滲著血。
    “我是怎麽教你的？不能亂吃別人的東西，吃了要說謝謝！”他爸爸還用力拉著他耳朵，往前拉：“說啊！”
    那孩子幾乎羞愧欲死，死抿著嘴不肯開口。
    我忙道：“沒事，就是我多事了，他真的很乖。原本不要的，是我強行塞給他的，他也說過謝謝了！”
    這種把責任先攬在自己身上，總比怪孩子的強。
    “人家強行給你，你就要啊，萬一人家投毒了呢，你還要不要命！快說謝謝啊！”他爸更狂躁了。
    見他不肯說，抬手，對著他嘴巴“啪啪”就是幾下。
    本來就流著血的嘴角，這會血水直流。
    那孩子咧著嘴，牙縫裏全是血水，委委屈屈的看著我，張了張嘴，可那句“謝謝”還沒說完出來，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我完全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連阻止都來不及。
    “說啊！”他爸打完，還在大吼。
    抬手就又要打！
    這次我早有準備，一下子扣住他手腕，冷聲道：“你準備打死他嗎？”
    說著指尖對著他一直拎著孩子耳朵的手一彈，他吃痛鬆手後，一腳將他踢開。
    轉手摟著那孩子的肩膀，借著巧勁，將他往屋裏一送。
    他爸大叫：“你做什麽？光天化日你給孩子投毒就算了，你還搶孩子！”
    我冷冷的看著他：“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讓警察來驗傷。”
    “沒少打吧？新傷舊傷的，沒本事就拿孩子出氣？”
    “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都死得很慘，你要不要試試？”
    也就是我現在沒了蠱，要不然，他拎著孩子上門當著我的麵教訓時，我就已經放蠱了。
    孩子他爸見我是個狠角色，還要動粗。
    我轉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打得眼冒金星。
    其實在他接連對孩子嘴巴“啪啪”抽，讓他說謝謝的時候，我就想抽他了。
    隻不過因為在外麵，還是要講點人情世故，總不能還和防線裏麵一樣，打打殺殺的，影響不好。
    又是在姬氏的地盤，總不能殺了人，還讓姬姮幫我收尾吧。
    這多麻煩人家啊！
    那男人被我一巴掌抽得鮮血直流，指著我：“你給老子等著，你給我家孩子下毒，搶我家孩子，還打老子，我這就報警！”
    說著，把那吃剩餐盒猛的往地上一摔，氣鼓鼓的走了。
    湯汁四濺，也不過是無能狂怒。
    這放在顧善蓮在的時候，得讓他自己用玻璃，一點點紮穿自己，被螞蟻啃食得血肉盡消。
    我看著那湯水，也懶得理，反正有保潔搞。
    就在我要關門的時候，對門的大哥拉開了門，站在門裏朝我道：“你別害了那孩子，他爸媽離婚了，跟他爸。”
    “就你剛才看到的這個，得了肝癌，活不了多久了。”
    “就因為好吃懶做，離了婚，兒子死活不肯給他老婆，硬要自己帶著。聽說以前天天喝酒，這才喝出了肝癌。”
    “得了病，他老婆來過幾次，想要帶回兒子，他不肯給。”
    “他老婆偷偷給兒子塞錢，給兒子買東西，都被他丟。”
    “公寓裏誰對他兒子好點，他表麵上說是破費，要給錢，實際上回去對著孩子就是一頓打，嫌兒子給他丟臉。”
    “好像別人對他兒子好，就是證明他沒用一樣。哼！”
    那大哥冷哼了一聲：“這公寓裏的，都是想活命的，大家各憑手段，也沒什麽。可這種隻會拿孩子出氣，死也要拖著孩子的，我也看不起！”
    “謝謝！”我朝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我會解決他的。”
    現在倒有點後悔了，應該留著梁惟惟的，至少先把這人渣給獻祭了，別浪費命數。
    他能多活幾天，分散出來，讓別人多活幾分鍾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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