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清空腦袋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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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將這孩子他爸送走後,我這才關上門,看著站在門後,瑟瑟發抖的孩子。
他現在連眼巴巴的看著我都不敢了,就縮手縮腳,彎腰駝背的站在那裏,低垂著腦袋。
有著淡紅的水珠,從他下巴,“嗒嗒”的滴落在地板上。
不時還滴下幾滴,濃稠暗紅的。
我指腹輕點了點他的腦袋:“過來坐,給你先處理一下傷口。”
家裏其他的沒有,藥倒是挺多的。
可他卻沒動,站在那裏,低聲說了句什麽。
我複又喊了一句:“坐吧,先處理傷口,再吃點東西好不好?”
“他會打死的。”他突然來了一句。
我瞬間明白他的擔憂。
本來隻是打一頓就行了的,現在丟了臉,回去越想越氣,得往死裏打。
當下苦笑道:“你還記得你媽媽的電話嗎?我幫你打電話,讓她接你走?”
他又嘀咕了一句,最後堅定的搖了搖頭。
再抬頭看向我時,卻是小聲的道:“對不起。”
“要說對不起的,不是你。”我朝他點了點沙發,輕聲道:“你先坐,我給你拿藥。”
跟著進廚房,從冰箱拿冰塊,同時朝顧容卿打了個眼色。
她看起來溫柔、乖巧,比較有親和力,且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以前蘇秦和我吐槽過我的長相,一看就是那種不好欺負的。
顧容卿一看就是那種,軟綿好拿捏的。
所以她拿著冰塊和藥箱出去,不過幾句話,那小男孩就和她有問有答了。
這是生來的天賦,個人自有個人的緣法,羨慕不來的。
我將剩下的藥材處理好,製成引蠱蟲的藥包後。
出來的時候,顧容卿已經將那小男孩的傷口處理得差不多了。
再給他用冰鎮著臉上的傷。
他正在狼吞虎咽的吃著麵包。
就是她們來的路上,在車上吃的,那種包裝袋的麵包。
這種東西就是填肚子時吃的,說幹不脆,說軟又硬,哽得慌。
每次我和蘇秦做白事,總會買上一些,但除非特別難熬,要不然幾乎不會動。
因為是真的不好吃!
可這小男孩,卻吃得又快又香。
顧容卿眼色柔和的看著他,將敷著的冰袋拿了一下:“我去加冰,給你熱個牛奶。”
說著朝我打了個眼色,示意我進廚房。
等進來時,還特意打開了抽油煙機。
在轟隆聲中,朝我道:“他叫楊浩雲,他媽去年再婚,生了個小弟弟,已經有大半年沒來看他了。”
“所以這大半年裏,他爸打他更厲害了。”
這就是一種說不清的悖論。
楊浩雲的媽媽,如果常來,就會刺激到他爸,好像在提醒他的失敗,提醒他被拋棄。
所以他不會放棄楊浩雲的撫養權,借著打楊浩雲,告訴他媽媽,是她做錯了事,才導致楊浩雲被打。
是她要離婚,才讓孩子過得不好。
這也是老一輩的思想,似乎沒媽的孩子過得苦就是當媽的責任,就算媽死了也一樣。
從來不認為,孩子的父親,也是可以完全照顧好一個孩子的。
所以很多女的被勸不要離婚時,總是會聽到那麽一句“就算為了孩子”。
是的,為了孩子的好像隻有女性,男性從來是不需要為了孩子如何的。
而楊浩雲的媽媽再婚再育,重組家庭,就又證明她徹底和這邊做出了決裂,連同這個她以前不肯舍棄的孩子也一同舍棄了。
楊爸肯定又不舒服了,他肝癌要死了,前妻再婚還再育了。
他的人生,以極為悲慘的結局收尾,可他前妻的人生,卻是全新的開始。
他這個隻會打孩子的無能男,怎麽可能吞得下這口氣。
自然隻會更厲害的打楊浩雲,還要一次次的告誡他,你媽不要你了,你媽拋棄你了。
都是你媽,不要我們了,你就活該被打。
顧容卿說完,有點擔憂的看著我道:“現在怎麽辦?”
“我們馬上就有事情了,不可能一直住 在這裏。”
“帶他走,也不現實。跟著我們不安全,隻會讓他很快就沒命了,我們不可能時時刻刻的護著他。”
“報警吧,剛才對門的那位大叔也說過了,人家報過警,沒用的。”
“送回去,就算我們現在打得他爸服氣,等我們一走,他又會打。”
“我也問過他爺爺奶奶,發現都是農村的,年紀也不小了,都沒有退休金,多多少少有點病,自身難保。”
“要不然,也不會被帶著到這裏來陪他爸治病,連學都沒上。”
幸福的家庭,都是千篇一律的幸福。
不幸的家庭,是各有各的不幸,還幸得千奇百怪。
我想了想,沉聲道:“我會打電話給姬姮,把他當成孤兒,送到福利院吧。”
以前我有個高中同學就是福利院的。
那會曹操帶我們去福利院慰問過,其實我還挺羨慕他們的生活的。
相比於我這種無父無母,沒人照料的,他們其實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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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高一的時候,我才來例假,我嚇得很慌張。
是那個女同學教我的,怎麽清洗,怎麽護理,要用什麽。
也是她給我的衛生用品,她會很溫柔的安慰我,說不要怕。
後來周末,還帶我去聽過她們孤兒院的生理衛生課,幫我領衛生用品。
我這才知道,她們除了沒有父母的陪伴,沒有特殊的關照,大部分人都有些大大小小的缺陷和疾病,可孤兒院能保證基本的生活需求。
對於她這個年紀段的,會定時開展生理衛生課,會給她們按月發放衛生用品。
不像我,以及許多留守兒童,家裏的女性長輩羞於啟齒,更認為衛生用品浪費錢。
我都見過一個初中同學來得早,沒了媽,也是跟著奶奶,用的就是草稿紙。
就因她媽跑了,她爸在外麵打工不給錢回來,奶奶認為她吃白飯,連學費都不肯給她交,更不用說這些費錢的東西了。
連衣服也是一樣的,我經常入冬後,沒有回家,靠多穿幾件禦寒。
她會在周末的時候回孤兒院,拿到冬衣。
雖說都是社會上捐贈的舊衣,可至少洗得幹幹淨淨的,也保暖。
雖說有些不合身,可是真的暖和。
孤兒院對於生活配置是齊全的,教育也算科學。
相比於我這種無父無母,以及農村那些爹死娘跑的,以及留守兒童而言,也算不錯了。
更不用說是楊浩雲這種,被家暴的了。
顧容卿卻露出為難的神色:“可他爸不可能放棄他的撫養權的。”
“不用他放棄!”我低笑了一聲,幽幽的道:“正好用他養個蠱吧。”
那個祭壇忘記了,用不著。
可養蠱,卻是我在行的。
當下將那引蠱的藥粉給顧容卿,低聲道:“最好的蠱,都是要用人養的!”
楊爸這種人渣,生性暴戾,卻又無能。
反正已經是肝癌沒得救了,妄想借著平安公寓的命池來保命,可惜這也沒用了。
就用來養蠱吧,也算他這個廢物利用一下。
隻要他死了,楊浩雲說忘記什麽,再走失,由孤兒院養大,也挺好的。
說做,我們就做。
顧容卿繼續出去,給楊浩雲敷傷口,我煮了點冷凍的餃子,調了個安神的湯藥況著餃子湯。
楊浩雲是真的惡狠了,啃了三四個幹麵包,見到我煮的速凍餃子,還狼吞虎咽的。
一碗餃子下肚,慢慢的就睜不開眼了。
顧容卿心疼的將他扶在沙發上睡著,朝我道:“對他用這種藥,會不會有後遺症啊?”
“好像那些藥配起來,就是蠱藥,藥性很強的。”
我將剩下的藥粉,用黃草紙卷著,點燃。
放在楊浩雲的鼻子前,讓他吸著藥氣。
顧容卿臉色有些古怪,低聲道:“還可以這樣的嗎?可這吸入性的,會不會太衝腦了?”
“他還小,怕損傷他的腦袋啊。”
蠱性強,發揮快,吸入的蠱藥,是藥性最強的。
我扭頭看著顧容卿:“不會傷腦,但會讓他忘記自己是誰,清空腦袋中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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