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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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小魚並未使出什麽明顯的攻擊招數,隻是伸出手指朝著閻青雲輕輕一點,刹那間金光漫天,好似一張天羅地網在一瞬間包裹住了閻青雲,讓他掙脫不得。
    閻青雲並不服氣,雙手合十豎在胸前,而後手指互相彎曲,勾連在一起,掐出一個古怪的法訣,“九幽玄竅,開!”
    閻青雲的嘶吼在地下室激起沉悶的回響,法訣完成的瞬間,一股陰冷、汙穢、仿佛來自九幽深淵的氣息驟然從他周身爆發!
    他黑袍鼓蕩,皮膚下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活物般虯結凸起,雙目瞬間變得漆黑如墨,沒有一絲眼白。
    以他為中心,地麵凝結出詭異的黑色冰霜,空氣中響起無數淒厲怨魂的尖嘯,仿佛打開了地獄的門戶,他試圖引動九幽邪力,腐蝕、汙穢那看似薄弱的金光羅網。
    然而,那漫天金光隻是微微一蕩,如同被微風吹拂的湖麵,泛起一圈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漣漪,金光非但沒有被汙穢侵蝕,反而驟然明亮了幾分,那些剛剛凝聚、帶著刺骨陰寒的邪氣,如同冰雪遇驕陽,瞬間發出嗤嗤的消融聲,化作縷縷青煙,徹底湮滅。
    閻青雲悶哼一聲,強行開啟玄竅帶來的反噬讓他喉頭一甜,嘴角溢出一縷黑血。
    常小魚嘴角挑起一絲玩味的笑容,“想一想,以前在東南亞,你就是憑借這樣的水平與我過招,也能打個平分秋色,我就明白那時候的我有多弱了。”
    “現在,我看著你的樣子,很滿意。”
    “對了,我現在這一身通天緯地的能力,就是你口中的上仙幫我鍛造出來的,到頭來反而用來對付他的門徒,這就叫人間正道是滄桑。”
    “不可能啊……”閻青雲目眥欲裂,眼中黑氣更盛,他不信邪,雙手猛地向兩側撕扯,口中爆喝:“血煞修羅身,凝!”
    更為狂暴的力量從他體內榨取出來,皮膚表麵瞬間覆蓋上一層暗紅色的、仿佛凝固血液的角質層,肌肉賁張,身形似乎都拔高了幾分,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血腥煞氣。
    他雙掌變得赤紅如烙鐵,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抓向身前的金光羅網,這一抓,蘊含著他苦修多年的血煞之力,足以輕易洞穿鋼板,撕裂精鋼。
    “滋啦——!”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如同燒紅的鐵塊浸入冰水,閻青雲那足以撕裂鋼鐵的雙爪,在觸碰到金光的刹那,竟像是抓在了亙古不化的金剛石壁壘上!
    非但沒能撼動分毫,反而他爪尖那層血煞角質層,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焦黑、剝落,露出下麵被灼傷的皮肉,劇痛鑽心,金光紋絲不動,甚至沒有出現一絲漣漪,隻是將他指尖冒出的縷縷血煞之氣淨化得幹幹淨淨。
    “啊——!”閻青雲徹底癲狂,劇痛和絕望點燃了他最後的瘋狂,他不再保留,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雙手之上,血液瞬間燃燒起幽綠的火焰。
    “幽冥鬼爪!”他嘶吼著,雙爪再次揮出,這一次爪影重重,帶著撕裂空間的扭曲感,幽綠的鬼火附著其上,散發出焚魂蝕骨的氣息。這是他壓箱底的絕技,燃燒精血,召喚幽冥鬼爪虛影,威力驚人。
    鬼爪虛影撞上金網,爆發出刺目的綠芒和沉悶的巨響,整個地下室似乎都震動了一下,然而,那看似無堅不摧的鬼爪,在觸碰到金光的瞬間,就如同脆弱的琉璃撞上了鐵砧。
    綠芒僅僅閃爍了一瞬,便在更盛的金光中寸寸碎裂、崩解,附著其上的幽冥鬼火更是無聲無息地熄滅,連一絲波瀾都未能掀起。
    反噬之力如同重錘,狠狠砸在閻青雲胸口,他“哇”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燃燒精血後的虛弱感如潮水般湧來,強行維持的修羅身也瞬間潰散,整個人萎靡下去,全靠那無處不在的金光羅網束縛著才沒有癱倒在地。
    金光依舊璀璨、柔和,卻又堅不可摧,如同天道法則本身,冷漠地籠罩著他,無論他使出何等陰邪、狂暴、看似毀天滅地的秘術,在這“輕輕一點”布下的天羅地網麵前,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如同蚍蜉撼樹。
    閻青雲眼中瘋狂褪去,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的絕望,他引以為傲的力量,他視為依仗的底牌,在這絕對的力量層級壓製下,竟連讓對方認真對待的資格都沒有!
    常小魚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那平靜的目光深處,是視他如塵埃的漠然,金光如繭,將他所有的掙紮和咆哮,都封死在這方寸之地,動彈不得。
    隨即常小魚攤開右手,緩緩合攏,包裹著閻青雲的天羅地網也緩緩的合攏,直至最後完全將閻青雲以一個跪下的姿勢,禁錮的死死的。
    “你先在這裏跪著,一會再說咱倆之間的事。”
    而後,常小魚側頭看向了已經被做成人彘的鬥笠,他緩步朝著鬥笠走去,腳步很輕,踩在泳池的地板上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來到鬥笠身上,看著那一身汙血,常小魚凝聲道:“幸好你還有一口氣,在我常小魚這一生中,所有仇人都可以無緣無故的死去,唯有你,不行!”
    “我常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遭你毒手,我不可能讓你輕易死去。”
    “不管曾經這個命令是別人給你下達的,還是你自己想這麽做的,但總歸我常家人都死在你手上,這是事實。”
    “我現在要你長出四肢,生出眼舌,我要你說話!”
    話畢,常小魚抬手朝著鬥笠抓去,掌心中迸射出一團金光,將其籠罩,那光芒並非溫暖和煦,而是帶著一種至高無上的、不容置疑的法則之力,如同造物主執筆,強行篡改現實!
    金光瞬間將鬥笠完全籠罩,形成一個凝實的光繭,光繭之內,時間與常理被徹底扭曲、踐踏。
    滋滋……令人頭皮發麻的、仿佛血肉強行撕裂又急速生長的聲音密集響起。
    首先是斷肢處,那被齊根斬斷、早已萎縮結痂的四肢根部,皮肉如同被無形巨力撕開,森白的骨茬在金光中瘋狂滋長、延伸,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哢吧聲。
    新生的骨骼並非健康瑩白,而是帶著一種被強行催生的、詭異的灰敗色澤,仿佛枯枝被強行灌注了生命力。
    緊接著,血管、神經、肌肉纖維如同無數瘋狂蠕動的血色蚯蚓,在金光中憑空湧現,纏繞上新生骨骼,一層層、一絲絲地包裹、構建。
    這過程粗暴而迅疾,沒有自然的愈合與適應,隻有純粹的力量在蠻橫地重塑,每一次肌肉束的生成,都伴隨著劇烈的抽搐和無法言喻的劇痛,透過光繭,甚至能看到那新生的肢體在不受控製地痙攣、扭曲。
    鬥笠那顆僅存的頭顱,五官早已被毀,隻剩下幾個模糊的血洞,此刻在那金光法則的強製命令下,那幾處血肉模糊的凹陷處,開始劇烈地蠕動、隆起。
    眼窩深處,兩顆渾濁、布滿血絲的眼球被硬生生擠了出來,強行鑲嵌在尚未完全成型的眼眶骨中,瞳孔渙散,充滿了被強行喚醒的、源自靈魂深處的痛苦和恐懼。
    它們無法視物,因為這並非賜予,而是懲罰的一部分,讓他能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地獄。
    鼻子、耳朵的軟骨結構也在扭曲中重塑,皮膚強行覆蓋上去,留下醜陋的縫合般的痕跡。
    最痛苦的莫過於口腔的重塑。下頜骨被金光強行掰正,斷裂的舌根處,一團猩紅的肉芽瘋狂滋生、拉長,最終形成一條完整的、但明顯畸形僵硬的舌頭,喉嚨裏被汙血和碎骨堵塞的通道被金光粗暴地貫通、修複。
    “呃……嗬……嗬嗬嗬——!”
    一聲不似人聲的、混合著極致痛苦、窒息、以及聲帶強行摩擦發出的嘶啞嚎叫,猛地從鬥笠新生的喉嚨裏爆發出來,這聲音尖銳、扭曲,充滿了非人的絕望,仿佛來自地獄最底層的受刑惡鬼。
    這聲嚎叫,比他之前作為人彘時無聲的蠕動,更加淒厲百倍!
    常小魚盯著鬥笠的臉頰,臉上露出了陰狠的笑,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等的就是今天,可以說,在遇到裴玄生之前,在決定為天下人爭取公平之前,常小魚這一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要報仇!
    馬上就要到了!
    馬上就要到了啊!
    所有人的血仇血債,在這一刻都將償還回來!
    不多時,金光驟然收斂,一個完整的鬥笠,重新出現在常小魚麵前。
    他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四肢雖然重新連接,卻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扭曲的角度,皮膚青紫,布滿新生的、還在滲血的創口和痙攣的痕跡。
    他的眼睛雖然重新擁有,但渾濁不堪,充滿了血絲和無法聚焦的痛苦,那張重新有了鼻子、嘴巴的臉,扭曲得如同惡鬼的麵具,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新生的舌頭僵硬地在口腔裏顫動。
    他複原了,以一種比死亡痛苦千萬倍的方式,被常小魚用無上偉力,從鬼門關拖回了人間地獄。
    常小魚的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波瀾,他看著地上這攤勉強拚湊起來的人形,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種近乎殘酷的審視,仿佛在欣賞一件即將被拆解的藝術品。
    他的目光掃過閻青雲留在泳池邊的那堆散發著陰邪氣息的刑具,各式各樣的刀具閃爍著寒光,帶有倒刺的鐵鉤泛著暗沉的血色,細如牛毛的毒針浸泡在墨綠色的液體裏,還有幾根造型奇特、布滿符文的金屬長釘,每一件都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怨氣和血腥味。
    常小魚緩步走了過去,腳步依舊無聲,他隨意地彎腰,拾起一柄造型古樸、刃口帶著細微鋸齒的短刀。刀身冰涼,入手沉重,上麵殘留著幹涸發黑的血漬和怨魂的哀嚎氣息。
    “現在,我們該好好聊聊了。”常小魚的聲音平淡如水,卻讓地上的鬥笠猛地一顫,新生的眼珠因恐懼而劇烈轉動。
    常小魚走到鬥笠身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你知道嗎?有時候疼痛是一種懲罰,有時候疼痛又是一種享受,我不知道在過去歲月裏你殺過多少人,折磨過多少人,但在這一刻,我想你認認真真的,與我一起享受這最後的疼痛時刻,我要讓你一輩子,十輩子,永生永世忘不掉!”
    鬥笠的身體劇烈地篩糠般抖動起來,喉嚨裏發出嗬嗬的、意義不明的求饒聲。
    常小魚嘴角勾起一抹毫無溫度的弧度,“我常家所有分支,百十口人,上至耄耋老者,下至繈褓嬰兒,此刻都站在我的身旁,看著你!”
    話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沉!
    噗嗤!
    鋸齒刀刃精準地切入了鬥笠小腿的皮肉,毫無阻礙地碰到了新生的脛骨。
    “呃啊——!”鬥笠的慘叫瞬間拔高,幾乎要撕裂聲帶,新生的神經異常敏感,那鋸齒刃口摩擦骨骼的劇痛,比常小魚描述的還要恐怖十倍!
    那聲音,如同鈍鋸在切割朽木,又像是惡鬼在啃噬骨髓,清晰無比地傳入鬥笠自己的耳中,也回蕩在死寂的地下室。
    常小魚的動作不快,甚至可以說是優雅,他穩穩地握著刀柄,感受著刀刃下骨骼傳來的阻力,一點點、一絲絲地向下切割、摩擦,鮮血順著刀口泉湧而出,染紅了地麵。
    “這一刀,開祭!”常小魚的聲音如同寒冰宣讀判詞。
    鬥笠的慘叫聲已經變成了破音的嘶嚎,身體瘋狂扭動,試圖擺脫這非人的酷刑,卻被無形的氣機死死壓製在地板上。
    “嗬嗬……不……不……”他新生的舌頭艱難地蠕動,吐出模糊的音節。
    常小魚充耳不聞。他拔出鋸齒刀刃,帶出一片血肉和骨屑,目光轉向旁邊一根帶有倒鉤、尾部連著鎖鏈的尖刺。
    “試試這個。”常小魚拿起那根陰森的刑具,“滋味想必不錯。”
    他蹲下身,左手如鐵鉗般按住鬥笠瘋狂掙紮的大腿,右手握著鐵鉤刺,對著他大腿骨與盆骨連接的關節縫隙,猛地刺入。
    噗!
    “嗷——!”鬥笠的慘叫已經不成人形,眼球幾乎要爆裂出來,那倒刺精準地卡進了骨縫深處,刺穿了神經叢。
    常小魚手腕一抖,鎖鏈嘩啦作響。
    伴隨著肌肉撕裂聲和骨骼摩擦聲,倒刺帶著一大塊血肉和部分骨膜,被硬生生從關節處扯了出來,鮮血如同噴泉般激射。
    “這一刺,如何?”常小魚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是燒紅的烙鐵,燙在鬥笠的靈魂上。
    鬥笠的身體劇烈地抽搐著,如同離水的魚,大量的失血和劇痛讓他眼前發黑,意識開始模糊,但常小魚豈會讓他昏厥?
    他抬起手的瞬間,金光一閃,一絲微不可查的力量渡入鬥笠體內,強行刺激著他新生的、脆弱的生命力,將他的意識從崩潰的邊緣狠狠拽回,感官被放大到了極致,每一絲痛苦都清晰無比地烙印在靈魂深處。
    “昏過去可太便宜你了。”常小魚丟開沾滿血肉的鐵鉤刺,目光落在那些細如牛毛的毒針上,針尖浸泡的墨綠色液體,散發著甜膩的腥臭。
    這銀針上淬的勸是生化毒素,一針下去,骨髓如同萬蟻啃噬,由內而外地腐爛、消融,那是以前閻青雲用來對付別人的刑具。
    常小魚拿起一根細長的針管,裏麵裝滿了那可怕的液體。“閻青雲倒是收藏了不少好東西,就拿你徒弟的刑具,好好給你試一試。”
    他捏起一根毒針,無視鬥笠眼中那幾乎化為實質的哀求與恐懼,對著他新生的手臂,對著那剛剛被切割過的傷口附近的骨頭,精準地刺了進去,手指輕彈,一絲微弱的金光包裹著針尾,將針尖蘊含的那滴墨綠毒液,精準地推送至骨髓深處。
    “呃……嗬……嗬……”鬥笠的慘叫瞬間變了調,變成了一種壓抑到極致的、從喉嚨深處擠出的、如同野獸垂死般的嗚咽,他的身體猛地弓起,然後又重重砸回地麵,四肢不受控製地瘋狂痙攣、抽動!
    萬蟻啃噬,由內向外的腐爛!
    那感覺無法形容,超越了皮肉之苦,直抵靈魂,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帶著腐蝕性酸液的蟲子,正在他的骨頭裏麵瘋狂地打洞、啃咬、分泌毒液,每一寸骨髓都在發出無聲的哀鳴,新生的手臂皮膚下,肉眼可見地泛起一種不祥的、迅速蔓延的青黑色。
    “這一針,滋味又如何!”常小魚的聲音冰冷如故,看著鬥笠在地上翻滾、抽搐,如同看著一隻在滾油中掙紮的蟲子。
    “對……對不起……”一生要強不服輸的鬥笠,在這一刻突然低聲喃喃道,聲音小的幾乎如同蚊蠅,不過還是被常小魚精準的收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