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簡陋的基因電梯開始下降，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每往下一層，紙化的範圍就擴大一圈，像是某種惡毒的詛咒或者……交易？
    同時，腦子裏不受控製地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麵。
    第一層剛下去，眼前猛地一花，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全是齒輪和蒸汽的世界，而我的心髒，竟然是個巨大冰冷的金屬齒輪，哢嚓哢嚓，轉得賊他媽規律。
    操，我以前是個機器人？不對，這感覺更像是……某種核心？記憶？
    緊接著是第二層，周圍瞬間變成了一片光的海洋，五顏六色的能量湧動著，而我，好像也變成了一團光，忽大忽小，跟個呼吸燈似的。
    這是……能量體？老子還會變形？
    到了第三層，更離譜了。我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張紙，又輕又薄，被一雙看不見的手翻來覆去地折，一會兒是飛機，一會兒是小船，就在一片什麽都沒有的黑暗裏飄啊飄。
    這……這就是折紙結構的本質？我他媽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身體越來越僵硬，左半邊身子幾乎完全失去了感覺，隻剩下一種木頭般的麻木。
    電梯還在下降，藍光映著女醫生慘白的臉，她死死抓著我的胳膊，像是怕我隨時散架。
    “陳長生，你……”她欲言又止，眼神裏除了恐懼，還多了點別的東西，像是……研究？
    “別用那種看小白鼠的眼神看我。”
    我沒好氣地打斷她，“再往下會看到什麽？變成一坨屎嗎？”
    “我……我不知道。”
    她低下頭，“但初代冥王的基因鏈……也許能在這裏找到答案。”
    答案？我隻覺得渾身發冷。
    我爸的名字，初代冥王的基因，這破電梯，還有我這越來越不像人的身體……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多元宇宙……基因投影……”
    女醫生嘴裏重複著這幾個詞，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眼神卻直勾勾地盯著我，裏麵混雜著驚駭和一種……狂熱？
    她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你……你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結果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齜牙咧嘴。
    “我他媽要知道就好了。”
    這些亂七八糟的記憶碎片，什麽機械心髒，什麽能量光團，還有變成紙片到處飄……
    這都什麽跟什麽？跟老子的折紙能力有關係？還是說，我根本就不是……
    沒等我胡思亂想下去，基因電梯“哐當”一聲，停了。
    眼前豁然開朗，一道巨大的光門矗立在麵前，比之前診所看到的裂縫入口宏偉多了。
    門上，無數細密的基因密碼像活物一樣流動、交織、閃爍，組成了一道複雜到讓人頭皮發麻的鎖。
    這門後麵，藏著什麽？我那個便宜老爹搞出來的“初代冥王基因容器計劃”？
    聽著就不像是什麽好東西。
    心髒，不，應該是胸腔裏那個曾經是齒輪、現在不知道是什麽玩意兒的東西，突然不聽使喚地狂跳起來。
    頻率快得嚇人，而且和光門上那些閃爍的基因密碼產生了該死的共鳴。嗡嗡嗡的，震得我腦袋發暈。
    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門後傳來，拉扯著我的身體，骨頭都在咯吱作響，感覺下一秒就要散架了。
    操，這門還帶強買強賣的？
    “等等！”女醫生突然叫了一聲，聲音尖銳，帶著點破音的顫抖。
    她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項鏈，吊墜是個小小的玻璃瓶，裏麵裝著幾滴粘稠的紅色液體，在藍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這……這是我導師留下的……說是初代冥王的……基因碎片……”
    她說話都哆嗦了，手抖得厲害，好幾次差點把那小破瓶子掉地上。
    她猶豫了一下，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還是一咬牙，把吊墜湊近了光門。
    “滋啦——”
    一陣比剛才強烈百倍的光芒爆發出來，刺得我眼睛生疼。
    吊墜和小玻璃瓶直接化成了飛灰，裏麵的紅色液體卻融入了光門。
    門上的基因密碼瞬間凝固，然後開始瘋狂地重新排列，速度快得留下了一片殘影。
    最後，“哢噠”一聲，所有的密碼竟然組合成了一把鑰匙的形狀。
    這他媽也行？一個破吊墜就搞定了？
    “長生……你的心髒……”
    “是打開基因庫的最後一把鎖……”
    兩個聲音，一男一女，無比熟悉，直接在我腦子裏響了起來。
    是……爸媽的聲音？他們不是早就……怎麽會在這裏？
    心髒猛地一抽，劇痛！比剛才被撕扯還要疼上千百倍！
    我眼前一黑，差點直接跪了下去。左臂，我僅剩的左臂，徹底失去了知覺。
    我低頭一看，整條手臂已經完全變成了白色的紙，而且正在快速地碎裂、剝落，像風化的牆皮。
    紙片之下，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一條條散發著微光的基因鏈。
    那基因鏈的結構……竟然和光門上那把鑰匙的密碼……一模一樣！
    “我操……”我看著自己正在“解體”的胳膊，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算什麽？買門票送拆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陰冷的笑聲從階梯下方，也就是光門更深處的地方傳了出來。
    那笑聲幹澀、嘶啞，充滿了惡意和……滿足？
    “終於……終於等到了……我的容器……”
    這聲音……初代冥王？他媽的，這老鬼還沒死透？
    而且，他剛才說什麽？容器？誰是容器？我嗎？！
    光門洞開的瞬間，感覺不是被吸進去，更像是被整個世界粗暴地塞了進去。
    天旋地轉，眼前一片漆黑，連方向感都消失了。
    等我腳下踩到實地，勉強穩住身形，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這裏……大得有點離譜。空曠，寂靜，彌漫著一股陳腐又……充滿力量的氣息？
    殿堂？叫這名字倒也貼切。正中央那個玩意兒，懸在半空，黑黢黢的，像個用紙折出來的巨大王座，上麵爬滿了亂七八糟的紋路，看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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