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是真的？我現在在哪？
    男人似乎看慣了這種場麵，沒什麽特別的表示，隻是走到旁邊桌子那兒，倒了杯水，遞到我麵前。
    “喝點水，不著急。你腦子裏的東西需要時間沉澱一下。”
    水是溫的。流進喉嚨裏，稍微壓下了那股燒灼感。
    我握著杯子，手指有些抖。
    “我……回來了？這裏是……”
    我看著房間裏那些奇怪的圖畫，它們扭曲著，像是某種文字，又像是生物的剖麵圖，看得人頭暈。
    “算是回來了。現實世界，你自己的宇宙。”
    男人點點頭。他說話的語調沒什麽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你帶回了七片心髒碎片，這是關鍵。但凡事都有代價。”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適的詞。
    “你的代價是……七十年的陽壽。”
    什麽玩意兒？！七十年？！我差點把水杯捏碎。
    七十年陽壽？開什麽玩笑！我這輩子一共能有幾個七十年？那我豈不是……
    我下意識地伸手摸自己的臉，又低頭看自己的手。
    沒有皺紋，沒有老年斑，皮膚甚至……感覺比以前還好點？這叫消耗了七十年？逗我呢？
    “時間對你來說沒有真正流逝，”
    男人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
    “消耗的是你的生命本源，可以理解為……你的存在燃料被提前預支了七十年份。它會影響你，但不是讓你立刻變成老頭子。”
    我稍微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立刻變老就行。
    但……七十年份的燃料？聽起來也不是什麽好事。這玩意兒還能補充嗎？
    “基因聖殿裏的那些門……”
    我把話題拉回來，這事更重要。
    “是你打開的。或者說，是你提供了鑰匙。”
    男人指了指我的胸口，“你的心髒碎片，每一片對應一個不同的宇宙。
    它們是坐標，也是憑證。”
    不同的宇宙……我腦子裏嗡的一聲。
    所以，初代冥王那家夥追求的進化，女醫生說的那些，並不完全是瘋話？
    真的有其他世界？我可以……過去？
    我看向那個頂著一張機械臉的男人，他回望著我，眼神平靜無波，好像我問的是今天天氣怎麽樣。
    “女醫生……”那個名字還是從我嘴裏蹦了出來。
    想起她最後被控製的樣子，還有那溫柔的聲音變成冰冷的機械音……
    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她算敵人嗎？好像……也算不上。
    男人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波瀾，快得像錯覺。
    “她……不在了。”他說。“以你認識的那個形態來說，確實不在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但是，”他話鋒一轉。
    “她的機械體還在。她的父母，也就是這個宇宙原本的基因庫守門人，用他們自己的基因鏈，修複並重塑了那具軀體。”
    等等，她父母？守門人？這信息量有點大。
    “她成了新的守門人。”
    男人補充道，語氣依然平淡。
    “接替了她父母的位置，守護這個宇宙的基因庫。某種意義上，她獲得了新生，也繼承了責任。”
    新的守門人……用她父母的基因鏈修複……
    這算活著，還是算另一種形式的……傀儡？我感覺腦子更亂了。這都什麽跟什麽？
    “她父母……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忍不住問。
    男人沉默了幾秒，那張機械臉看不出任何表情。
    “責任，傳承。又或者……是父母對女兒最後的補償吧。”他的聲音低了下去，“誰知道呢。”
    “你…你也是守門人？”我看向男人，他的機械麵孔讓我感不安。
    男人搖了搖頭：“我曾經是，但現在不是了。我已經完成了我的使命，現在，我隻是一個觀察者。”
    觀察者？觀察什麽？
    我正想繼續追問，一陣劇烈的疼痛從我的心髒傳來。我捂住胸口，感覺心髒像是要炸裂開來一般。
    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擔憂：“你的能力…覺醒了。”
    能力？什麽能力？
    我的眼前開始出現幻覺，我看到無數條基因鏈在空中飛舞，交織，融合。我的雙手不受控製地動了起來，像是在折疊著什麽東西。
    “多元折紙，”男人低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可以折疊不同宇宙的基因鏈，創造新的生命，新的世界。但代價是，每一次折疊，你的身體都會出現對應宇宙的特征。”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隻見原本正常的皮膚上，開始出現一些細密的機械齒輪，一些閃爍著光芒的能量紋路，甚至…一些像是紙片一樣的皮膚。
    我抬起頭，看向男人：“這…這是怎麽回事？”
    男人歎了口氣：“這就是代價。你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同時也承擔了相應的風險。你必須小心使用你的能力，否則……”
    他沒說完，但我知道他的意思。
    否則，我可能會變成一個怪物，一個由不同宇宙基因拚湊而成的怪物。
    就在這時，七片心髒碎片突然從我的胸口飛出，懸浮在空中。它們散發著不同的光芒。
    在這些宇宙中，我看到了……我的父母。
    七個不同的宇宙，七對不同的父母。
    其中一個宇宙的母親，她穿著樸素的衣衫，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她向我伸出手，遞給我一張紙條。
    我接過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長生，這個世界的你，還在等你。
    “這個世界的我……”我喃喃自語，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
    一個破舊的小屋，一個年輕的母親，正在耐心地教一個年幼的男孩折疊紙鶴……
    我抬頭，看向男人：“女醫生的機械義眼……它能看到基因門後的景象！”
    男人點點頭：“是的，它能看到一切。”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那個世界…讓我看看…我的父母……”
    男人抬手，女醫生機械義眼從眼眶中滑出，懸浮在我麵前。
    義眼散發出幽藍的光芒，旋轉的星雲，崩塌的維度，交錯的時空……最後，畫麵定格在一個熟悉的診所裏。
    不是我的診所，而是另一個宇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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