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個由七個不同宇宙的“我”拚湊起來的怪物。聽著就夠嚇人的。
    “你不用害怕，”男人似乎並不在意我的沉默，繼續解釋。
    “多元折紙，不僅僅是連接不同宇宙的鑰匙，它更像是一座橋，連接著不同時空裏的你。”
    “連接不同自我？”這話聽著更玄乎了。
    “什麽意思？”難道我在別的宇宙還有分身？聽起來像是什麽劣質科幻片設定。
    “是的，”男人點點頭，語氣篤定.
    “每一次成功的折疊，你都會接觸並吸納一個新的自我，一個來自平行宇宙的、擁有不同經曆和能力的你。但別擔心，最終，這些自我會像溪流匯入大河一樣，自然地融合，形成一個全新的、獨一無二的你。”
    “一個全新的我？”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裏並沒有實體的觸感，隻有碎片存在的感覺。
    “那……原來的我去哪兒了？”
    “他沒有消失，”男人回答.
    “隻是變得更完整了。想象一下，一塊拚圖，找到了所有丟失的部分，最終呈現出完整的畫麵。”
    他頓了頓，“一個更加強大，更加完整的你。”
    更強大？更完整？聽起來很誘人。
    可過程呢？過程會不會很痛苦？會不會……把我逼瘋？
    我看著手中的基因碎片，它在我的掌心微微發燙。
    猶豫、恐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好奇和渴望，在我心裏翻騰。
    如果真的能變得更強……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
    罷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能比現在更糟嗎？
    大概……不能吧？
    “好，”我開口，聲音比預想的要沙啞.
    “我試試。”
    我集中精神，嚐試去“感覺”那枚基因碎片，用意念引導它。
    同時，我將目光鎖定在離我最近的那片、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心髒碎片上。
    隨著我的意念驅動，手中的基因碎片嗡鳴一聲，表麵流過一道微光，開始像液體金屬一樣變形、延展。
    一直像雕塑般立在一旁的守門人，此刻那對冰冷的機械眼眸中，紅色的光點似乎閃爍得快了一些，透出一種……呃，類似緊張的情緒？
    一個機器人也會緊張？
    它緊緊盯著我的手，還有那枚正在變形的基因碎片。
    就在這時，我的右臂突然傳來一陣異響，皮膚下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齒輪在轉動、咬合，發出“哢哢”的聲響。
    手臂的動作瞬間變得沉重、遲滯，像是生了鏽的機器。
    搞什麽？副作用這就來了？
    基因碎片在我的操控下，顫巍巍地脫離手掌，像一隻笨拙的金屬蝴蝶，朝著那片淡藍色的心髒碎片緩緩飛去。
    我的額頭開始冒汗，不是熱的，是累的。
    這“多元折紙”比我想象中難控製得多，每動一下，都感覺身體裏的某種能量被一點點抽走，像是被榨汁機慢慢榨幹。
    這玩意兒，還真是個體力活加技術活。
    希望能一次成功，我可不想再來一次。
    “穩住！”
    守門人那低沉得像金屬摩擦的聲音，猛地在我耳邊炸開，更像是一股電流直接捅進了我的腦子.
    把我從那種飄飄忽忽、快要迷失在星海裏的狀態給拽了回來。
    我狠狠咬住後槽牙，牙齦都快咬出血了，強行壓下那股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眼睛死死盯著那枚基因碎片，繼續操控它。
    這玩意兒現在真像個聽話的小寵物，雖然操控起來費勁得要死。
    它開始沿著那塊藍色心髒碎片的邊緣爬，像是有生命的金屬藤蔓，一點點纏上去，又像是極細的蛛網，慢慢編織，最後把整塊碎片裹了個嚴嚴實實。
    裹住的那一瞬間，心髒碎片原本幽幽的藍光一下子就滅了，轉而透出一種冷冷的、柔和的銀白色光芒。
    我立刻感覺到，身體裏好像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有點涼，又帶著某種奇異的秩序感，從那塊變成銀白色的碎片裏湧出來，嘩啦一下流遍了我的四肢百骸。
    感覺……怪怪的，像是身體裏多了個不屬於我的精密零件。
    “第一塊，成了。”守門人那張金屬臉還是老樣子，看不出喜怒，不過他眼睛位置閃爍的指示燈頻率明顯快了些.
    “感覺怎麽樣？接下來還有六塊，頂得住嗎？”
    “還行，死不了。”我喘了口氣，沒多說，目光已經移到了下一塊心髒碎片上.
    那塊散發著滾燙紅光，像塊燒紅烙鐵似的碎片。這玩意兒看著就不好惹。
    我再次伸出手，基因碎片應聲而動，倏地拉長，變成一條細得幾乎看不見的金屬絲，咻地一聲朝那塊紅色碎片飛了過去……
    這次的感覺完全不同。基因絲剛碰到紅色碎片，一股灼熱感就順著連接處傳了過來，燙得我差點沒叫出聲。
    “嘶……這玩意兒還帶加熱功能？”
    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守門人沒接話，隻是他眼部的指示燈閃得更快了。
    融合這塊紅色的碎片，比剛才那塊藍色的要暴烈得多。
    能量不再是那種冰涼有序的感覺，而是狂躁、熾熱，像是要把我的血管都點燃。
    隨著融合的進行，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的變化。
    之前隻是手臂上出現的機械齒輪，現在像是病毒一樣，迅速沿著我的胳膊往上蔓延，爬上了肩膀，甚至小半邊胸膛都開始浮現出那種冰冷的金屬紋路，還閃著詭異的光。
    我的動作也越來越不聽使喚，抬下手都要發出“嘎吱嘎吱”的摩擦聲.
    好像隨時會有一堆零件掉下來。操縱基因碎片也變得更加吃力，精神稍微一鬆懈，那金屬絲就差點失控。
    “喂，你還能堅持嗎？”守門人的聲音裏透出點……呃，如果機器也能算擔憂的話。
    “廢話！”我咬著牙，感覺說話的時候，下巴連接處都在發出輕微的摩擦聲，聲音都帶上了點金屬質感。
    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一塊，又一塊。綠色、紫色、橙色……每融合一塊，我的身體就朝著非人的方向邁進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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