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邊拍他堅實的後背一邊幹嚎。
    他充耳不聞，腳步飛快，扛著我這個一百多斤的“累贅”跑得跟兔子似的。
    槍聲在我們身後越來越遠。
    衝出廠房，刺眼的燈光晃得我睜不開眼。
    幾輛黑色越野車引擎低吼，像蟄伏的猛獸。
    他拉開一輛車的後門，毫不客氣地把我塞了進去，我一屁股墩在柔軟的後座上，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
    他跟著跳進來，“砰”地關上車門。
    “開車！快！”他對著前麵駕駛位命令道。
    車子猛地竄了出去，強烈的推背感把我死死按在靠背上。
    窗外的景象飛速倒退，終於遠離了那個要命的地方。
    我癱在後座上，胸口劇烈起伏，貪婪地呼吸著車裏還算幹淨的空氣，感覺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
    “呼……呼……多謝……多謝大哥救命……”
    我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擠出幾個字，嗓子眼還火辣辣的。
    他抬手摘掉了臉上的麵罩，露出一張硬朗的臉，下頜線條分明，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這哥們兒誰啊？身手這麽猛，還專門來救我？
    難道是……
    “我叫趙武。”他開口，聲音比剛才清晰了些，但依舊沒什麽溫度，“奉命來救你。”
    趙武？這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我皺著眉頭想，在哪聽過來著？趙……趙……
    等等！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炸開了。
    趙青海！趙叔叔！他提過！他有個兒子，好像就是在什麽特種部隊！
    臥槽？！不會吧？！
    我眼睛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舌頭都捋不直了：“你……你你……是趙叔……趙青海叔叔的……”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沒什麽波動，似乎對我的反應毫不意外。
    “嗯。”他應了一聲，算是默認了。
    我靠！我靠靠靠！
    這他媽也太巧了吧！趙青海的兒子？！
    那個傳說中在部隊裏牛逼得不行的兵王？居然是他把我從槍林彈雨裏撈出來的？！
    這世界真是個圈啊！老趙這兒子，跟他爹那和藹可親的樣子可差太遠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冷峻。
    “那……趙叔他……還好嗎？”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心裏七上八下的。
    趙武開車的間隙，從後視鏡裏瞥了我一眼：“他很好，隻是很擔心你。”
    擔心我？我心裏有點不是滋味。要不是我瞎跑，也不至於讓老趙擔心，還把他兒子都給折騰來了。
    “這次……真是麻煩你們了。”我有點不好意思。
    趙武沒接話，車裏的氣氛又沉默下來，隻有引擎的轟鳴聲和輪胎壓過路麵的聲音。
    趙武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車廂裏頓時安靜下來，隻有引擎的低吼聲。
    我偷偷摸摸地瞅著趙武。說實話，他跟他爹趙青海長得真沒多少像的地方。
    趙叔那是個笑眯眯的老爺子，看著就和氣。可眼前這位，臉上跟結了冰似的，渾身上下都寫著“別惹我”，那氣場，嘖嘖。
    不過，要說像，那還得是眼睛。
    爺兒倆的眼睛都一個樣，亮得嚇人，好像一眼就能把你看穿。
    “那個……”我實在憋不住，“你怎麽知道我……我在這兒？”
    趙武扭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涼颼颼的。“我爸告訴我的。”
    “啊？”我下巴差點掉下來，“趙叔？他老人家怎麽會知道我……我被關在這鬼地方？”我尋思著，趙叔平時就搗鼓那些老物件，難不成還兼職搞情報工作？
    “我爸的消息，比你想的靈通。”
    趙武的語氣沒什麽起伏，但這話聽著就很有分量，“他知道你著了白家那小子的道。”
    我心裏“咯噔”一下。好家夥！趙叔早就看出來那白大褂不是好鳥了！
    虧我還傻乎乎地以為撿了個大便宜！
    “那……趙叔他……知道那白大褂到底是什麽來頭嗎？”我忍不住追問，心裏七上八下的。
    趙武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
    我爸隻說，白家那小子跟境外的人勾結上了，目標是你。”
    “境外勢力？！”我嗓門都高了八度，“開玩笑吧？！我就是個收破爛……呃，倒騰古董的，至於嗎？”這都什麽跟什麽啊，我招誰惹誰了？
    趙武又掃了我一眼，眼神裏明明白白寫著“你是不是傻”。“別小看他。那小子，比你看到的危險得多。”
    我咽了口唾沫，後背有點發涼。白大褂那斯斯文文的樣子，居然這麽狠？看來這次是真掉坑裏了，還是個國際坑！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我縮了縮脖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無害。
    “找個安全的地方落腳。”趙武說，“然後……”
    他沒立刻說下去，眼神裏卻閃過一絲冷厲的光。“然後，去找白家那小子，把這筆賬算清楚！”
    我聽得心頭一跳，這位是真要去幹仗啊！
    就在這時，車子猛地一震，像是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怎麽了？！”我差點從座位上彈起來。
    “媽的！有尾巴！”開車的司機吼了一嗓子，聲音都變調了。
    趙武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二話不說，“嘩啦”一聲，掏出家夥，對著後車窗就扣動了扳機。
    “砰！”
    清脆的槍聲劃破了夜空，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緊接著，就像是捅了馬蜂窩，車後方立刻傳來“劈裏啪啦”的槍聲。
    子彈打在車身上，發出“鐺鐺鐺”的悶響。
    “坐穩了！”趙武吼道，同時對司機下令，“加速！甩掉他們！”
    司機也是個狠人，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像瘋了一樣往前竄。
    我死死抓住前麵的座椅靠背，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甩出來了。
    娘的！這比剛才在地下室還刺激！剛才好歹還有張桌子擋著，現在可是在高速移動的鐵皮罐頭裏！
    車窗玻璃已經被打出了好幾個窟窿，嗖嗖地往裏灌風。
    外麵的子彈跟不要錢似的潑過來，打在車門上、車頂上，聲音密集得像是在放鞭炮。
    我甚至能聽到子彈擦過車身的尖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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