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
    陶京墨不許他那樣說自己。
    商陸起了身，走到窗戶邊，看著夜色彌漫，燈光亮起來的城市。
    聲音悠悠然傳來，“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不然，這個世界就太糟糕了。”
    陶京墨覺得商陸是在說他，他便不敢應聲。
    另一邊，燭光晚餐已經開始了。
    賀妍今晚穿了一條很漂亮的白色長裙，頭發隻是很隨意地紮了個馬尾，看著幹淨又漂亮，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公主一樣。
    哪怕沈光赫已經知道眼前的女人是個什麽樣的人，但這樣一副笑臉，人畜無害的模樣，你還是很難把她往壞人上麵想。
    不，沈光赫覺得，未必就是壞。
    這個世界嘛，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
    世人你爭我搶，不過就是為了自己那點貪心罷了。
    他是這般，賀妍也是一樣的。
    所以，還不能單純用好與壞來形容賀妍。
    兩人喝著紅酒，身邊有身著禮服的人拉著小提琴，氛圍極好。
    賀妍從隨身包裏拿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出來，遞到沈光赫手邊，示意他打開看看。
    沈光赫笑著點頭，拆開禮物的瞬間，他有點呆住了。
    裏邊是個一他曾經很喜歡的公仔。穿著警服，很是精神又可愛的模樣。
    他之所以這般喜歡，是因為覺得，那公仔笑起來的時候，像他‘父親’。
    那時候，他‘父親’太忙，早上出門的時候，他還沒有醒。晚上‘父親’回來，他已經睡著了。
    常常要好幾天才能打個照麵。
    母親總說，‘父親’很愛他的。每天晚上回家，再晚再累，都會看看他，親親他，在他床邊坐好一會兒，才會去睡覺。
    他也喜歡‘父親’，特別是‘父親’穿著警服的樣子。
    那是他的英雄。
    但現在看到這個公仔，心裏更多的是刺痛。
    畢竟，那個愛了三十年的男人不是父親，而是他的大哥。
    他倒不是替自己，而是替那個早已長眠的男人。那個男人什麽都不知道，就那樣離開了人世間。
    他抬眼看賀妍，不知道對方是故意的，還是有別的意思。
    “為什麽送我這個？”他的手指輕輕在那公仔上摩擦。
    賀妍打著手語，“你喜歡！”
    沈光赫沒有說話，隻是目光再次回到那公仔上麵。確實，哪怕現在發生了很多事，看到這樣的公仔，他仍舊還是喜歡的。
    因為對‘父親’的喜歡是真的，那些時光是真的，那些‘父親’對他的疼愛，也是真的。
    賀妍拍了拍他的手，又比劃道：“這個公仔已經停產了，我特意買下了工廠，讓他們重新做的。”
    “不必如此破費！”沈光赫緊緊捏住那公仔。
    “你喜歡的，我都想給你！”賀妍滿眼真誠，眼神更像是揉進了蜜糖一般。
    “你仔細看看，他有一點不太一樣。”賀妍繼續比劃。
    沈光赫這才細看，確實有些不一樣。
    這個公仔的臉似乎有點神似，他本來以為是像他‘父親’，畢竟當初喜歡這個公仔也是因為這樣的理由。
    這般細看之後發現，原來是像他自己。
    就連嘴角的那顆小痣都有保留，細節做得很是到位。
    “你這樣，讓我接下來想送你的禮物，顯得特別廉價。”
    沈光赫讓秘書準備了一個戒指。東西是不便宜，但他確實沒花什麽心思，就連款式也是秘書看著選的。
    “你要送我禮物嗎？”賀妍激動起來，就連比劃的手也都有點顫抖。
    沈光赫此刻不得不把準備好的禮物遞上。
    當賀妍打開盒子看時，滿眼驚喜，就好像根本沒有猜到對方會送她這樣的禮物。
    沈光赫站起身來，正要單膝下跪，卻被賀妍給阻止。
    她拉住了沈光赫的手，然後在沈光赫的驚訝之中，單膝跪在了沈光赫麵前。
    一雙滿是期待的眼睛亮閃閃的，裏邊似乎湧動著熱淚。
    “光赫！”
    她張著嘴，學著那些語言障礙的人艱難發聲，而且發得還很不標準。
    但那份吃力和堅韌的模樣，很難不讓人動容。
    就連旁邊拉小提琴的都有些失神，還拉錯了幾個音符。
    “沈光赫......我......喜歡......你......”
    此時的這個畫麵看起來特別違和。
    沈光赫的掌心濕了。
    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他誌在必得，但本來是該他的戲份，現在變成這樣，是他始料未及的。
    隻是臉上，仍舊波瀾不驚。
    他淡淡地看著賀妍，好想從那雙明亮的眼睛裏看出點什麽來。
    到底自己曾經給了她什麽，能讓她重活幾世還對自己有這樣的執念。
    但這話，不是現在能問的。
    賀妍拉著他的手指，把那枚女士鑽戒往沈光赫的無名指上套。
    沈光赫就那麽愣愣看著，原本應該戴不進去的戒指，此刻合適得不能再合適地套在他的無名指上。
    男人戴這樣的女士戒指，真的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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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賀妍似乎很喜歡，低頭就親吻在了對方的無名指上。
    小林在樓上的某個房間裏看著監控上的畫麵，暗暗抽了口涼氣。
    不用問沈光赫也知道，這個戒指肯定不是原來那個。
    他忙打了電話，讓小陳查清楚沈光赫的戒指在哪裏買的，以及後來有沒有人再去買過等等。
    電話掛了之後，他又給陶京墨撥了過去。
    陶京墨這會正看著自己老婆的背影失落呢，手機響起來，他才回過神。
    “陶先生，今晚可能會有些意外。我把監控畫麵傳給你看看。”
    陶京墨趕緊走到電腦前坐下，商陸聽到動靜，也走了過去。
    二人看著視頻裏的畫麵，都覺得很詭異。
    “小林，把出口都給盯死了，我總有些不好的預感。這個女人，不正常。”
    陶京墨在未掛斷的電話裏與小林說。
    “知道了。陶先生，你看，要不要通知沈總？”
    “他不傻，現在應該也知道今晚不會如他所願。”
    “那，我們要不要現在進去？”小林問道。
    陶京墨想過，但沈光赫特別交代過，無論出現什麽樣的意外，隻要他沒有求救，陶京墨就隻能默默等待，不能衝進去。
    沈光赫想要一個答案，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他怕永遠得不到答案。
    “等著吧!”
    陶京墨掛了電話，手指下意識地敲打著桌麵。
    商陸這時候開了口，“我是不是錯了？”
    陶京墨抬頭，“你沒錯。”
    “我應該攔著沈總的。那個女人本來就不正常，我還支持沈總去見她。如果沈總有什麽意外......”
    “他能有什麽意外？那個女人愛他如命，頂多是睡了他，他也沒什麽損失。別嚇自己。”
    “頂多是睡了他？”商陸輕笑了一聲，“也是，你陶京墨睡過的人不少，確實這種事在你眼裏，不算個事。”
    “我不是！”陶京墨話出口後就知道自己說錯了，“我......不管從前還是現在，有了你之後，我再沒碰過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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