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京墨離開之後，商陸也沒再睡。
    他看了一眼手表，大概睡了三個小時。起來洗了個澡，又吃了早餐，然後跟鄭一鳴和幾位同事開了個視頻會議。
    鄭一鳴還沒出院，但那個工作狂，已經把病房當成了辦公室，一刻也沒有閑著。
    兩個小時左右的視頻會議結束，鄭一鳴摸了摸有點疼的頭。
    “我也是不爭氣，偏偏這時候還在醫院裏躺著。你那邊的事就夠多了，還得讓你熬夜做實驗。不過，也多虧了你，不然這個項目的問題，咱們還發現不了。師弟，你也別太拚，注意自己的身體。”
    “師兄，我年輕。”商陸淡淡道。
    “嘿，你小子可真是氣人，這是覺得我老了。”
    “師兄也不老，但我年輕是事實。”
    “商陸！”鄭一鳴叫了他的名字，商陸抬眼看向視頻裏的人。
    “別怪師兄想太多，我就是想問問，你跟陶三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人家才這麽整你們。之前寧州的事，還有現在扯出那麽大的緋聞，這要沒有人在背後針對你們，我打死都不信。”
    商陸知道鄭一鳴是真的關心他，隻是他們與賀妍的恩怨，那可不是一兩句能說清楚的。而且，要說清楚就得扯到前世種種。
    他還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和陶京墨重生，賀妍可能重生了好幾次這種事。
    太驚悚。
    “確實有人針對。還因此連累你受了傷。師兄，我沒有不信你，隻是......這中間有很多事，我自己都沒弄清楚。等以後吧。如果這件事能徹底結束，如果那時候......”
    他想說‘如果那時候我還活著，一定把整件事都說與你聽’。
    隻是話到此處，就打了住。
    “以後如果有機會，我慢慢跟你說。”
    鄭一鳴雖然好奇，但又想著，不管是陶京墨、沈光赫，那都是不乏的家世。這其中多少彎彎道道，恐怕也不是他這個外人能知道的。
    好奇害死貓，他還是懂的。
    他隻是不想這麽優秀的師弟，被其他人所累而已。
    陶京墨到中午都沒有回來，商陸一個人吃的午飯。
    吃完飯，他去小林的辦公室，卻未尋到人。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小林一直待在技術部那邊。
    因為沒有找到賀妍的蹤跡，小林心裏憋著一口氣。
    畢竟，人也是從他眼皮子底下不見的，他不相信這世間還有鬼。
    “林總，是不是酒店那邊還有咱們不知道的秘密通道？”一位同事問道。
    “不會。所有的地方我親自查過，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地方。如果她真的是憑空消失，大概隻有一種解釋。”
    小林看著酒店的建築圖紙，手指下意識地摩擦著下巴。
    “林總，你說，這世間不會真有鬼吧？”
    “我不相信有鬼。但我相信科學。”
    小林說完這話站起身來，才看到商陸站在門口，趕緊迎了上去。
    “商先生，有事嗎？”
    “想跟你說幾句。”
    小林趕緊把商陸請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倒了熱茶，又拿了水果，一頓忙碌後，小林才坐了下來。
    “商先生有事盡管吩咐。陶先生離開之後前有交代，一定要照顧好你。”
    “謝謝。陶京墨那邊還沒有結束嗎？”
    “還沒。陶先生說，可能要到傍晚，或許更久。”
    “更久？”商陸咀嚼著這話。
    “不是協助調查嗎？為什麽要那麽久？”
    商陸直覺，陶京墨有些事沒有告訴他。
    “商先生，這個......”小林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多嘴。
    陶京墨走之前可是叮囑過，不要什麽都跟商陸說，把人給嚇著了，耽誤他工作。
    但小林覺得，商陸其實是擔心陶京墨的。
    他們之間到底有多少扯不斷理還亂的糾葛，他是不知曉。但一個男人能玩命發瘋地往另一個人身上砸錢，而且不計回報，甚至把整個身家都交到對方手裏，隻說明一件事：這個男人愛死了那個人。
    小林嘛，到底還是心疼自家老板的。
    “林哥，我確實什麽忙都幫不上。但也不想真的做個局外人，畢竟，我已經身陷其中，想把自己摘出來，也不可能。
    林哥，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我至少得知道，陶京墨在我背後都做了哪些事。
    我要是什麽都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不都白瞎了嗎？我什麽都不知道，還可能會怨恨他。”
    商陸前世跟小林打過很多交道。
    這個人話不多，亦不是個多嘴的人。
    但他知道，小林是極為陶京墨作想的。
    所以，他這樣說，小林不會不告訴他。
    “商先生，陶先生覺得，其他的事你都不用管，你隻要安心做你的科研就好。陶先生會把所有的事處理好。
    至於陶先生都做了些什麽，商先生可以等陶先生回來之後，自己問他。我想，隻要商先生問，陶先生絕對不會有半句隱瞞。”
    商陸沒想到，小林還真是滴水不漏。
    哪怕他都拿陶京墨對自己的感情說事了，小林也沒有要多一句嘴的意思。
    “他若回不來呢？”商陸又問。
    “陶先生若是真回不來，也不影響商先生的科研。對了，商先生，那邊的辦公室和實驗室都已經裝修完畢。一應的實驗器材這幾天也都到了，並且安裝到位。商先生可選一個良辰吉日，準備開業。”
    商陸萬萬沒有想到，這種時候了，小林會跟他說這個。
    “你就不擔心陶京墨回不來嗎？”
    “那商先生擔心嗎？”
    商陸一時無語。
    小林笑著商陸，“商先生，我不太清楚你跟陶先生之間有些什麽樣的恩怨，但我個人覺得，陶先生已經為你做了他能做到的一切。
    如果他曾經有犯過什麽錯，我想，他現在做的這一切，也能抵消那些錯了。”
    商陸輕笑了一聲，“林哥，你殺過人嗎？”+
    小林有些詫異地看著商陸。
    “如果你曾經殺了一個沒做錯任何事的人，後來你後悔了。但不管你拿什麽去抵，都換不回那個人的命，對嗎？”
    小林點點頭。
    “那你現在還覺得他做的這一切，就能抵消他對我犯的錯嗎？”
    什麽意思？
    老板曾經殺了商陸嗎？
    此刻小林腦子裏跳出這個問題來。
    為什麽殺商陸？他不是很愛商陸嗎？